早上睡了一觉爬起来,开完了一个会,揉着有点涨的脑袋,意识到这是一趟复杂的行程之后,切切实实的回到了家里。虽然还是居家隔离的状态,但是在家里隔离,和父母在一起,与独自一人的隔离,还是有天壤之别的。所以借着所有的记忆还新鲜,记录一下刚刚完成的这趟回家之旅。
离开乌克兰基辅
从1月5号买到1月10号早上的回国机票,距离离开乌克兰就只有4天的时间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主要是交接工作,处理房子,邮寄物品。毕竟在乌克兰已经呆了3年多,东西很多很杂,车因为不怎么开,早早就挂上了二手车平台,最终还是卖给了同事;衣服杂物还好在没有买到机票的时候就开始处理了,已经打包了四个箱子需要寄走;还有就是和很多要好的朋友告别。
在我还没有买到票的时候,就有很多朋友开始攒局送我,从12月开始,三十多天的日子喝了有十几次酒,指点江山,畅聊人生。在乌克兰的最后的岁月,还耐不住好奇,去尝试了单板滑雪,培养新的爱好的同时,也在创造机会不让自己独处,好让自己不要陷入伤离别的情绪中。
终于到了1月9号,收拾完了所有东西,和房东也做了交接,把实在塞不下的行李重新打包了一个箱子交给了余老板,然后去收拾办公室的东西。在18:00左右收拾完东西,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下已经清空的办公桌和沙发角落里的小熊,一下子湿了盈眶。回国是开心的,但是也无法覆盖离别的感伤。望着熟悉的、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依旧充满了浓浓的不舍。
朋友们又攒局吃火锅送行,吃完火锅已经快晚上12点了,3点就要去机场,也没法睡个好觉了。行李在从公司走的时候就放在了司机车上,吃饭时喝了一些啤酒,头有点晕,感觉有点困。林老板还没有收拾完东西,于是就让司机送我和林老板一起去他家。路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半夜的路上,空空荡荡,我们几个决定在路中间合了一张影。
到家后林老师收拾东西,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3点钟起床,出发去机场。在8号的时候我们已经按照国家要求拿到了绿码,办登机牌,过安检,过海关,进到了休息室,一切都很顺利。
中转德国法兰克福
八点到达了法兰克福,去找双检测点,我们预约的是10点,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已经排起了长队。咨询了下才了解到,这边检测点的预约只是个形式,按照排队的顺序。看着前面已经有80多个人的队伍,我和林周算了下,一个人一分钟,都得一个半小时。PCR和抗体检测还是分开的,12点抗体检测才开始工作,也就是说还得排一个多小时。虽然很疲倦,但是预约的时间又没有用,只能排队。排队无聊的间隙,林老板去问了下排在第一位的大哥,他说5点半到了就过来排队了。
长长的队伍,成为法兰克福机场一道奇葩的风景线。中国有最严格的防疫要求,因此只有中国人为了回国要不断的排起长长的队伍去检测。
十点钟,检测按时开始,等到我们的时候,果然在11点半左右。
PCR做完,立即去另外一边排队准备抗体检测。结果说好的12点开始检测,到了1点才有人来。至少,在法兰克福机场,我并没有体验到所谓的德国人的严谨。这个时候排在第一位的大哥已经排队超过了7个小时,真是一个猛人。因为我们一行两个人,排队中途还可以换着溜达,或者去买点吃的调节一下。其实排队久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主要是担心检测结果能不能及时反馈给我们,检测结果是不是没有问题,能不能按时拿到国家下发的绿码。在疲惫的身体状态上,人们还有更大的担忧,然而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等我们完成抗体检测,已经下午3点左右了。
偌大的法兰克福机场,除了免税店开着,吃饭的地方只剩下了个面包店,可以买一些并不好吃的面包和咖啡,倒也能充饥。商务舱休息室因为我接种的疫苗是中国科兴的,欧盟不认可,即便有48小时内核酸检测报告,还是被拒绝进入。不得不吐槽下可恶的政治,欧洲对于疫情基本上躺平的态度,在和疫苗相关的制度上,却依然不认可中国疫苗,真是让人感觉无比的滑稽。林老板也不愿意一个人去休息室,于是把行李箱存起来,和我一起在大厅逛免税店、休息、等报告。6点多,终于等来了报告,按照要求上传报告,拿绿码,整体上还是比较顺利的。拿到绿码,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于回国的人来说,能坐上回国的飞机,这趟行程才算是成功了,此时甚至还顾不上考虑国内的隔离。回国最大的障碍算是都解决了。
晚上10点钟登机,我们为了尽可能少的和人接触,选择了二层最靠前面的座位。终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到达祖国上海
经过10个半小时的飞行,北京时间15:42到达了上海浦东机场。全中国人民对于海外回来的人严阵以待,不断的通过层层关卡,不断的扫二维码填信息。看来微信已经成为了中国人民的基础设施了,手机里没有微信你都没法从国外回来。进行了信息申报,机场核酸检测,取到了托运行李,就到达了分流中心。
