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悦,**网上有一寻人启事,有人在找你呢,上面有你的照片。”
“啊?是吗。”果然,不一会儿就收到Q Q友给我转发复制的信息。
一看内容,果然是在寻我,那上面还附着我的大学毕业照,名字竟是他,是我大学时代的同学一林。他把自己的电话都告诉了大家。这寻人启事在网络上出现不到半天,连我的同事们都知道了。
认识我的人都在关心:寻找我的人到底跟我什么关系。而告诉他我联系方式的,是我大学时期的舍友娥娥。
而这时的我,已经结婚,也有了孩子。每天的工作没完没了,不仅要隔三差五往商检海关跑,还要翻译那永远都终结不了的矿产资料,没有休息天的我能饱饱睡一觉都是奢望的。
我们联系上后,彼此加了QQ,先客气地寒暄几句,他便把一通又一通的思念倒过来,汹涌到出乎我的预料,这让我感觉到感情早过了标杆。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也要听我的声音,当他第二次打电话时,我正在工作时间,他说要亲自唱一首专为我作词作曲的歌时,我吓得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发我的特快专递也到了,他说那是一本多年来记录思念我的日记本。我一听连特快专递都没打开就让邮局人原样退回了。
就是这无情的行为彻底惹怒了他,一周内,他从甜言蜜语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是个无情的人。他好不容易寻到我,原来的高温被我在一周内迅速降至零下。
我不能,因为我已经有了可心的家,丈夫对我很好,我可不想多事。二是他也同样有了妻子与孩子,即使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我也尽了同学情劝解了。三是我的心思天天被忙碌的工作所占用,连家都顾不上,更无法分心去聊这些。况且,同学关系就是同学。
我抽空详细地回忆了与他从同学认识开始到毕业的关系,他曾在最早学字母发音时向我讨教过发卷舌音的问题,我给他耐心地示范过,还有可能的就是,发生过老狼高晓松歌曲里《同桌的你》借半块橡皮的事吧,再就是跟同学串门时友好地去了他宿舍,当然他也与同学友好地回访过两次,还有就是毕业前的复习阶段,因为探讨学习问题几次,还有,他赠送给我的毕业留言很意味深长……还有什么,真的记不起来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那是毕业后即将离校的一天……
那天中午,我透过窗户缝看见他第三次跑到对面的宿舍敲门,“欣悦在不在?”娥娥按照我教的回答“她不在,她说去图书馆了!”他就一溜烟跑下楼去了。
第二次,娥娥还是按照我教的“她不在,她刚走,不清楚她去哪里了。”他再次一溜烟跑下楼去了。
娥娥是我非常可靠的舍友,面相诚实,心地善良,从没听过她撒谎的事情。他的两溜烟就是对娥娥最大的信任。
“她不在,她不让我告诉你她在(哪)那里。”唉!你听听娥娥这第三次的回答,太经不住表扬了,感觉被热得掉了链子。不过,客观来说,按娥娥三次回答的综合表现,我还得给她及格分。
西安的夏季叫炎热,热到无处可藏,热到房里屋外一个温度,热到我隔一会儿就得冲洗身上的汗,热到我的思路只在凉水里才会顺畅,热到我一天只想吃一份凉皮,这仅仅是为了不虚脱。
我身着一件白裙,坐在铺了床单的水泥地面上。我前几天特意跟邻室换了床位。墙角洒下的水渐渐蒸腾着,我的“心静自然凉”境界在“咣咣咣”的敲门声中被击个粉碎,焦躁瞬间包围了我。
对热是敏感的,我不敢想外面当空的烈阳,它嗞嗞地吐着蒸汽,能热烈地感受到太阳火舌发白的心,望到了天边,也找不到一丝蓝。人们的表情是那么无助,任由着热肆虐,自叹自哀中愁热满面。
我庆幸自己还可以用大脑空白抵抗炎热,而不是中暑。我由衷佩服那些耐热的南方同学,比如他—林,听名字就起的很有水平,难怪能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带着树荫到处跑。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何等地有缘分,大家在这一刻就聚会在这所大学了,成了同学。我期待未来有份好工作,而他,只能说是来此体验一下什么叫大学吧!从境界上,我们难分伯仲。
我要到底怎么面对他,我越来越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里,有比夏季令人炫目的太阳光还灼人的热情。我怕,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我每对他的暗示装傻一次都会离毕业更近一步。
因为再次嗅到他的味道,听到了他沿着楼梯往上跑的声音,匆匆交代让娥娥再帮着顶一次,我就又闪到这个空间里了。
果然,一听他敲门问我,我就感觉到了娥娥的语气一点都不淡定,她暴露着我们还没有充分沟通好答案的惊慌,一林这次再没有那么利索地呈现“一溜烟”。
娥娥,对于这种突发状况的发生,是完全不背包袱的,她的态度无比诚恳,答案也无比“正确”,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我。
“咣咣咣”,一遍又一遍,中间还夹杂着“请开门啊!欣悦,我给你说几句话!”我悄悄不吭声,这个娥娥,说好的闺蜜呢?友谊的小船啊!
“咣咣咣”的声音越来越重,“欣悦,快开门啊,快开门,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不开门,我就不走。”我依然装着屋里没人的样子,我似乎看见他在门外屏住呼吸,贴着耳朵,我窒息地连呼吸都快停止了,但紧张感会令人很快亢奋起来。
“咣咣咣”“欣悦,你再躲我,我今天就在这里彻底不走了!”唉,我的天!
周围宿舍虽没人出来干涉,可如果这敲门声与他的喊叫声一直延续下去,那影响就太不好了。
我无奈地打开了门,只见他用灼灼的目光盯着我半天后,眼泪夺眶而出,渐渐,他开始泣不成声,一边抽泣一边对我说“你为啥对我这样?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你为啥不给我机会?”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偶尔一次余光,发现他在用手背抹泪。
说实在的,我们互为同学,连手都没有触过,他突然进来,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表白,只能让我束手无策。但其实,我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我不知道这是否属于原罪,从来没有丝毫暗示过喜欢他,他却爱上了我,我没有刻意过。一切都像我犯了错,现在,他是强迫让我也爱上他吗?
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自己判断的爱情是建立在双方互相吸引之上的。爱不爱从来都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心不动,再伪装地把心交出去也不能。也只有态度坚决地拒绝,才是对他负责任的答案。我下定决心了要这么做。
“一林,你别这样!”我终于开口了,“你看,我们哪里有资本考虑未来,你家在南方,我在北方,我们都要回到各自的家乡,目前大家都在发愁工作呢,我们拿什么谈未来?”
“我们才毕业,只要有想法,就能去实现,你到我们家那去,我们肯定能打拼得不错!”他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我本来是为了搪塞他,没想到他这么说,我对自己的婉转非常懊恼。
“我肯定不会习惯你们那里的气候,还是先回到各自的家乡再说吧,如果真有天意,我们还会相见。”我只能借老天来支吾。
……
这就是毕业前夕的事。没想到时隔多年后,他又找到我。当他说自己为商挣了不少钱,他要离婚来找我时,我留下了相劝的文字。然后我便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一切与他联系的方式。
我们本该有的同学情到此为止吧!我为此画上了句号。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本文是受文友以下的一首小诗启发而作,特此在这里感谢诗作者—小普陀
竟然做了个梦。
草原上有个男孩和女孩,
男孩说喜欢女孩,
女孩说不行。
女孩说:等你有五百只羊的,
男孩说:那你学会数五百吧。
女孩走了去学数,
男孩走了去养羊。
后来,
女孩回到草原
没有五百只羊
和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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