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的剑(二)

  一阵山风吹过来,把三狗子眼前的煤油灯吹的明灭不定,三狗子甩了甩脑袋,就又从家门口的那片草地回到了这条树影婆娑的石阶小路。煤油灯没有了,已经是深夜的月亮往蓝黑色的天空中央挪了挪,变得更加惨白和刺眼。

  三狗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很久了,刚刚酸胀的双腿已经被冻的麻木,他从石头上站起身子来,原地蹦哒了两下,缩了缩脖子,妄图把衣服和身体之间的冷空气抖出去。这时候树林里传来了两声不知名的鸟叫,“一个人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呀,”三狗子嘀咕着,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长物,“还好有你。”

  三狗子小心翼翼地把白布条裹着的长物背到背上,迈开步子,继续向小路的尽头走去。如果现在有人在背后,会看见三狗子背在背上的东西似乎没那么长,也没那么直,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条被打断了骨头的蛇。

  三狗子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叫做大浪村,一个生活和村里人都跟村名一样简单质朴的小地方。村子的三面都被一条村里人取名“大浪河”的小溪包围着,也许是村里人没见过大江大河,把对外面世界的期许都寄托在了这条不知道尽头的小溪上。村里从来没有人驾船顺着溪流而下,去找找尽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怕适合小溪的船经不起真正的大风大浪。小时候,三狗子和他的小伙伴们总喜欢在岸边玩耍,打水漂、逮小鱼、看野鸭子,但是说来也怪,三狗子和他的小伙伴们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游泳,后来印象中的第一批小伙伴因为搬家迁走了,第二批小伙伴,也就是有小芳的那一群同龄人,也没有一个会游泳的。三狗子长这么大,还是对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再后来,就连土路都没有修好的大浪村,竟然用茅草建起来一座学堂。教书的先生叫做赵海朗,这阔气的名字完全和黑瘦孱弱的先生形象不符。听说先生曾经是村子里第一个读书人,也是唯一一个考上举人的读书人。先生做过不小的官,可是后来朝廷官员供大于求,没有什么政绩的先生被遣送返乡。村里人很尊敬他,到现在还是孤寡一人的赵先生经常被村民们邀请到家里吃饭。作为回报,先生把村子里这些逮鱼摸鸟的孩子召集到这座自建的茅草屋里,教三字经,教孔夫子,偶尔也给孩子们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剩下的时间,先生总是呆呆地望着漏风的屋顶,每当这个时候,三狗子总是给小伙伴们使一个眼色,当先生回过神来发现,孩子们都已经跑到大浪河摸出几条鱼来了。

  说话间,三狗子已经爬到了华山的半腰,这时候的月亮已经火力不足,惨白的颜色也黯淡下来。借着不多的星光,三狗子也找到了今晚的落脚之地——在低矮的灌木丛后的一个山洞,这种山洞三狗子在村子旁边的山上见过不少,看看周围的植被,三狗子自信满满地断定山洞里一定是干燥舒适的。三狗子弯下上身,正准备拨开旁边的酸枣枝,一个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暴起:

  “你不该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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