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 波光粼粼

今天是十月八号，我没有见到她。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树下坐着捧着一盒草莓吃，印象中她好像一直穿着那件浅绿色吊带裙，露一节没有赘肉的腿和纤细的肩膀，头发软软地垂下来，皮肤细腻白净，透过树叶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好看，美好得直叫我感叹夏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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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我就思考过什么是浪漫，我听过一些诗人、艺术家、一些浪荡子口中烘热得人心惊的情话，还见过老实巴交又不善言辞的人憋红了脸也嗫嚅不出一句像样的哄姑娘开心的话。

但实际上，他们都表达了最诚恳的确定。在这一点上，人类遇见心动、遇见喜欢、遇见爱情，大部分都会无师自通地浪漫起来。比如对一窍不通的我来说，那天下午躲在暗处看她的一举一动就是世界上最难以启齿的浪漫。

从那以后我总能在姿态各异的人群中认出她来。你知道能一眼认出，大概总带着爱。不然为什么她只站在那里，就波光粼粼。

九月九号，我没见到她。

九月十号，她还是没出现。

九月十一号，我怕她出了什么事。

……

我辗转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里得知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期间收获了不少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玩笑。但是管他呢。

每天我都会算好时间，准时到某个她会去的地方等她。看她经过，偶尔和同行的人说笑，嬉闹。看着她笑，恍惚间，我有了恋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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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成了一个白日梦幻想家。经常在空闲的时间里，幻想和她一起生活的场景。

可能生活在某个城市，白天各自忙碌，晚上回家就一起在厨房做晚餐，她会做饭吗？没关系，我可以学，她只要在一旁看着，我就心满意足。像她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就应该被甜蜜和温暖包围。

吃过饭就到附近的公园看大爷大婶伸伸胳膊扭扭腰，把收集一肚子的好笑故事，每天讲一个给她。看她每次都被我逗得笑弯了腰，在爱的笼罩下她越发像一个小女孩，对，最好将来能有一个女儿，你知道的，男孩总是调皮…

或者干脆隐居在某个山里，有一个小院子，亲手为她种满院的花。最好再养一只猫，白天看它懒洋洋趴在树下打盹。

天晴的时候把被子褥子搬出来晒太阳，她逗猫，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累了就一起躺在摇椅上。把摘下的花瓣洗净，摊在蓝布上晒成干，冬天泡在水杯里。下雨时就坐在廊檐下，屋瓦上雨水落下来，积在养着荷花的大水缸里，猫在门口，我们就坐着不说话。

没有WiFi，也不接网络，闲时在院子里依偎着书，晚上各自分享当天看到的奇妙故事。

我在幻想中和她度过了一千零五十八次人生，每次都不一样，每次又都一样。

对此她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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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追求者众多。每天都会有人以各种借口送她礼物，我也不例外。大多数人误以为，只要送了礼物，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所谓梦中情人。但是现在大家都不怎么用这个词了。我们唤她女神。

我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跟她搭话，只希望她能对我说上几句话，或者笑一笑。

她上一次消失是在七月份，我等了整整两天两夜。第三天晚上，我打开聊天软件，她在那头像往常一样，偶尔会跟我聊天。

——“这段时间很忙吗？没有见到你啊。”

——“你有找我啊”

——“也不是啦，就是最近都没有见到你呢”

——“总会遇见的”

——“什么意思？”

——“你会来的对吗？”

——“什么时候？什么方位？东西南北？”

……

之后，她再也没有和我对话，只留了那句意味深长暧昧不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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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怪她不告而别，却还抱有念想，把聊天软件卸载又安装了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她住哪儿，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今天是十月八号，我没有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她。

不过，我每天还是会准时在屏幕这头等她。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 神经漫游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