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的慑敌止战心法

唐初,突厥强盛,“东自契丹、室韦,西尽吐谷浑、高昌,诸国皆臣之,控弦百余万”“士马雄盛,有凭陵中国之志”。公元626年6月,秦王李世民经宣武门之变被立为太子,掌控朝政。当年冬天,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率二十万大军兵临渭水便桥之北。当此危机时刻,李世民“单骑而进,隔津而语”,成功使突厥请和退兵,成就了中国军事史上慑敌止战的传奇。作为一代英主的李世民,其慑敌止战的心法,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突厥这次进兵长安,主要是想乘人之危捞好处、占便宜,借此来摸摸这个新皇帝的底数。进兵至便桥之北后,颉利派其心腹思力传话,“颉利与突利两可汗将兵百万”现已到城下。太宗对颉利的意图洞若观火,他斥责思力“全忘大恩,自夸强盛”,直接将其扣押。有大臣请按照外交礼仪放回思力,太宗明言不可,分析说,现在放思力回去,突厥就会认为我们害怕,将更加狂妄。囚其使者、灭其气焰,唐朝兵马未动,先胜一招。

太宗率领高士廉、房玄龄等6骑出宣武门,径直来到渭水边,与颉利可汗隔水而语,“俄而诸军继至,旌甲蔽野”。颉利见自己的使臣没有音讯,唐朝皇帝直接就来了,而且唐军的阵容又很强大,心里开始没底。

太宗让军队退后布阵,自己留在阵前与颉利交谈。出城之前,他对劝阻自己不要冒险的大臣萧瑀说,我已对形势深入进行了分析:突厥以举国兵力进攻长安,是认为我刚刚继位,局势未稳,不可能抵御他们。如果我们示弱,闭门拒守,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不可控制。我亲自到阵前,就是要让突厥知道我们不怕他,我们的军队已准备好,要打仗我们奉陪到底。我们的举动出乎他们意料,就能打乱他们的图谋。突厥如今深入我们的腹地,必定心生恐惧,我们现在战则必胜,和则必成。制服突厥,在此一举。

结果完全与太宗判断分析一致,当天颉利可汗就来请求讲和;又过了一天,双方在渭水便桥上斩白马盟约,突厥退兵。

渭桥之盟,是唐太宗慑敌止战心法的一次成功运用,充分展示了其心法的特点:

核心是“乱其谋”,通过影响敌人的判断,扰乱其决心、改变其行动。军事斗争核心是双方指挥员对形势判断的较量,通过出其不意的行动乱其心智,使敌人对自己的战略战役判断发生怀疑,对自己的决策和行动失去信心,最终改变或放弃图谋,这是慑战止战的根本所在。从囚其使者到挺身轻出,太宗的每一招棋都出乎颉利的预料之外,使颉利越来越感到出兵长安的决策是轻率的,行动是错误的,后果可能是悲剧性的,只有请和罢兵,才是最好的出路。慑敌慑心、止战止意,这是太宗心法的要义精髓。

要害是“敢亮剑”,就是要敢于斗争,首先从气势上压住敌人。两军相逢勇者胜,“我若示之以弱,闭门拒守,虏必放兵大掠,不可复制”。此前1年,李世民与突厥颉利、突利两可汗在豳州遭遇,在与弟弟李元吉判断敌情时,也强调“不可示之以怯,当与之一战”,并亲率百名骑兵直抵阵前,通过制造两可汗之间的猜疑、利用“积雨弥时,筋胶俱解”,突厥“弓不可用”的战机,迫使突厥“与盟而去”。太宗这种敢于斗争的一贯风格,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威慑作用,是其慑敌止战得以成功的要害所在。

基础是“有利剑”,就是要有实力和实战准备做基础。从战略上来看,突厥兵临长安、豳州,已进入到唐朝腹地,总体上处于唐军的包围之中,有被围歼之忧;从战役上来说,诸军继至,旌甲蔽野,唐军也是有充分准备的。而太宗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对敌我双方的优劣、强弱了然于心,这种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自信和勇气,是“手中剑”与“心中剑”的完美结合,也是其心法运用屡屡奏效的深厚基础。

关键是“善控局”,就是要做到战和在我、收放自如,让慑敌止战服从服务于国家总体战略。便桥之盟后,萧瑀请教太宗:“突厥未和之时,诸将争请战,陛下不许,臣等亦以为疑,既而虏自退,其策安在?”太宗说,这次如果要打,也是可以把突厥打跑的。之所以选择不打,是因为我即位时间不长,国家总体上还没有安定,百姓还不富裕,需要休养生息。如果现在开战,我们损失会比较大;与其讲和,突厥就会骄傲自满,而我们则励精图治,待时机成熟,就可以一战而永绝后患。此后形势发展一如太宗所谋划,630年3月,颉利可汗被李靖、李世勣击溃俘获,送到长安,突厥对中国的危害彻底解除。谋长远慑敌之道,决战守斗和之计,致人而不致于人,这是太宗心法的高妙之处。在当今国际战略格局深刻变化的背景下,尤其值得我们悉心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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