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十三）

（十三）表白？

大概十几分钟后饭菜便都被端上了桌，整体是偏辣的口味，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无论布菜添水还是聊天方面钟老师都会照顾的面面俱到，但又不会让你产生压抑或者尴尬的情绪，整个相处过程中非常舒适，并不会因为时间的跨度有所焦灼。

吃完饭已接近8点，进去时略显昏暗的巷子被点点华灯充满，满满都是暖烘烘的黄色光晕。待走到巷口，旁边以及目之所及的更远处多是一些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彼此闪烁着撕破苍穹中的黑色幕布。

夏末初秋的天气仍然炎热，空气中都是黏稠的闷热感，故而也丝毫没有想要逛街的欲望，跟钟老师边走边聊，便迫不及待的想念空调房间了。

“要不要去逛一下，看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或者你打算早点回去休息？”钟老师左手拿着包但没有递过来的趋势，外套自然而然的放在肘弯里，垂下来半挡住了包包旁边的流苏。

“不去了吧，天气有点闷热。”我看了一下手表，指针略略超过8点一刻。

“也行，早点回去休息一下。你明天的课是第几节，备的怎么样了？”他应该是有提前打开车内空调，刚打开车门就有对流的空气带来凉意，分外舒爽。

“5班的上午第三节和12班的下午第二节，应该备的差不多了吧，不过第一次上课，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钟老师边看后视镜边倒车出去，嘴唇微微抿直，神情认真。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思绪却跑开很远很远。

相比于直观的事物以及抽象的概念，我是不大容易记得相貌的，经常前脚刚见过的人，后面便很艰难的才能想起来，并不是整个容貌都模糊不清，而是回忆到一半却总有一部分怎么也无法合拢的怪异。

对他也是一样。

我们重复的旅程将近两个月，但在此之前的回忆中，我却根本翻找不到这样一个人。直有一天，那个把袖子卷到手肘，扣子扣到锁骨，在阳光里抿唇浅笑的人突然撞进心底，便再也忘不掉了。此后的一点一滴我在心里重演以及描摹了一遍又一遍，让我怀念也支撑我忘却。随着时光消逝，那些画面也似乎蒙上了一层专属于时间的阴霾，变得昏暗发黄。

我想自己大概应该庆幸，在被掩埋记忆之前，有机会重新相逢。

“怎么了？”或许是我沉思的时间太久，注视的目光也过于灼热，钟老师在倒车出去后握着方向盘问我。

“就是感觉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你。”可能是被先前的情绪影响，我脱口而出，又实在觉得尴尬，借着开窗的样子逃离他的视线。只是刚打开浅浅的缝隙，外面的热浪就扑面而来，此时我觉得可能连耳垂都是滚烫的，手忙脚乱的又将窗户关上。

他没有再说话，只传来轻轻的笑声。

钟老师并没有住在教师公寓，不过距离相隔也并不是很远，他是先送我回去的，十分钟左右便到了。

他把车停在外面，关了被我打开缓解尴尬的音乐，却并没有下车的趋势，侧身认真的注视着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让你觉得唐突，”他微笑，但不同于先前的轻松，有种强扯出来的苍白感觉，“回来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在乎所谓的年龄差和顾忌于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什么都不敢说，虚伪的保持距离和界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面的储物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只在烟尾摩挲着，“我的生活像是被彻底打碎。”

他咳了一声，把后面未竟的话掐断，等待片刻后开口，“如果可以，我能有幸参与你的后半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