国内的行政团队,在防疫政策范围内给我们组团回国人员协调好了隔离酒店。我们走到了浦东新区的安置点,开始等待组团的其他同事。同行的同事有从印度、非洲等重点国家回来的,得到了特殊照顾,还有个同事的托运行李丢失了,去做登记,等人到齐就已经7点多了。然后就是工作人员登记信息,安排酒店和转运车辆。8点多,终于坐上了转运公交车。不得不说,国内的安排,很严密,却缺少了一丝温情。冬天的上海,还是有些冷的,尤其是我们从飞机上,室内出来,都没有穿很厚的御寒的衣服,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安排的转运车辆是公交车,没有空调。而我们这些人,从3点多下飞机戴着口罩,拖着行李机场一日游,近五个小时,没有吃东西,还要抵御寒冷,只能希望自己有个好身体,能保持健康。
集中隔离
21:10分,终于到达了隔离酒店。
到达的太晚,酒店已经不提供吃的了,只剩下几桶泡面,还是10块钱一桶的天价。连工作人员都一直提醒我们,这个价格太贵了,不要买,回去就睡觉,第二天7点多就有早餐了。不过对于我们这一群还有时差的夜猫子,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于是忍痛买了泡面,还买了两桶。
到了酒店房间,空间大概有30-40平米,对于一个人来说,足够宽敞了。有个茶水台,一个物品台,窗边有一个沙发,还有就是一个书桌。唯一有点不满意的就是灯光实在是太暗了,把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依然很暗,只适合休息。无奈之下,第一时间下单了一个台灯。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好开始集中隔离的生活。之前考虑到应对隔离的无聊,带上了咖啡机(其实主要是怕寄送会摔碎,所以就随机托运了)和Switch游戏机。解闷之余还可以稍微活动活动,锻炼锻炼。
第三天公司寄送的大礼包也送到了。非常的实用,考虑的也很周到,有食品,有生活用品,还有一个瑜伽垫。
隔离生活其实过的很快,每天从测体温开始,起来看书,工作、玩手机、看视频。。。偶尔锻炼一下。因为时差的原因,基本上每天睡觉都到了12点以后,早上还要被8点多的测体温叫醒。有时候一天都忘记了打开窗帘,也没有日起日落的感觉,一天天的很快就过去了。
14天,做了四次核酸检测,每天测两次体温,接了无数的电话,不断地登记个人信息,航班信息等,从上海到西安市县镇各级疫情指挥部及当地派出所。这里真是想吐槽下数字化建设,同样的信息,申请绿码的时候就登记过,登机前需要提交,然后到了到达机场再次填写。现在到了隔离酒店每个部门打来的电话,询问的信息也基本上都是一致的。原本我一直以为的高度的信息化,但是在这些基础数据的管理和分享上,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三餐基本上有一半是浪费的,原本想取消供餐,但是又考虑到不能只吃速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整好的游戏机,也就玩了三四次,时间很尴尬,早上不想动,下午要工作;咖啡机倒是利用率很高,基本上咖啡豆到了以后每天做两杯咖啡,基本上承包了我的早餐。
到了20号的时候,统计解除集中隔离后的去向,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池塘,激起了层层波浪,打乱了之前的规划。可能是由于上海之前出现了海外回国人员解除集中隔离后,自由活动,结果在居家健康检测期间确诊,让社会舆论对于上海的防疫颇有微词,面对各地起此彼伏的疫情,上海的防疫政策开始收紧。
原本7天居家或者酒店的健康检测,增加了6个不:不能乘坐公共交通;不能聚餐外出堂食;不能外出观影、观戏、观展;不得参加人群聚集性活动;不得前往商超、办公楼、游乐场等人群聚集场所;不得前往棋牌室、KTV等密闭环境。基本上等同于居家隔离。更为麻烦的是,之前接收红码、黄码入住的酒店都不接收了,一时在上海无处可去。迫不得已又开始考虑去其他城市方案。考虑去徐州,结果徐州的防疫政策是境外返回人员完成14天集中隔离后,到达徐州需要再进行14天集中隔离,然后14天健康检测;考虑去西安,西安疫情风险刚刚降低,各地政策还不确定,从一个刚回西安的同事那了解到,有人到了西安被拉去集中隔离,有人差不多时间回西安要求居家隔离,完全看所在区、社区的要求。市民热线12345是永远给不了你有效信息的,要不然就无法接通,要不然就是请咨询所在社区,以所在社区的要求为准。于是,开始给周至县防疫指挥中心打电话咨询,刚开始说是从浦东回去的要求集中隔离,在我的要求下,又去找了同事确认,最终回复是可以居家隔离。赶紧按下录音,再和工作人员聊了几句,把她说的居家隔离录了下来,以免后面政策反复。虽然反复了可能录音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当心里安慰吧。
