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南方很美可你却对着北方笑,就如同我总说想去北方可走来走去也是南方……
作者:一方明月 (这是一个故事,两个人的爱情)
01 内蒙
内蒙古的雪来的格外早。
作为中国北部的地区,10月份之后,哪天突然来场雪谁也说不定。
李硕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6:48,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到站呼和浩特。
他清楚的记得这是,这里的第四场雪。他拿出本子,用笔记着,12月15号,距上次下雪19天。
他扭头望向窗外。
纷纷扰扰的雪不紧不慢的下着,此时已经到了市内,飞雪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温馨。
看着如此这般的雪,总让人倍感美好与亲切。在他的心中或许预示着些许幸运吧。其实,雪并没有意义,也因此容得下我们各赋其意义。
到站,下车。李硕走出车站。
他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与以往不同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即笑了起来。雪还可以是这个形状,孤陋寡闻了。
李硕正在车站外寻找着旅店,手机响了。
短信,真的不留在南方了吗,我可以陪你一起。
回复,对,这就是我的决定。
他记得一个女孩说过南方很美,但他只见过她在北方很开心,她会玩滑板,会滑雪,也会吉他,有时候很酷,很多时候又像个小女生,和自己一起吃过西餐厅,也和自己蹲在路边吃过7块钱一碗的拉面。他们说过要做最好的朋友,一辈子不能忘记对方。他也说过会来北方找她,可一年来走来走去也是南方。
他向着旅馆走去,雪地上留下背着背包,背着吉他的身影,还有他脚下 吱吱 的声响。
所以,我来北方了……
02 开封
在每个人的记忆中,最美好也最难忘的也许就是大学时光了,那段可以安逸成长,随意妄为的岁月不会再有了,但它的美好却会始终激励我们成长。
在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与她一起的时光。
那座开封古城,承载着他对马西雅所有的记忆。每当想起她名字的时候,李硕都会笑,以前也经常调侃她说,你这么一个高雅的名字,叫起来挺好听的,只是加上姓的话就……哈哈哈啊哈。然后她就会追着他打。
现在想想,那种被打的感觉,其实也挺温暖的。
还记得,第一次相识是在一个挺好的黄昏。
李硕坐在河大操场的拐角处,弹着吉他,哼唱着成都,琴弦在指尖流利的拨动,和弦的指法轻快的按捏。路过三三两两的女生,也会驻足,看着这鲜有的一幕。
成都的曲调飘飘转转,寄托对某座城市的向往。
滑板的声音渐近,一个女孩单脚压起滑板,侧转几圈,然后将滑板带起侧翻,最后顺势收入手中。旁边的女生一声声的惊叹起来,确实很难见。
女孩向他走去,坐在他旁边。两人交谈了起来,围观的人也渐渐走散。然后她就知道了他是学吉他的,他也知道了她的名字,会玩滑板,也会吉他。并教了他一些弹法。
夕阳拉着云幕的衣裳,把时间一点点带走。
她说你弹的吉他很有成都的味道。李硕顿了顿,说,是开封的味道。她说,都一样。只是笑笑。
同样是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市,不同的是,前者是繁华的烟火,后者是朴素的烟火。如果让人选择,更多人也许会去成都吧。而开封拥有浓厚的文化,八朝古都,致使无法大规模翻修。而李硕更喜欢这样的烟火,因为它有迷人的历史,就像和她的故事。
也许是碰巧,也许是意料,第二天,同样的时间,他和西雅以同样的方式见面。
她讲,还是你开封的味道诶。有些嬉皮搞怪。
他便把吉他给她弹,同她一起哼着歌,黄昏依旧。
长此以往,他便和西雅变成了要好的朋友……
03 三年
大二相识,大二相知,也是大二相惜。他们有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吉他,爱哼民谣,喜欢旅行,也都读村上春树,更喜欢小吃。
每个周末傍晚,他都会带着家在成都的西雅,去各个小吃街,无论远近与否,他们都会经过康平街,一个背着吉他,一个滑着滑板,买水果从来只买两个,吃着,闲散的哼唱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
小吃街的美食让人吃饱了依旧眼馋,每当看着西雅吃的拍肚子的时候,李硕就会觉得她这个女生和雅沾不上一点边,然后就会问,比你们大成都的小吃怎么样,嘿嘿,有过之无不及,然后就会再硬塞给她两串烤豆腐,搀扶着她慢慢归来(夸张了一点)。
两个人看过画展,也去洛阳看过牡丹,由于没有太过要好的朋友,也一同看过复映的泰坦尼克号,一同欣赏过美好的爱情。
也背着吉他,滑着滑板,走过了开封的每一个街头。在开封每一个大学的操场上,一同吹过四季的风,读过村上春树每一篇文章。
他熬过夜给她去滑板商店抢过限量发行的滑板,也熬过夜在凌晨给她打电话讲生日快乐,也在冬季给她接过了91天的热水。她给他买过最适合他手感的单板吉他,也根据他的习惯研究了108种弹法,给他买过他最喜欢的红烧肉。
也一起出去旅行,去过洱海去过苍山,也去过大兴安岭,去过长城爬山,也去过烟台看海。为了节省开销,他们协商只开一间房,她睡床上,他睡地上,每天轮换。
