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9

采芣苢——车前草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这首选自《诗经·周南·芣苢》的诗，出自人教社普通高中教科书《语文·必修·上册》第二单元最后一课。这一单元的主题是劳动。单元提示里说：劳动创造世界，劳动创造文明。崇尚劳动，尊重劳动，热爱劳动，是中华民族世代相传的美德；无私奉献，锐意进取，勇于创造，是新时代青年应该树立的劳动观念。

遗憾的是，现在的孩子，在家被家长宠着，在校被课业压着，——别说劳动了，连亲近自然、认识自然的机会都没有！说他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点也不为过！

而生活处处是语文，生活处处有语文，语文课的外延和生活的外延相等。语文教师常常有这样的体会：有时候，一个学生的语文学得好，考试成绩优异，除了必要的学科基础外，生活体验、社会常识也是很重要的决定因素！

例如，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中有一联：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诗人独处空山之中，幽栖松林之下，观木槿而悟人生短暂，采露葵以供清斋素食。这情调，在一般世人看来，未免过分孤寂寡淡，然而早已厌倦尘世喧嚣的诗人，却从中领略到极大的兴味。

可是，我们的孩子别说理解“朝槿”了，他连木槿为何物都不知道！不知道木槿为何物，不知道木槿（又称木棉、荆条、朝开暮落花、喇叭花、朝菌）花朝开暮落的特点，他们怎么能理解、能判断“观木槿而悟人生短暂”是正确的？

芣苢，乍一看，挺生僻的，其实，就是我们经常随处可见的车前草。

昨天上午说课时间，为了让学生对车前草这种植物有一个直观清晰的认识，组长提议，可以利用午间休息时间到学校周围去转转，看看能不能采几棵车前草回来。这个任务最后落实到了王老师头上。

但世间事常常是“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一个人出去漫无目的的转，不一定能找到。为了能够让大家如愿以偿，我决定利用昨天下午没课的空余时间，到河边、到山上，到田间地头去碰碰运气！

去之前，我在群里问了王老师一声：“车前草找到没有？”但出门时，却把手机忘在家里了。下楼，穿院，出门，一直往南，过铁路涵洞，沿油库门前道路至拐角处岔路口往上。——在家里坐着想的时候，凭着自己在县城生活将近30年的经验，印象中，凡是乡间土路旁，车前草这里一片，那里一簇，到处都是！

但一路走来，不是土路被柏油路所取代，就是一簇簇绿油油的，都是猪耳朵草！我当然不死心！于是沿着污水处理厂外涧河东岸的步游乐道，下边走过去，上边走回来，一直走到尽头，竟连车前草的踪影也没见着！

于是，沿着污水处理厂东侧围墙边道路，穿过那一大片阡陌交错的道路，向着下一个目的地——魁楼山上进发。

就在边走边找、快要穿过菜地间道路的时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路边，一低头，紧靠水渠的一块石头边，一簇车前草跃入眼帘，真是喜出望外，如有神助！打眼一看，足有十棵！——要知道办公室里有十位语文老师，每人一颗才能满足教学的需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刚才在河边乐道上，我恰巧见到一截劈了一半的木棍，正好可以用来剜土，我把它拾起攥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该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蹲下身去，开始挖车前草。谁知不两下，就把那截劈了一半类似楔子的木棍挖断了！

不远处，有位大姐——也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手握铁锨正在浇地。本欲借她铁锨一用，谁知还没等我张开嘴，她已走向远处。回头看向院里，房门锁着，墙根那边靠着不少农具 ，这边还靠着一张尖头锨。于是，也没顾上和大姐打声招呼，三五步取过铁锨挖了下去，不想撬起一块砖来。翻过砖去，加上又是虚土，我小心翼翼的将一颗颗车前草连根拔起，放入袋中。再将砖块复位，又换了个地方，将车前草全部掏出来，又数了一遍，确认有足足十棵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又一棵棵放入袋中，向家里走去。当然，依旧是边走边看，期待能有更多的发现。可走了好长一段路，却再也没有看到车前草的倩影！

无需上山，已圆满完成任务！岂不快哉？到家一看手机，王老师回复：一棵！

用时一个钟头左右，转了一圈儿，遇到在河边闲逛、在田间劳作的美女、菜农七八个人！在外人看来，可能觉得笔者神经有毛病，像个瞅地猫一样，东瞅西看，左顾右盼，看见几棵车前草如获至宝！——那东西有啥出奇的地方？虽然可以入药，但若没病没灾，就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他们怎么会想到在我们这群人手里，它竟有如此的妙用？

谢谢你，农家大姐！在你家门前，用你家铁锨，挖主权应该属于你家的车前草，可自始至终，你都没吭一声！——你该不会也认为我就是一个神经病吧？！

在我的印象里，车前草都是紧贴地面匍匐生长的，叶柄很短。但昨天下午，在不是车来车往、车辙清晰的道路上挖到的这十几棵车前草，几乎改变了我55年人生经历中 对车前草的认知！——它也有长长的叶柄，叶子也可以有椭圆、卵形以外的其它形状！较嫩的车前草就像形体较小的菠菜那样，柔柔弱弱的！——这就难怪课文中说，采了芣苢，有的将衣襟聊起来兜着，有的将裙椐、长袍的下摆折起掖在裤腰带里来盛装芣苢！原来，这东西还可以当野菜吃吧！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