从最早的居家健康检测,到现在听到能居家隔离,不是集中隔离,就感觉到非常开心了,赶紧开始买票。西安因为前一段时间疫情紧张,很多航班都取消了。没有飞机就看高铁,结果高铁最晚一班是17:11,我15:42解除隔离,从浦东要赶到虹桥,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但是想后续继续争取,就先买了下来。但是不能仅仅依靠这一班火车,于是又买了18:10的火车,16个小时的卧铺,第二天上午到达西安。多次和工作人员沟通,都强调不能提前解除隔离,也不能自行打车,必须乘坐统一的转运车辆。高铁是肯定赶不上了,于是只能退票。火车票也是风险非常大,而更晚的火车所有车票已经售罄,就只能期待能赶上这班火车了。天无绝人之路,23号无聊之下刷携程,想看看有没有出现更晚的火车票,顺便看了下飞机票,发现了一班19:55的飞机飞西安。赶紧购买了机票,然后给工作人员留言,更改去向信息,改火车为飞机。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没有收到回复。之前的火车票也没敢退票。忐忑中等到了24号10:00左右,工作人员电话打来,确认了下信息,然后告诉我不能再改了。我心里想,都这会儿了,还能怎么改。只要航班不取消,我也不会再改了。
离开上海到达西安
25号,终于到了解除集中隔离的时间了。早早收拾好所有东西,两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一个背包,一个纸箱子,都装的满满当当,一个人肯定是拉不走的。还好前两天预约了顺丰邮寄,只不过当时只需要邮寄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包,现在变成了一个大箱子加一个不小的纸箱子。15:30,工作人员叫我们下楼办手续,包括领取解除集中隔离通知书和核酸检测报告;缴费;领取发票。把这些手续搞完,刚好快递小哥到了,赶紧又去办邮寄。东西也寄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等去浦东的大巴来了。而此时我的随申码还是红色的。
果然到了浦东机场,还得做额外登记。好不容易进了航站楼,办托运和登机牌的时候,又是例外登记,还有可能买的商务舱会被降级到最后一排去,需要等通知。真是一次一切都是不定数,忐忑中夹杂着忐忑的行程。换完登机牌,走到休息室,吃了碗面,喝了杯王老吉,感觉这是从1月11日回到国内以来,吃的最可口的一顿饭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去登机,空荡荡的,可能是以为开放这趟航班时间比较短,一共只有79个乘客,后来知道有5个是海外回来的人。可能因为人少,商务舱没有降级,空姐服务态度很好,一上飞机要帮我换拖鞋,吓我一跳,赶紧拒绝了。因为飞行时间短,也不想吃飞机餐,就选择绿色飞行,取消了。路上空姐不断的问我要不要喝什么饮料,临下飞机,还帮我装了一瓶矿泉水。
经过2小时20分钟的飞行,飞机22:40降落在了西安咸阳国际机场。防疫人员先上飞机把我们5个海外的人带离了飞机,并开始了又一轮的登记信息。登记完,把行李单给了地勤,单独把行李取出来,直接由转运车辆直接送往机场分流中心。流程本身没问题,我们也都很配合。但是这个过程,因为没有转运车辆,我们5个人在机场的寒风中站了一个多小时,室外温度2度。我穿着羽绒服还好,只是有点冻腿。有几个人就穿着普通的厚外套,冻得缩成了一团。又让我想起了在法兰克福排队的场景,没有健康的体魄,回来一趟各个环节都有可能折腾生病。
终于等来了转运车辆,把我们拉到了分流中心。不得不吐槽西安的防疫措施,分流中心像是一个大的蔬菜批发市场,搭了个大棚,不是密闭的,只有顶,四周通风,可能是为了方便通风。放了一排电热器,但是都断了电,可能是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打开也是浪费。我们这几个冻了一个多小时的人,到了这个地方,继续受冻。当然,也只能怪自己穿太少。在转运中心,又把在下飞机的时候登记的信息,换了个人,又登记了一遍。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登记这些信息了。
不得不说,周至县作为离西安市中心比较遥远的一个县,对我的转运过程,安排的非常到位。从我到上海隔离开始,周至县防疫指挥中心就联系到了我,然后做了一次访谈和登记,当时我还决定集中隔离后要留在上海。然后在我打算要回周至的时候,联系了他们,然后他们就把我的信息分发下去了,镇上的防疫中心就联系了我。直到我踏上西安的土地,虽然已经快晚上12点了,整个分流中心,就只有周至的人在值班等我。有一个雁塔区的人,和社区也都做过报备,结果找不到工作人员,就求助了周至的工作人员,帮忙打了电话,后来才等到了工作人员。
在分流中心周至这个点,又做了一遍登记,复印了所有的相关材料。终于把我送上了转运的救护车,踏上了回家之旅。
开车的大哥,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工作,还要拍照。结果拍的如此敷衍,根本看不清人,也好,都省去了打马赛克。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由于司机大哥的自信,在高速上错过了出口,多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在1点36把我送回了家。正式开始了我的居家隔离。
26号一大早,就有工作人员上门做了核酸,贴了封条,开始了正式的居家隔离。此处提一句,封条用的红色,避免了使用白色封条在新年时候带给人的不适,细节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