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坟堆
这事还得回到两周前说起,罗蒙当时刚刚追到手一个高自己一年级的女生。两人都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又兴奋又害羞。
要知道,在小县城里,到处都是熟人。为了避人耳目,两人约好周末去学校旁边的真武山爬山去。
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说是去爬山,实际也就是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牵牵手,温柔温柔。由于太想避开可能导致恋情曝光的人了,所以两人上山后便一直往大山深处走。等发觉天色变暗时,也不知道到了大山的何处。好在一路上都是沿着山道行走,于时赶紧急急忙忙地按照原路返回。也不知道是因为罗蒙的无神论还是因为他因为恋爱打了鸡血。总之,看着越来越晚的天,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是值得着急的。所以步伐还是那么的淡定。但是老天可不管你淡不淡定,该天黑就天黑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在大山里,天一旦黑下来后是什么光景。那可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不过罗蒙这小子从来都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所以那天晚上有一些不多的星星在天空中为这对小情侣提供一点微弱的星光。
所以刚开始还好,脚下的土路由于最近气候干燥,所以泥土都板结了,会发出微微的灰白色光。但能见度非常有限,除了能隐约地看到好像有灰白色一条路在大山里蜿蜒前行外,周围都是一片黑。稍微遇到灰白色的其他土地一岔就有可能迷路。于时不出所料,两个小年青走着走着便发现脚下灰白色的路咋就没了。
还好,由于罗蒙的外公外婆就葬在这座山上,所以罗蒙小的时候经常跟表哥们到山上去玩,所以,根据迷路之前大致行进的方向来判断,罗蒙基本上能知道县城大概的方位。
迷路后明显地能感觉到女友在逐渐变得紧张。罗蒙也不得不停止那些黑暗中眼不见,心才敢的小动作。严肃了一下心态后,便拉着小女友往大致县城的方向摸爬滚打过去。罗蒙的方向感是非常好的。他曾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由于贪吃花光了回宾馆的公交车费,楞凭着自己之前坐公交车过来时的左右晃动和记忆中的那些曾有点印象的街景来反推转弯的路口,从而摸索着回到宾馆。这让也是为什么罗蒙从小就对自己充满了崇拜和自恋的原因。
所以这一次又凭着对此山大致的记忆和县城的大致方位,罗蒙带着女友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去,走着了半天感觉像是在深山里打转一样,正在罗蒙有点心里打鼓时,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夜空要比周围白一点点。
罗蒙一看终于来了精神,那不是城市的灯光映照还会是什么。终于找对了方向。
方向对了,罗蒙心中也就驻定了,心中驻定了,闻着身边娇喘着散发着体香的女友,便又开始有点小心思了。手上一用劲便把女友娇小的身躯拉过来紧贴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听到女友咦了一声:别闹,你看,前面有人,那边应该就是路了,赶快回家吧。
罗蒙转头一看,果然在远处有两个米粒大小的灰白的影子在朝发亮的天空方向走去。心里想了想:嗯,的确先找到路为好,不然回家太晚也不好解释。于是收了心思后继续拉着女友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偶尔遇到一些隆起的石堆,也没多想,直接便翻爬了过去。连续翻爬了几个后,突然脚下一空,幸好罗蒙除了是篮球健将外还从小跟着武师练过一些杂七杂八的武术。赶紧身子一扭,重心一移,另外一只脚借势一踏,便将踩空那只脚变成了虚踩。随后迅速将脚从一个洞一样的地方抽了出来。抽出来后心中觉得有点纳闷,这地里哪来的洞呢?顺势蹲下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地上有隐隐约约的没有烧完的蜡烛,罗蒙这才猛然一个激灵,迅速站起来运起目力使劲一打量,才发现自己翻来翻去的都是一座一座的坟冢。而自己脚下的地洞应该是盗墓贼留下的。
这片坟场罗蒙还算比较熟悉,这是他外公外婆的下葬的那一大片土葬地。但无神论的罗蒙就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再加上有个娇美的女友在身边,所以胆子不是一般的壮。根本就没有把这当回事。重新校对了一下城镇的方向后,依稀记得往那两个白色人影走的那个方向应该有一条下山的路,于是拉着女友继续朝那两个影子追了过去。
但古人说的对,看山跑死马。有的东西看着不是很远,但真要走过去还真的不近。再又翻过无数的坟头和钻过一片树林后,灰白的影子也因为距离拉近后看得相对清楚了一些,的确是两个人影正在一前一后的赶路,只见他们很快便走到了黑黢黢的山与有点发亮的天的边界处,再一会儿,两个人影就消失了,罗蒙怔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那边应该就是下山的路了。
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再一次加快了步伐,罗蒙确认那边就是下山的路后,女友好像也终于放下了心来。走着走着,罗蒙女友突然停下来,用自己的嘴对一路说着话给女友壮胆的罗蒙嘴直接堵了过去。罗蒙也趁势抱住女友的细腰纠缠在一起,就在女友那柔软芳甜的唇舌和身上处子的气息让罗蒙蠢蠢欲动时,女友又一扭身往前跑开,咯咯地笑着让赶快下山吧。欲火焚身的罗蒙不得不咒骂:真是个害人的小妖精。就这样,小情侣这一路你追我赶很快便来到了那两个影子消失的地方。满心欢喜地往那边一看,两个人顿时嘶嘶地倒吸冷气:额的妈呀!
抬眼望去,那边山下的确就是县城,但哪里有路啊,只有一个垂直的悬崖绝壁!!!
罗蒙望着悬崖和山下的县城,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那两个人不会是从这里掉下去了吧?
这就是无神论者的强大之处。后来回忆起这一段经历的时候,罗蒙说:回去的路上我其实也在跟女友聊,那两个人影走路其实有点奇怪,不像是走的感觉,更像是在往前飘。
罗蒙他们就读的高中就在山下不远,女友就住在学校的学生宿舍。所以下山送完女友后,罗蒙便直接从学校的操场对角线穿过,抄近路回家。在途经操场的杠架时,精力旺盛的罗蒙还在那里做了一个引体向上……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罗蒙的妈妈说起坟堆和杠架的时候,罗蒙全身会像过电一般炸毛的原因。只是关于杠架那里有个头朝下的鬼的事,罗蒙觉得有点不明白。不过这不难,罗蒙第二天上课时便马上找到了班上最八卦的同学打听,才了解到在一个月前,班上同学刘俊的哥哥在杠架上玩倒立悬挂时脚没勾稳,掉了下来,头触地,抢救无效后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罗蒙的整个心神便砰的一声,犹如受到一颗核弹的攻击。在那一刻,他的信仰世界崩溃了。那一次罗蒙直愣愣地在板凳上坐了很久,在老师同学不断在耳边呼喊到差点叫急救的时候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