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静谧中的雅趣
时下如果有城里人偶尔踏青、远足，看见牧童、水牛、薄雾、苍松翠柏、绿油油的大地，还有涓涓细流，不免流连忘返于这一派田园风光。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放牛，两眼望去，尽是熟视无睹的田埂、荒草，还有草间的青蛙和癞蛤蟆，听到的是鸡鸣狗吠，那可就显得枯燥了。
每天早晨一两个小时的放牛，难免百无聊赖。为了克服放牛过程中的倦怠感，阿远放牛的时候就会领着他豢养的大黄狗，再带上一本书或者偶尔在地上捡到的报纸，借以打发时光。慢慢的，阿远就培养了一种看书的习惯，不止是放牛的时候，乃至上厕所的时候，都会夹上一本书。
其实，他父亲也喜欢读书，只要在家里，往往是早晨一边喝酒一边看书。虽然只读了高小，可以在做大队支部书记的时候一口气连讲有两个小时，在不做支部书记后如果谁家写个什么诉状，也常常是拎着烟酒来请他父亲。阿远爱看书，应该也是受到了谈不上“耕读人家”却可以说对读书不怎么厌恶的家风的影响。
阿远小时候看书是比较杂的，至于是什么书倒无所谓，只要是书就行。除了上学，阿远看书尤其是教科书之外的“闲书”基本上就是放牛的辰光了。
关于伟人的选集或者语录，那时即使在乡下，也是不难找到的，阿远就是在放牛的时候看的，尤其是报纸上在报眼处专门开辟的“最高指示”，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一本不知道在哪里弄到的《新来的小石柱》看得是如痴如醉，以至于忘记了回家吃饭。至于父亲在餐桌上看的《东周列国志》，他也会偷偷地不声不响就拿走。
他骑在牛背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书，任由牛的前行，心无旁骛地阅读，几天下来就差不多可以读完一本书。不过，由于家里穷，平时也看不到几本书，那就一本书反复看。
阿远放牛通常是在家后面300米左右的东荆河大堤上。东荆河连着汉江，汉江直通长江，这条大堤绵延一百七十多公里。有道是：万里长江，险在荆江。由于水患很多，所以东荆河大堤不断加高、加宽。因为堤面宽阔，水草也很茂盛，阿远就在这里放牛。
偶尔也会有其他小朋友同在东荆河大堤放牛，阿远就会下来和他们在大堤路面的空地上做一些诸如跳格子的游戏，或者用自制的“豺狼虎豹”纸牌彼此斗一个输赢，还有就是对着河中过往的船只喊喊号子，借以打发时间。
04初生牛犊与阿远的缠斗
在放了一年多的大牛后，生产队把大牛的放养任务安排给了其他人家，重新分配了一头小牛给阿远家。对此，阿远不开心了。
他在想什么呢？主要是两个顾虑：一方面生产队计算工分的时候，大牛是按照一天0.4个工分计算，而小牛才0.2个工分，换言之，五天才一个工分，按照当时的工分价值看，放养一天的小牛大概就是5、6分钱；另一方面，大牛听使唤，而小牛往往桀骜不驯，不容易放养，更主要的是不能随心所欲地骑在牛背上看书了。
事实上，阿远自从接下了放养这头小牛的任务后，可算遭罪了。
——牛吃秧苗受罚，阿远准备砸了生产队长家的锅
牛马等牲口是需要时间才能驯服的，初生牛犊比较难以驯服。
一天，小牛挣脱系着的缰绳，夜里把生产队的秧苗吃了一大片。我父亲当时正好是生产队队长，按规定损坏集体财产是要罚款的，必须秉公办事。也不知道最后是否罚了款，但看我父亲态度很坚决，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阿远认为放牛是为了公家，也不是故意让小牛吃了秧苗，觉得很委屈，吵着闹着要去砸我们家的锅，被大人拦住了。
要知道，在我们那儿，砸人家的锅，就相当于打人家的脸。
——小牛大堤上俯冲，阿远受伤
正如阿远事先担忧的那样，这头小牛的确不听使唤，很难驾驭。有一次，小牛野性发作，从坡度约45度的十多米高的大堤上垂直地往下面俯冲，而且越往下速度越快，骑在牛背上的阿远把持不住，重重地被摔了下来，滚落在地，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取水处受污染，阿远替牛出头反被训
小时候，我们生产队两三百人的生活用水往往取自在一条被称为“长沟”，实际上也就是200多米长、宽约5、6米的人工开挖的小沟。
那年夏天的某一天，酷热难耐，人难受，牛也难受，阿远牵着小牛经过那里，小牛使劲往沟里跑，拉不在，小牛一股脑滚进了这条小水沟，恰好是挑水的地方。
一位赵姓老爷爷看见了，二话不说，挥起铁锹就往小牛背上连续敲打。老爷爷本意是想让小牛爬出水沟以免污染了生活用水，但阿远误会了，觉得是“打狗欺主”，面子上下不来台，脱口而出就骂了老爷爷“老不死”，当场就被在附近割稻的老爷爷的第三个儿子教训了一顿。
现在看来，阿远的确在小时候显得有点混不吝。
——挣脱缰绳，不知所踪，苦寻
这头小牛还有一次差一点闯了大祸，让阿远全家人担惊受怕。
也是挣脱了缰绳，但不知所踪，一家人在方圆几里地来来回回找遍了都是一无所获，阿远急得哇哇大哭，家里人也是心急如焚。万一小牛弄丢了，要赔可不是一点半点，放养一年的收入本来就非常微薄，还很可能不仅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甚至要倒贴。
此时，夕阳西下，阿远细思极恐，越想越怕。于是，一个人走得更远一点，顺着东荆河大堤往东头扩大搜寻范围，两公里、三公里......终于在离家约十里地的地方看见了小牛的身影。
夜幕已经降临，当家里人焦急地等待阿远的音讯时，阿远牵着小牛回来了，一家人总算如释重负。
（阿远不属牛，但他出生前一晚梦见牛，长大后做了三四年放牛娃，无意间儿子属牛，年纪上去后到各地旅游前后请回三个牛的饰品，似乎他热爱牛，也力争做孺子牛、拓荒牛、老黄牛。阿远的放牛娃生涯介绍到这里。他还有哪些特质？未完待续，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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