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土推车真艰辛 贵人相助轻了松 ——我在公社农田水利建设专业队劳动经历（三）

         

｛上接（二）｝

      讲了吃住，再说一说干得活。我在公社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专业队期间，基本上就是修水库筑土坝。我参加劳动的五座小型水库，其中西中佃村、深井洼村，下堡村三座是蓄水坝。一条干涸的土沟打一条土坝，坝基用于拦截夏、秋季的洪水，坝顶则同时用做连结两隔深沟间的乡间通道。而东水头村、贾峰村两座是拦截四季有水小河的拦截坝，应该称作真正意义上的水库，工程较为复杂一些。由于水土流失的原因，不论那种形式的坝底都在沟底，都按照就近取土的原则，在公社领导和水利员实地勘测后拍板上马，均从坝堤内外两侧取土筑起。土场选址也要依次递高，以保证推土者推装满土的小平车能走下坡路，而倒土回来的空车则是走上坡路，以节省力气，提高效率。黄土丘陵区的黄土土质很好，基本没有沙粒等杂质，几十米宽的坝底清除树根等杂物后，即开始以每高六十厘米一层石夯夯过后再垫一层的办法大兵团作战。

      当年的公社农田水利建设专业队干活实行严格的定额管理，在最底层垫土计算推土车数，并要求每车不少0.1立方，而在坝基取平后则量实际成方的土，无论是成堆的还是数车数的，其定额都根据取土的难易、距离的远近等综合因素由专业队领导现场决定，我感觉用一句规范的话讲叫：定额先进合理，不经过全力拼搏难以完成。因为常年干此活，如果是数车考核，队员会自由组合，一般5个人一组，分工为刨土一人，装土二人，推车二人；如果是量土方考核，有一人干的，也有数人组合的。我当年年纪小又是学生牌，是软劳力，但定额一视同仁，刚开始组合时本村本家的几位堂哥会让我装车，予以关照。他们一直没有让我刨过土，因为危险性比较大。壁立悬崖的冻土一开始要放炮打开，然后用四指抓挖立，再从底部掏空其直立的土层，使其成片的塌下来，如果身手躲闪不敏捷会被崖土埋住；而手上身上力气小，技术不过关也刨不下，刨不好，刨不够要必须装够的黄土。上面刨下土后，小平车停在中间，左右各一人，不停地装到车上，为了倾倒方便并保证速度，推土小平车没有围子，而是用铁锹装好后拍瓷实，这也有技巧，装得好的装车手每车可以装0.2立方以上。推车的人也要掌握好平衡技术，路修好后开始几车不好走，没几回，没几天就会碾压出两条恰好跑一辆小车的路，一条走重车，一条走空车。推重车，你要掌握好推车的平衡技术，随着车轱辘的起伏把好两根平车把手，眼睛盯着前方，健步如飞地随着小车下坡的惯性越跑越快地把车里的土顺势倾倒而下，然后拉着小平车走到装土的地方，等装土时你可稍时歇息。我刚开始推土心情紧张，因为弄不好最无效的是还没有到目的地车上的土就洒倒在了别处，最可怕的是把握不住小车的惯性会把自己摔伤或撞在车把上顶坏胸或者伤胳膊。                  我姑夫的侄子是一个强壮劳力，看见我刚推车的头一两天摇摇晃晃的情景，回去就告诉我姑姑说我年纪太小（当年只有十七八周岁），车重坡陡距离又远，力气小把握控制不住飞跑的车子，担心出事故。我姑姑听了流下了无奈的眼泪，叮嘱我小心一点，但也无奈。人在那种劳动环境只有在锻炼中提高体力和技能了。一个月后我就可以自如熟练地装车、推车了，特别是跑下坡时，双手控握住车把用脚尖点着地，身轻如燕地就跑下去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很是爽意，下坡长上坡也长，纵然滴水成冰的冬天把空车拉回来头上还冒起了热气，穿着薄薄的黑棉袄背上都是白白的碱花，是汗蒸的。

      数车数就有专业队的管理人员给记数或发小牌，量土方时，我们会和计量的人就长、宽、高争论不休。特别是高度，对土方影响最大，大家会用讨好的口气和管理干部说话，有时会为人家点上一支难得的劣质香烟递过去。因为当时专业队有规定，去食堂吃饭必须持有记工员考核的卡片，每月有专业队会计把你每月完成定额的出工日转回大队，才能为家里人发口粮，并为你自己记工分值。

        在专业队劳动一段后，我得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特别照顾，因为我为专业队姚会计帮了忙，并成了好朋友，他也成了我在专业队的大贵人。大概是我在专业队劳动一个多月的一天傍晚，我去姚会计那里看我完工记分情况并领取给大队的记工通知单，当时已近四十岁的他正盘腿坐在炕上的方桌前记帐，四周都是帐簿册。我原来也和他不认识，就小心翼翼地说了我是谁，哪个村的人，想看看我一个月的记工情况，并领取通知单。他抬头看了看我，就说“等一会儿，我正结帐”。又等了一会儿，他开始翻名册，并准备给我写单子，我随口说了一句：“你要是忙，我可以帮帮你。”他又抬起头注视着我说：“你会记帐？”我忙说：“行，行”。他就随手递给我一本记满人名的工分册，“你给我用算盘打一打，我打一回一个数”，一边说着一边把算盘递给了我。我确实会打算盘，而且还打的不错，时间不长，我打了两遍，我把数字写在小册子上面，他又拿起算盘打了一回，三个数字一致，姚会计很满意，说：“你真会”，说着停下手里的活和我聊了起来。当他得知我是高中毕业回村劳动来专业队的也颇同情，就说：“你明天上午不要去工地了，帮我再算半天帐”。姚会计看得起我，我心里自然很高兴。第二天上午我既帮他打算盘，也为他登记台帐，他看我做这些很利索，也很高兴，就悄悄对我说：“以后每个月底你就不要去工地了，帮我结结帐”。就这样我在专业队期间得到了姚会计的关照，碰上天气特别不好的时候，我就不用去上工了。第二、三个月我的本家一位哥哥，见我偶有不出工的情况，就教育我要吃得下苦，勤岀工不偷懒，不然家里人的口粮会被大队停发。但后来发现我的出勤天数和工分比他高，就大惑不解，我就悄悄告诉了原因，他感叹地说：“有文化看来能少受罪。”偶尔我还会对我们村里来的几个人予以关照，他们都感激我也羡慕我。后来我离开了专业队，但和姚会计的友谊一直保持着，十几年后我到政府部门工作，他儿子结婚还特别邀请了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