每次学校举行活动比赛,他们都会参加,两把吉他,演奏着两个烟火城市的交融,并碰撞出对势的火花,一个哼唱着民谣,一个吐露着美妙,每次比赛她都会让着他,怕他这个吉他社的副社长输给一个学德语的姑娘,让人笑话。每次获奖,他都会找她分享,仿佛荣誉是她的偏旁。
她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用英语德语演讲,他会鼓掌,他在台下会发信息说,真棒。他会领头鼓掌欢呼,她会讲他真蠢,那么多人,起什么哄。
她会炒菜,会同他一起吃饭,每次吃的时候,他都会被摧残,真实的讲难吃,然后就是被迫刷碗。他也会买她爱吃的西兰花,买她爱吃的烤鸭,每次,她都掩饰不住欣喜。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围着操场转圈,一人一只耳机听着同一首歌,看着人来人往,也谈笑说,自己的室友与旁边正在追的姑娘,走了三圈,也没拉起女孩的手。
他们经常在操场待到最晚,他听着她练习德语,她听着他练习弹法,从没扰乱过对方,有时候抬头会看到满天的星星,便停下来,一同欣赏夜空。偶尔一次,不远处会燃放烟花,她都会认真的观看,就像心里开了花,他看着她两眼放着光的样子,很可爱。
出去旅行,东西也曾丢过,没了回来的车费,也没了去饭馆吃饭的钱。他便拿着吉他,在街头卖唱,用她教他的指法,拨动着行人的心弦,她说要同他一起,他说女生得要面子,他来。
那个时候,他看到,她望向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04 ich mag dich
时间走的很快,大四就面临着毕业,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的出去实习找工作,李硕也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
在一次公开的活动表演中,他被一个音乐公司看中,答应他毕业以后为他出专辑,于是他签约了这个公司,成为了其中一员。
与他同样出色的,还有一个玩吉他的女生,秦如悦,她与他的区别,是她更专业。
每天的训练很紧,因此,他与西雅一起去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说,快毕业了,得为以后走向社会努努力。她说,好。
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西雅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在操场里练德语,只是只剩她一个人。偶尔有一天,她碰到他,看着他比以前疲惫,让他早些休息。偶然的机会,他们再次坐到一起,在操场上练习,她听着那已经不是以前熟悉的吉他声,微微有些迷瞪,他说,她以前教给他的很多弹法都是错的,他现在跟着别人专业的学。她说,好。
发信息的回复越来越慢,他说他现在很忙,可能没太多的时间陪她聊天。她每天还是会滑滑板在康平街慢慢的走,买水果还是买两个,留着一个,只是已经不是那么闲散的哼歌。她也会去吃小吃,不会忘记给他带他爱吃的烤肉,只是慢慢的他没有时间去拿了。
她也在街头撞见过他表演,周围围着许多人,以前,她会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现在,她看到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女生,那里本来是她站的地方。她在越来越不熟悉的吉他声中,慢慢滑远……
她也见过他与同他练吉他的女生,走过那条他们一起走过三年的路,他也会买两个水果,他们一人一个。也见过,他们一起去小吃街,带那个女生吃她爱吃的小吃。
她说,周末有空了到操场来一下。和她预料的一样,他背着她送他的吉他,她说吉他借她一下。她弹出了以前熟悉的声音,看着他,然后拉着他的手弹了一遍。她说,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个弹法,它叫 ich mag dich,你要记住啊,ich mag dich ,她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她说,那个女生来了,他回头看了看。他说,我得回去忙了。她说,好。
他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她眼里的光熄灭了。
之后,她没再打扰他。她知道村上春树说过,“每个人都有一片森林,不管你去没去过,它都存在。也同样,再好的两个人,他的内心,都有一片你无法抵达的森林”
后来,她用他送的滑板,滑过了开封的每一个巷口,吃过了开封所有地方的小吃,又在每一所大学的操场,吹了一年的风,读了一遍村上春树的文章。
毕业走的那天,她又走了一遍康平街,买了两个橘子,吃了一个,揣在兜里给他留了一个,看着这条街,仿佛看到了三年。
05 后来
后来他出了专辑,有了很多粉丝,也慢慢火了起来。秦如悦问他,是不是要感谢她。
他说,真的很感谢。然后苦笑了一下,也真的很后悔。
后来他去了成都,开了自己小小的演唱会,不用再站在街头卖唱,可是慢慢的却高兴不起来。技巧技巧,专业还是专业,自己的吉他再也没有熟悉的味道。弹吉他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有自己的味道吗?可是,没有了。
