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物件

红帽子
红帽子是第一份工作时,同寝室一个姑娘送我的,一戴就是五六年,今年搬家时遗落了,挂在原来房间门背后的挂钩上,只要想起去跑步,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戴上它,照着镜子别一别两边的头发。它陪伴了每一个跑步的清晨,也随同我去往不同的城市,见山见水。相册里的那簇红显眼至今。说到红帽子,还会想起是枝裕和的《回我的家》,只能套下一根手指般大小的小红帽,连接了相信”库纳”存在的一群人,什么爱情,什么父子,什么疏离,什么后悔,都化作妻子沙江那碗飘着三角状红萝卜片的浓汤,沉默不语,又温暖至极。

手套
有两副越野手套,第一副我怎么也想不起是怎么不见的。第二副,一起征战了一场越野跑,洗尽泥污。后来的冬天,它陪我登顶黄山的高峰,见证云端。那天下到快山脚时,碰到挑夫,看着辛苦,我递去一根士力架,挑夫看着我说,”手套给我吧”,我没有听清,他重复了一遍,我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心里实则不肯,手却递了过去。挑夫走后,我望着他的身影,原地前前后后不知进退,这件事至今仍让我耿耿于怀。为什么挑夫可以索要得理直气壮,为什么我愚蠢得理所当然。我像背叛了一位战友,不是滋味。

盘子
相册里分门别类,有一个命名为”我只有一个盘子” ,里面是食物的故事。只是某天不经意打碎了盘子,翻看订单日期,一年有余,既可惜又心里默默说,”感谢曾让食物更觉好吃”,询问商家,不会上架了,失去原本契合的东西就很难找到替代,有心去找一模一样,常常不能如愿。有些东西可一不可再,尤其是喜欢的。

明信片里的偶像
喜欢五月天的最初,收藏各种周边,盖戳印的明信片,磁带,玩偶,前几年出行会带一个玩偶身边,一起旅行,一起看世界,后来没有了执念,便不带了。去年寒冬,在人群里看他们演唱会,现场狂欢,我仿佛一个旁观者,静静地,与以往在场的每一次都不同,我挂念苏州等我的老爸,舞台上的人近在眼前我的内心却不起波澜,我知道什么是当前的重要。我忽然明白,喜欢不需要借由旁物,我把明信片赠给买我闲置钱包的五迷网友。不一定要在现场,隔着人海,街道,我依然听得到久别的声音,反而是没有了具象,更有辨别力,每一次都如往昔又似故人重逢。


以前的文章里专门记述过一条鱼,那条鱼没了,我去文章留言,写道 “2018.5.5 立夏日 卒 天雨粟 走过两个四季 走不进第三个夏天 没办法跃入河流 它比我想象的要脆弱”,像是告别,像是让故事有始有终。

智齿
时不时被智齿折磨,总得要去除祸根,起初被医生说得很严重,似乎自己是众多案例中最特殊的,外加心理恐惧,自己也渲染得让自己更害怕,害怕到想逃去上海,好像那里会有魔法,眨眼即可治愈。想到朋友曾经拔过,询问情况,待收到朋友搜罗的信息建议,最终仍留在了苏州,感觉让朋友白忙一场。拔牙的体验,能闻到焦味,难受但不疼,麻药下,我为鱼肉……不能随意吃东西的日子,特别馋,越是禁忌,越是想着法子搞吃的,那时觉得自己真可爱啊。

船行过水,鸟飞过天,留下的痕迹当是恰好的缘分。世界并不是只由看得见的东西组成,一路行走,一路遗失,不知何时开始,对物似深情,对人似淡薄……看不见的留下了,更久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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