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元的童年

        童年真是一场回不去的梦。

童年没有戴过发卡,长大了戴上好看的发卡很开心。

          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步溜步溜像鱼儿涌出来的小学生,那种心情,无法描述。不仅仅一遍遍想起我自己的童年,还迷之微笑现在的他们。

        当一个眯着小眼睛,扎着马尾的小女孩站在我的面前,问我:“阿姨,你怎么不工作,干这个呀?”我被问傻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阿姨,你这里卖的东西我都买过,你这支笔我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阿姨,昨天卖的修正液两元,今天怎么成一元了?”“阿姨,你给我把这个粉色的放起来,我明天买。”这个小女孩话可真多,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但是这些问题,我全部听了进去。正当我想开口的时候,她挥挥手一股溜儿跑掉了。我只好频频点头。其实这样问的也不止一个人。

        跑掉的女孩前几天我摆摊儿的时候就总在我的身边晃悠,像今天一样,不停地问着各种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其实爱说话的孩子是孤独的。这句话我昨天晚上刚刚跟一个朋友说过。我知道她是孤独的,因为来时她一个人,走时也是一个人。有时候恍惚间感觉她跟小时候的我还挺像。其实我每天早两个小时到达指定地点(学校大门口)去摆摊。刚开始一个人特别害羞,后来觉得没人注意,或是敢于跟别人说话才稍稍胆大了一些。来来回回路过接送幼儿园放学的,逛街的,买菜的,等放学的大爷大妈们几次寒暄过后也变得格外亲切。但总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的陌生人,特别的关心你,以上前来攀谈,“你这挣得可是辛苦钱,就算把这些全部卖完连500块也挣不了。哎,对了,你这能挣多少钱呀?”像这种特别的人我也只能微笑面对“挣不了几个的。”其实,就算我跟他们说我内心的欢乐不是挣钱,是陪着自己涌动过去的希望缓缓流淌,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们比我现实的多。或者说我比他们悲伤的多,幻想的多。

        谁又不是那其中一个?每个来我摊儿前买文具的孩子都不一样,却又都一样。他们怀揣着对各种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以及对美好事情的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喜滋滋的荣耀感急需去证明,证明这一切是因为自己与别人不同而变得美好。我也曾这样做过。兜里揣着一块钱是用爸爸喝酒剩下的啤酒瓶换的,捂在口袋里生怕丢掉,有生怕别人长着透视眼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怯懦。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自己心爱的东西以及手里的一块钱到底能不能买到。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看见大米的老鼠却迟迟不敢探出头来。还有好几次,有人真的长了透视眼一眼就看出我内心的想法,我想要哪个东西他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并且言语温存一遍遍试探你。而如今,这个人言语温存,看穿一切的人竟也成了我。这是我小时候无数次做梦也想不到的呢。那时候心里的确热爱着这些我买不起却又特别美好的东西,心里着实想着我变成那个卖东西的人该多好。长大之后,一不小心,成为了小时候梦想的自己。

        眼前的一个个站在我面前的小学生,有的敢开口询问价钱,有的害羞的一直盯着那个东西看,也有的三五成群来来回回的议论着什么好,什么不好。还有的在我旁边帮我解释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也许这也是他们的快乐。像极了小时候的我们还没有放学就暗暗下定决心买什么东西一样可爱。不知道我是现在的他们还是他们成了我的过去。反正这个地方就像有魔力一样,使得你天天都想来目送一番,尽管我知道其实大多数的人都只是看看,也只是这一看,极有可能成为某个人放学后的依托,显得不那么孤单,不那么不合群。

        看起来,我像极了无良奸商,连小学生的钱我都挣。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接过那被手攥出汗来的一块钱,破碎柔弱的五毛钱的时候,是在贩卖一种心里安慰,一种放学后就能如释重负的精神寄托。就这样陪着自己的过去,就这样陪着他们的现在,其实也挺好的。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在用时光治愈童年,也在用时光保护着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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