他明白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向,也不是自己所热爱的吉他。自己所有的个性,所有的特点,还有自己曾经自以为傲的,开封的味道,都死在了某个夏天。
他颓废的走在成都的街头,走过了玉林路,也看过了小酒馆的门口,他总觉得还缺一个叫西雅的女孩,和他在这里走走该多好,就像以前在康平街一般,她滑着滑板,我背着吉他,哼着歌,闲散。
他记得她在成都的家,他知道了她没有妈妈,只有父亲一人带大,他记得她总是很酷,也许那是坚强的面纱吧,她的妈妈家在开封,所以她去了开封。看着她家门口许多的小孩子在玩滑板,一个个的动作,一次次的摔倒,然后孩子的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扶起,也许也许,她以前玩滑板的时候,摔哭了也没人扶吧……
他忽的想起她曾经眼里的光,是自己看着它慢慢熄灭的,她看到烟花像小女生一样发亮的眼睛,还有她教自己弹吉他时认真的样子,与自己对势时的坚毅,突然觉得,那个女孩很可爱,自己怎么就弄丢了呢……
看着门前的滑板一次次的飞起,他都没有见到比她还要连贯的动作和技巧。因为那种连贯是只属于她的味道,就像自己曾经能弹出她爱听的吉他的熟悉。可是,现在没有了。
他渐渐的厌倦了对技巧和专业一味的追逐,他开始找寻她教他的弹法,他只想找回那个曾经熟悉的滑板声。当他练习到她教他的最后一种弹法,他明白了,那不是一种弹法,那是一种失望,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练习过,今天才发现,最后的弹法只有三根弦,1弦2弦5弦……
他也顿时明白了,迅速拿出手机,在百度打出了 ich mag dich ,他崩溃了,原来她说过啊,我怎么……
他们曾在河大的操场嘲笑过,自己的室友走了三圈,未曾拉起身边女孩的手,自己呢?在开封走了三年,也未曾拉起那个坚强女孩的手。真正该嘲笑的其实是自己。
三年,我耽误了一个女孩三年的青春,最后她教会我弹失望,是自己对自己的失望。
他拿出她送给他的吉他,看到了她留下的一张纸条,一年前的。“我跟你说星星好看,你和别人说星星好看,我以后不会再跟你说星星好看了;别人和你说星星好看,你跟我说星星好看,星星就没那么好看了”
他伏着吉他,亲吻了六根琴弦,他相信那里还有她的味道,抬头望着夜空,看了一夜。
后来,他背着吉他,唱遍了成都所有的街头,也听遍了所有滑板的声响,吃遍了所有的小吃,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你说开封的更好吃。
因为那里有你……
06 西雅
从前,我总会不知不觉得把故事写成悲伤,有些悲的笔触也勾勒出了一个有过悲伤的自己,所以,我不愿再看到悲伤。
从她父亲那里,李硕知道了西雅去了一个飘雪的城市,和她有着一样很酷的名字,呼和浩特。
雪花纷纷扰扰,不紧不慢的下着,雪地上倒映着一个背着背包,背着吉他的身影。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找到她,但他确定的是他想在她在的城市待下去。他知道她喜欢雪,所以他记得这是这里的第四场雪。她一定欣喜了四次。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如果不能忘记过去,那么就请铭记,把它化作自己的一座森林,只允许自己抵达,留作美好的回忆。
李硕每天背着吉他,站在一个个街头,对着自己堆的雪人,不紧不慢的弹唱,身边会驻足很多人,拍照,发视频……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弹的是想念……
在这座飞雪的城市里,冰冻了的是路面,却不是刻有他名字的滑板。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知道,他等的那个人来了。他直接换掉了在弹的曲调,他道了声抱歉,是该为一个人弹了。
他用她教他的弹法,把1、2、5弦紧紧的弹奏,周围的人皱了皱眉,渐渐走开了。他弹完,用德语回应了某个夏天某个女孩的话。
ich mag dich 德语:我喜欢你
他知道,她听过他每一张专辑,看过他每一条微博,每一张照片,每一个动态。可她又可知,一个人看着她的头像和个人资料竟可以度过549天。所以,一切都是公平的。
她看到他,转身向后跑去,他跟了上去,突然的摔倒,压在了她的身上。雪花纷纷扰扰,一片的洁白,承载不住想念的滚烫。他抚了抚西雅头发上的雪,深深吻了上去。
吉他的声弦抚动。“是我熟悉的,开封的味道”
“不,是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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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 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尾 让迷失的人找到自己的森林,让相逢的人再次相逢。
希望一方明月能成为你内心深处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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