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本不该是个球,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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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王汐)

第四期南明微演讲·少年演说家中,赫泽同学的分享,最打动我。

先看看这位同学在演讲中提出的观点: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规则并不是单方一厢情愿的霸王条约,而是自由民主,适用于大家各种力量博弈的结果。我们不能恶意破坏社会秩序,但是面对那些霸王条款,我们要勇敢地说不。

这样的观点从何而来?

因为他是在这个学期转来的孩子。

他从一个以管理严格著称当然也以中考成绩优异著称的名校而来。

那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呢?

赫泽同学举了三个例子。

1、这里的学生没有自由的时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一天要上14节课,有时还会占用学生的午睡时间,用来上课,吃饭学校规定吃饭时间20分钟,可是老师让我们5分钟内吃完,下课时间老师也是占用。

2、这里将体罚学生公开化,即使是政教处主任,也经常在大会上公开体罚学生,这里的学生见到老师就会吓得跑得远远的。

3、有一次,一个同学上课要上厕所,老师却说:“要不然你就在所有人面前说你身体有问题,上课必须上厕所,否则你就地解决,不要耽误我的上课时间。”因为基本所有的下课时间都被占用,前一个老师刚下课,另一个老师就进来不让我们出教室门,那个同学已经憋了好几节课了,他听了老师这句话楞了一会,便不吭声了,过了一会,那个同学趁老师不注意,偷跑了出去,等他回来时,等待的却是一顿毒打,在那里,老师所说的话就是铁打的纪律,没有人敢不遵守。

关于细节,我当然会存疑,无论多么牛的学校,无论多么牛的老师,真的敢“毒打”学生吗?

但是,我相信他的讲述即使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也是可以相信的。

不,这位少年演说家之所以登台,不是为了吐槽。

他是为了表达自己对规则的思考。

他提出了这样的质疑:所谓规则,就必须痛苦地去遵守,然后营造出一个少数人想要的结果吗?既然规则的初衷是为了让生活更有序,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为前提而创造出来的,那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只是为了那所谓的规则呢?



就在当天上午,我接待了一位来自西安的孩子妈。陪着她的,还有她的侄子,一位已经上大三的小伙子。

“我女儿正在参加入学测试,我知道您在这所学校,就想来咨询一些问题。”这位妈妈说自己对南明是极为认可的,也曾以家长身份自费来运城国际学校参加深度语文研讨活动,很想为女儿做一个重要的选择,却也有不少顾虑。

这样的犹豫,是对的。

给孩子选择学校,原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对教育有更高的期待的家长,产生纠结本身,就意味着理性。

我们聊得很坦率。

那位在重点院校学微粒子的小伙子,也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他说,自己的初中高中,过得极为痛苦,因为几乎完全处在高压控制之下。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则觉得这样的严格管理也是有必要的,因为毕竟自制力不强,如果没人管,怕是更会一事无成。

他的问题是,运城国际主张的是一种自由的文化氛围,是建立在相信学生的自主性之基础上的,但是总会有钻空子的,那么,会不会使部分学生过于懈怠?

问得好。



这个问题,在另一件事上,也有反映。

运城国际的晨跑,同其他学校是不同的,大不相同。在这里,你看不到整齐的队形、有力的步伐、响亮的口号……当然也不会看到如衡水中学一般一边跑步一边背诵……在这里,每个孩子都被要求晨跑,在规定时间内。但是,你看到的是,有的孩子三五成群,有的孩子结伴而行,有的孩子则默默一人,大家跑的长度也不同,最少绕整个校园一圈,也有绕两圈的,或有余力,还可以自行增加。

张建文老师,为此还写过一篇颇有意思的文章,《跑操与经济学》。他将运城国际的这种晨跑,形象地称之为市场经济。“这种形式的目标不是为了看台上的人好看,而是为了让学生跑得舒畅,跑出健康和意义,从而懂得自由的意义,今儿形成自律。”他还这样写道:没有自主选择,就没有创新的动力,就不可能形成多样化的组织文化,一个组织就不可能进化。“

呶,这就是南明文化中的“自由“。

我对这位小伙子的回答,是“自由与控制,哪一个成本更高。“

自然,控制是能够立竿见影的。如晨跑,说实话,的确有偷懒耍滑的,这是人性使然。如果学校当真是回归“计划经济“,肯定能保证学生跑得够多,跑得够漂亮。但是,这样做的成本是什么?一来是要增加管理的成本,这是肉眼可见的。另一项成本则是肉眼不得见,此时也未必见,但是一定有的。那就是学生因此而形成的”被动“。李俊晔老师有一个形象的比喻:处于被动状态下的孩子,就像是一个球,踢一脚,动一动,踢得用力,就飞得高一点,但是必然的结果是,飞得再高,球还是球,球还是要落下来。

纪录片《盗火者》中有一集《大学 大学》,反映的正是飞到高处又落下的“假自觉者”的真实状况。2005年,诗人王小妮以一名大学教师的身份走上讲台,在那些年轻的面孔上,她读到的是困惑、迷茫、贫乏、冷漠……

那么,如果自由——而不是放任的文化真正形成之后呢?

孩子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因而拥有自主负责的精神。

这样的自觉,是不是要强过控制之下的“自觉”?

往大了说啊,这就好像民主要付出的代价更高,但是我们仍然拒绝专制。



回到开头提到的赫泽同学。

他亲身体验了两个学校的两种管理模式,或者说,是两种文化。

所以,他勇敢地走上台来,分享自己的思考。

这本身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思想,最需要自由。

而班主任老师对赫泽同学的经历的补充,则更让我深受触动。

在原学校的痛苦,促使这个少年寻求出路。

他自己在网上检索,最终找到了运城国际学校。

他自己决定来运城国际学校进行实地考察。

他有理有据地说服了家长。

他来了。



孩子,不该是球。

请允许他长出翅膀。

相信他会飞向明亮的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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