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拉〔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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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      拉

      最初对计量计算的接触是郎中手里的秤和算盘,那时候的郎中无外乎就是被称作赤脚的医生,现在这职业似乎被杜绝了,因为大多的民间郎中是没有行医资格了,主司医疗卫生的专家们说民间中医没有科学依据,多不予以发给本本,病人与郎中的利害多成民间契约,一旦发事,已属民间纠纷,郎中怕是要吃亏的,故而郎中绝已。   

      至于中医有多厉害,反正我是对那玩意还是很钦佩的,尤其是那满抽屉里拿出些根根草草,又被分成若干份,用纸包好,用纸捻的绳子包扎好了,便幻化成了药。有的时候厚厚一摞,要是上边再来张红纸装饰,倒像是提领个点心包包,总是叫人向往里边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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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郎中大都也有一点自留地,至于生产队的工分也是要去挣得,看病只不过是出于一种本分,县城里的药店只负责照着方子抓药,那写方子的纸可以是废弃的烟盒,书本上撕来的一页,断是没有必要署名某某医院,某某大夫的要求,今天想其原因,还真不得说是对郎中这一职业的信任的彰显,那时候即便是药店里抓药的营业员,看着方子抓药的同时,也是知道病人的得什么病了。那味药该抓 那味药不该给抓, 什么药跟什么药相冲,那必是躲不过去他的眼睛的。   

        要是家里有个小病小灾的,那是要去请郎中过来的,那郎中有时候忙家里,或者地里的活,泥手灰面的进来,主人家给端盆水洗了,先了解下情况,把脉是必不可少的,郎中看过后,跟家里人说道说道清楚后,便叫家里人跟着去拿些草药回来煮着吃了,至于药钱大都不是怎么会要的,毕竟乡里乡亲的扯到了钱字上,总是觉得有些矮了脸面,要是真的用了什么大药,自然会讲得很清楚,说明最低价格,定要缀上一句,你就看着给吧。   

      那时候的郎中不需要别人要求自己要有什么操守,自己自打进了这个行当,再加上家父亦或师傅常年的提醒,端是知道里边的重大的。骨折在现在看来定是要扒开皮肉,对接好茬口,如若是有点粉碎还是要买些骨粉,糊成泥填补在缺口上。在记忆里邻居家的孩子跌落,小臂折了几节,找来郎中格吧格吧的捏的声响,再找来三四片薄的木板固定,用家里的碎布条子结结实实的绑了,管一顿饭,喝一壶茶,唠一会家常,郎中也就走了,也是不谈什么出症费的,至于孩子的家长最后怎么酬谢,无外乎就是几包点心,逢年过节上门走走也就算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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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改革开放之初,西药多在国营药店,国营无外乎就是国家营业的药店,价格会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放弃公职出来经营的都是售卖中药的,中药大都受季节,成色,收成的制约,价格也就由着开堂的中医大夫说了算的,至少也不会超过国家标准太多。进药材出药材当中赚取利润,也就是中药堂的生计,在我看来中医讲的是手艺,西医讲的是用药剂量,中药去根,西药去表,即便现在一般吃药的时候,还是偏重于西药,因为西药见效快,至于根这玩意什么时候去除,多的不去理会,能够不受病痛折磨,都是人的最初本能要求。   

        现在的药房里秤还是必需的,但都不用算盘了,多得是计算器,还有更简便的拿着现成的药盒在电脑上一扫,总共多少药费都显示出来了。记得好些年前,跟几位朋友,在年纪大比我大一些的一位中医朋友的药店闲谝,朋友给病人看过后,秤抓了一些草药,包裹起来后,用算盘扒拉着价钱,另外一位朋友风趣的说道“你秤是良心,这算盘一扒拉,良心没了”,中医的朋友抬起头,脸有些微红,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收了钱把病人送出了药店的门。   

      至于那一笑和那一送,在今天再想起来,其实还真被朋友说准了,能自己秤良心跟扒拉良心的大夫还真是少了,因为人心都经不起扒拉,也都下不去手扒拉自己了。

——2018.6.20于固原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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