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炎夏 番茄葡萄西瓜

文/乙月己

每到这样的炎夏,就会想起小时候在姨妈家过暑假的日子。

7、8岁了还容易尿床的我,总是在姨妈无奈的笑骂声中被抬到村口的马路上晒凉席。尴尬如我,却一点也不害臊,倔强地争辩到我是在梦里上的厕所。在我醒来之前姨妈就会把我晾到马路上去,等我睡眼惺忪地起来,姨妈已经从菜园子摘回满篓子的瓜果蔬菜,我会躺在还有阴凉的门前,咬着带着露水的黄瓜,听着知了的鬼哭狼嚎,思考着待会儿是吃西红柿还是落地瓜呢?

姨妈家门前的水井是新挖的,在这之前姨妈都需要去百米之外的村长家打水挑回来用。有了水井之后姨妈的农活少了一件,但她还是有蓄水的习惯,说万一打不上来了呢?

中午之前姨妈就会坐在客厅,给每个开水瓶灌满开水,不一会儿左邻右舍的伯伯婶婶们就会相继路过,他们有的刚从园子里回来,有的扛着肥料准备去施肥,有的准备去赶集,他们会乐呵的嘲笑我说你这么大人了还尿床,一边跨进门槛,毫不客气的坐下开始跟姨妈闲聊,几杯茶下肚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是要干嘛的,于是慢悠悠起身晃出门槛。

临近中午姨妈就会开始准备午餐,这个时候我就会一骨碌爬起来去帮忙,理菜、洗菜,当然还免不了偷吃。洗好的菜会放进蓄井水的瓦缸,待到要炒的时候合着未干的井水一起下锅,蔬菜就会染上来自地球深层的甘甜味道。我跟姨妈在厨房忙乎着,她拨弄柴火我就去看看锅,告诉姨妈冒烟了没有;姨妈去炒菜我就在底下添柴火,姨妈会喊不要加啦要糊啦!通常最后姨妈会从瓦缸里拎出一个清凉的西红柿,说这里热你坐门口去吃个番茄。

等我吃完西红柿,饭菜已经上桌,姨妈有很奇妙的手艺。平凡的南瓜,切成丝加几个尖椒爆炒就香到我留下口水,挖掉南瓜瓤点几滴油上锅一蒸,就是我童年难忘的味道。直到如今我仍然习惯素食,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吃的菜,虽然食材普通,但是味道绝美吧。

吃过午饭我们会睡午觉,我睡不着,可姨妈还没醒,我又开始在各个被我无数次翻了底朝天的房间寻宝。老照片、断掉的指甲剪、外婆织毛衣的针,辨不出颜色的线团。还有为数不多的书。这些书已经被我翻到卷边,内容全都烂熟于心,可是每次找到还是忍不住再看一遍。现在看来里面写的东西实在无用,那个时候可能是无聊吧。

吃过晚饭村庄里面可就热闹了,大人们搬着凉席,有的就在家门口,有的在别人家门口,有的在道场,有的在房顶。摇着蒲扇,带上扑克牌、收音机和蚊香,一起乘凉。那个时候小孩子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大家好像都不用带孙子。


姨妈的外甥女

那个时候一抬头就是满天繁星,流星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我们甚至都不屑于许愿。因为生活就在眼前,不用许愿,就知道明天能吃到韭菜还是空心菜,辣椒长得正好,豇豆就要下桥,西瓜趴在土埂边,葫芦已经挂上藤梢。

而我现在却不得不许愿,愿您身体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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