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她》外婆



              砖墙,红瓦顶,木质楼梯,是我童年时代深刻记忆的组成部分,打从我记事起,就是在外婆家的生活,为此,我家母后大大激动反驳,“我辛辛苦苦照顾你到八岁,你竟然只记得八岁后的生活,你之前的记忆呢?被空气挥发了?”

              外婆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吃斋念佛就是她的标签,502强力胶粘上去的那种标签一般。清晨四点,照常响起的阿弥陀佛歌配着外婆一句句字正腔圆的阿弥陀佛。一声一声手叩地板,微小的咚,咚,咚,可谓是佛教交响乐一般。陪伴了我整整两个四季。

              表妹和我同住在外婆家,家庭成员就是,我,表妹,外公,外婆,我们做到了一男,二年,三餐,四人。这个过程里没有轰动的大事件,核心都是以小家庭的生活来展开,现在回首顾盼,庆幸着当初自己过的是波澜不惊的平淡生活,当时的自己不懂,未来最不缺的就是风浪。只知道痴痴的想着,如果能提早长大,该有多好。

              我喜欢外婆家的小白猫,喜欢外婆家那条短短的小走廊,喜欢外婆家的藤椅,喜欢记忆里关于外婆家的四季晨暮。外公是个踏踏实实的老实人,和外婆的家庭生活里,家里说话的声响,大部分都是来自外婆,外公聆听着,会蹦出个嗯字,亦或是点点头。很少会说一长串的话,和我和表妹说最多的也都是:‘要不要吃零食’。

                外婆家有个放大米的仓库,里面堆了各式各样的零食,给我和表妹的童年带来了糖果色彩。放大米的是一个用木头做的长条形圆柱款式的木头大盒子,大的可以塞进十个成年人都不在话下,我见证着木头大盒子的肚子装的满满的到一点一点减少,如果只剩下略微一点点的时候,别着急,这代表,外公种的水稻到了收获的季节,我盼着的谷堆,终于要堆起来啦!外公外婆在乡间割水稻,我和表妹就带着草帽,躺在一人那么高的谷堆上,四肢暴晒,脸用帽子遮着,如此,我们足足比别人高了一截呢,离太阳更近了呢,当然,也更晒。就像煎鱼一般,谷堆冒着热气,烈日又挂在正中间,晒的皮肤红彤彤一片,可当时的我们不以为意,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日常,大自然就是我们玩耍的天地。

              外婆最长挂在嘴边的就是,不要杀生。所以,当别的小孩正到处围捕各种小虫的时候,我忙着给蚂蚁让路呢。餐桌前的墙壁是有着一个小窗户,不是打开的那种窗户,而是左右推拉的那种,类似于商场卖冰淇淋的冰柜门,我和表妹吃饭的位置是正对窗户,午饭时分,我看到那玻璃推在了一起,而两块玻璃的正中心,夹了一只八只腿的大蜘蛛,它似乎是被夹了许久,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本能,也有可能是他累了,想休息会,他可能也算不到,他的一次危机,就让他在哪玻璃中变成了展览品的存在,一展就是好多年。我对外婆说着诉求,希望能杀死那窗中的蜘蛛,回归以前那完美透白的玻璃。外婆依旧是,以不要杀生,这四个字,作为回答,也是作为话题结束语,驳回了我的请求。

                  就在这两年,那蜘蛛不见了。外婆说他就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感觉好怪异,幻想是他是因为找到出口的缝隙逃走了,可这么多年的不吃不喝还不动,百分之一百是小命呜呼了,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但生活里,不是任何事发生了都带着解释的。一些你不在意,或是习以为常的物品,以一种其他的方式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最多也只会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偶然想起,偶然在意吧。希望蜘蛛大哥,还有当初离我们而去的小白猫,你们要在你们当今的世界里,岁月静好。

                  我爱你,外婆,是你带给了我独一无二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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