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双腿烫伤已经是第五天了。
因为我自己的大意和不小心,刚烧开的开水烫伤了左大腿小部分和右膝盖及右小臂。右膝盖比较严重,这是无法正常行走的重要原因。
烫伤的第一反应是去冲冷水,我太急,绊倒了椅子,摔了一跤。还好不是很重。
冲了十几二十分钟的冷水还是火辣辣的,但是水冷,时间久我也站不住,到处都冻红了,怕感冒也怕耽误太久留疤,我找了医保卡和身份证往医院那边挪。
初五上午街上人并不多,我走错了门,习惯从后门去医院,平常十分钟的路程我好像走了半小时,还是高估了自己。
医生很细心包扎了手臂和腿,包完之后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痛,就打算找个地方吃饭,很不巧,平时吃饭的一条街我没有看到一家我能吃的开门,折回襄阳牛肉面,年轻老板给我的面没有煮熟,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一碗。
我记得烫伤冲冷水的时候我妈一直打电话确认我到武汉了没,我没接,怕自己绷不住,而她除了担心的会睡不着剩下的就是为晕车路痴等不能来照顾我而自责,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的事情自己善后。
那时我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医生说不怎么会留疤,处理及时,生活尚能自理,心里多是庆幸,也自嘲不想尽早上班的愿望居然一到武汉开门大吉就实现了。
第一个难点是回家后一滩水和湿衣服,床单被罩等大型灾难现场在等着我。还好第一天敷药后不怎么痛,咬咬牙收拾好了再躺好和领导说明情况申请在家办公,搜索烫伤能不能盖被子和饮食注意,也点好外卖必需品。一切都还算顺利。
第二个难点是姐姐自驾回到新疆给我电话报平安意识到我有点不对头,我就告诉了实情,我们一致决定不要告诉父母,爸妈很忙,回老家换药并不方便。但是她转告了哥哥,让她尽快来看我情况是否严重。父母催哥哥回家相亲,以要来看我烫伤为推辞…于是,我妈就知道了。我说只是起了两三个泡,没什么大事,但她还是哭了。
第三天要换药,仗着休息一天不特别痛,也为了省点钱,去药店激活医保。换药,医生剪破了我的泡,我痛的对医生冒了一句卧槽。医生包扎的比较好看,走几步不会像上次一样纱布往下掉。情况还好,晚上同表弟和哥哥出去吃了顿饭,也有一部分原因不想他在家里人面前夸大事实逼我回家。
应该是第三天行动量过大导致我右腿浮肿,几乎无法站立。本来说好郑芊芊过来帮我洗头,因为在家办公也因为有点无法下床,我告诉她自己能够自己洗头。头还是要洗的,我拖来凳子,还是给自己洗漱干净了,又快乐了。
第三个难点就是今天的换药。腿疼行动不便,但药必须要换。问了可能放假亚兰和徐铭江是否有空,亚兰表示要请假过来扶我,我觉得不值,告诉她有同事休假可以来,让她下班再来。徐在上班不知情,我还是自己去了。
医生剪了纱布,右腿肿的厉害,撕下像薄膜一样的灰色的皮,瞬间痛的眼泪直掉,一直哇哇乱叫。问医生怎么会比前几天痛那么多,她说你今天晚上才是最痛。我能感觉到医生撕的很仔细,皮肤下面的肉是血红的,清洗伤口,消毒,抹药。我清楚记得每一步都是冷汗和眼泪。也许是医生想转移我注意力吧,她问我外面的天气到底如何,怎么穿短袖和穿棉袄穿大衣羽绒服的都有,我说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踏春,她说小臂的伤恢复的很好不用敷药了可以碰水,她说我的腿省纱布,一般人一卷不够我还有剩的,她说恢复的好大概率不会留疤…我看到了她的名字,叫代贵凤,是个很温柔爱笑的医生。
第四个难点就是返程,刚换完药的疼痛和浮肿让我几乎出不了清创室,但是我不得不,还有缴费和下一位病人。用手扶着右腿,一点一点移到清创室外的凳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像电视剧里流产的女演员吧,应该没那痛就是了,真不该这样想。
我能站起来,但没有拐杖很难移步。如果没有痛到这份上,我不可能去求助。很遗憾,关系还可以的几个同事都忙,在上班,我也想不出还有谁离我近一点可以麻烦,一边等亚兰安心下班来接我,一边等同事回复,也许下班也可以顺路扶我几步下台阶,没有回复我并不好意思再问一次,也等痛感减少一些,我可以在窗口收费下班前用医保卡缴费。
好在不是腿断了,第一步难,后面脚步跟上还是可以的。走的很慢,拿住院单子的小姐姐问我要不要扶一下,万谢扶到路边上了车,我以后也要扶一扶像我一样的他们。
亚兰下班过来我们一起吃饭,聊一些乱七八糟的的事,笑得我腿痛,我以为只是穷的时候花钱肉痛,没想到肉真痛起来会这么要命。亚兰走后躺了一会,不知道是注意力的原因还是医生绑的太紧还是在持续发肿,满脑子都写满了痛字,想去关上窗帘和晾衣服,我坐床边想站起来向前两步拉窗帘,但是膝盖上面一节猛的像被拉锯一样,我需要用手抬右腿躺回床上。没有行动自由,所有的委屈都往心里涌,确实是哭了一会,那一刻就是想回家,九点多,但家里已经很晚了。
平复了情绪请周凤雨过来帮我拉窗帘晾衣服关灯,避免网抑云和可怜自己,还是记实了这几天的难。
最后的结果是一定会好,其实不论经历什么,只要活着,都会成为过去。大可不必回忆自己是如何哭成狗逼的,但一定要牢记同样的错尽量不要范两次,每一步都存在难以解决的可能性。
终于是困了。
202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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