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142天)说年味(八)

三十年前,看属于我们自己的春晚——黄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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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戏在安徽妇孺皆会,先生和儿子偶尔也会吼上几句《女驸马》。母亲在世时,心情愉悦时,也会哼两句“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红杆子绿叶 ,开的是白花,结的是黑子……”每次回姐姐家,总能听见隔壁海亨老人家的录音机里放着各种黄梅戏,声儿奇大。

昨儿个晚上,在朋友圈里看见箬坑演黄梅戏了,洁还发信息问我怎么没去看戏,说句实在话,对黄梅戏真不感兴趣。

小时候,每年正月,村子里总要唱上几天黄梅戏。每到腊月,头发花白的积善老人就组织人员,形成临时戏班子,每天到祠堂里训练。二胡、锣钹就位,我的小学语文老师的夫人是艺术总监,进行技术指导,声音、动作、表情均不落下。

祠堂里大门处戏台搭好了,收藏好的戏服搬运来了。家家户户赶早搬条凳、火桶去,在天井里占据最佳位置。

戏还没开演,我们一群熊孩子在祠堂里四处游荡,嬉笑追打。穿过戏台底部,掀开垂下的围布一角,演员们换上了戏服,化妆师拿着毛笔沾着油彩在脸上涂抹,有的头上戴着凤冠。看得我好生羡慕,五颜六色的服饰,华丽的造型,好想也能穿上锦衣华服。

冬冬锵锵,锣鼓喧天;丝丝缕缕,二胡悠长;仓仓朗朗,大钹小钹敲起来。演员掀开布帘,优雅登台,咿咿呀呀开唱。我是听不太懂,不耐烦之时,就和小伙伴一边捉石子,要么嗑口袋里的瓜子。大人们听得聚精会神,偶尔交头接耳,评价谁唱的最好,精彩处,掌声雷鸣。

孩子们最喜欢的小丑登台了,穿着一身滑稽的红衣服,鼻子上涂着一坨白。走路不太稳当,东倒西歪,一忽儿故意摔上一跤,我已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丑继续做出各种搞笑的动作,挡住小姐,说些怪话,惹得台下观众捧腹大笑。

小时候最喜欢的角色是官员,穿着肥大的衣服,尤爱腰间的那一个大圈圈,走起官步,双手扶圈,特别神气。

一晚上要唱上两三出戏,《女驸马》《小辞店》《打猪草》《夫妻观灯》《打金枝》等曲目轮流上。

戏唱好,有打赏面条、糕点者,也有打赏现金者,多是三两毛。打着哈欠,拎着火钵,跟在母亲身后,回到家中,倒头就睡。

三五天,全村人都相聚于祠堂里,看属于我们自己的春晚。

村子里演完,临时戏班子会去其他村子里演出,闲来无事,仍然走上三五里路,去赶场子,为的不是黄梅戏,而是那一份属于年的热闹。

长大以后,终是没办法欣赏黄梅戏这一国粹,先生偶尔听上几回,我总是觉得烦躁,要求他关上。先生总是笑我没文化,真可怕。

如今,村子里的戏班子已是多年没有演出了,随着老一辈人的离世,兴许再也听不到了,再也欣赏不到小丑的可爱,无法发出那么爽朗的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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