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易过，白头偕老太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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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消费情人节的时代，也是一个恶搞情人节的时代。

在商业经济的大背景下，因为情人节的特殊内涵，它就不可避免地成为各类商家营销的重要卖点。

对于女性来说，在情人节这一天，自己的伴侣肯不肯舍得为自己花钱，是关乎到验证对方爱不爱自己的一条极其重要的途径。因为，就像我的大学文学理论课老师所讲的那样：『你以为在情人节那天，你给女朋友买的是玫瑰花吗？错！你买的是它的意义。』

不求人人都能碰到霸道总裁一掷千金，但工薪阶层给自己的爱人送个花、买个包、吃个饭、看个电影，或者就干干脆脆地发个代表心意的微信红包，也不至于会捉襟见肘到什么地步。

就算已经结了婚的夫妻，彼此都知道不过是把左口袋里的钱转移到了右口袋，但这过场必须得走——所谓生活中的仪式感是也。

因此，在一年一度如此重要的节日里，要是看不到自己的男人有所表示，很少有女同胞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

对，情人节得过，但好好的一个情节人在劫难逃地被玩坏，哦不，被玩污，仿佛也只是近几年的事情。

只因时至今日，人类在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红利的同时，微信漂流瓶、摇一摇和附近的人，陌陌，探探，支付宝校园日记……这一系列暧昧意义大于实际社交功能的工具，辅助人们将荷尔蒙不限量分泌，并把爱情视作可有可无、若隐若现，或者先满足了肉欲再说下一步的皇帝的新衣。

因此，你和谁过情人节、怎么过情人节，以及过情人节的最终指向和目的是什么，则暗藏在吃了饭、送了花、看了电影、看了夜景之后的下一步行动里。

幸而以上并非普遍现象。

2

有句话说得俏皮生动又毛骨悚然：『爱对了人，天天都过情人节；爱错了人，每天就像清明节。』

正因为爱对或爱错是需要运气的，爱情是你可能一辈子都无缘看到的极光，是你明明知道存在但又抓不住的月光和粒子，是让你唏嘘不已的沉重回忆，是可能平静如斯也可能翻涌喷发的大海和火山，是盛着世上所有情绪和眼泪的容器。

正因为爱情如此重大又如此轻盈，怪不得有人提议把『爱』字恢复成繁体写法，这样让人们找回被省略了的『心』，也在书写或看到时，知道那原始相对繁复的笔画是有它的分量的。

爱岂能是一朝一夕的情话鲜花巧克力就能概括的呢？它必须落实到包含柴米油盐、充满烟火气息的生活中，必须放置于日日耳鬓厮磨、忍受对方打嗝放屁、挖鼻孔抠脚丫的那几个平方米里，方可得出男女双方适合度的PH值。

而检验的结局无外乎两种：合则聚，不合则散。

张爱玲是写爱情和婚姻的高手，特别是擅长写俗世里的俗人俗事。

在《倾城之恋》里，刚到香港的白流苏，与范柳原的关系尚不明朗，两个人明里胶着，暗自过招。他们在浅水湾饭店分住在两间客房里，晚上范柳原打电话给白流苏，向她一字一句地念《诗经》中的句子：『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个一样聪明而自私的白流苏和范柳原，期期艾艾地试探着彼此，步步为营地算计着对方，但慢慢地，就在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竟也萌生出爱情，迸发了别样的纯真与浪漫。

张爱玲故意将真相剥落到极致，却也不忍让他们在战争的迫近和生活的患难这双重压榨下，还得不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又何尝不是悲戚哀叹于『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的张爱玲的内心映照？因为这分明是她在笔下俗人的生活里，寄托的自己所向往爱情的一点点诗意。

3

在当下这个『总是真情留不住，偏偏套路得人心』的时代，爱的形式较之以往大大地改变了，社会伦理及其外在的规则也都早已不再囿于原有的框架。

对于爱情这场修行，我们这些同样身处俗世的年轻一代，只能说是刚刚上路。在苍茫人生中，我们大多都只是学习者。一番番辗转徘徊，一次次悲欢离合，真实的爱情故事远比小说和影视剧吊诡和精彩。

对单身男女而言，你对面的『老司机』未必面目可憎、内心可怖，相反ta不疾不徐、进退有据，但你必须基本识得ta的套路，别被表面现象所惑，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老船长』呢？ta质朴无华，内心善良，三观正得无可挑剔，斯人若彩虹，遇到了才知有没有。所以，假如你们代码对路、程序畅通，剩下的『把握机遇』这回事，就几乎是本能了。

情人节易过，因为只有短暂的24小时，而人生漫长，白头偕老实在是一个太奢侈的愿望。

在又一个无比普通的2月14日过后，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流云虽易散，真心亦难移。若彼此深深相爱，那么爱就是玛格丽特•杜拉斯口中不死的欲望，以及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过了今夜，请你们更加珍惜手中沙，把它保存到质地牢固、坚不可摧的瓶子里，随着岁月渐长、光阴渐厚，流沙会自己聚成一座塔——

名叫『永远』。

（同步发布于微信公众号『鲸蓝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