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外,寻找燃情岁月的寂寞之城

文/ 枫樵 

01. 新生活的契约

房东说,你会喜欢这里的。

我在租房合同上提笔落款时,仿佛是在和新的生活订立契约。


搬家比我预想的要顺利。

清晨的疾雨过后便是晴空万里。司机师傅开着一辆老旧的SUV,载着我和我的全部家当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窗外的天光云影在迅速地飘移,连绵起伏的原野上缀满了花,我终于阔别了熟悉的小城,去往离梦想更近的地方。

不知不觉,安大略湖畔的高楼大厦已映入眼帘,路边层层叠叠的汉字招牌也随之进入我的视野——想必这里就是唐人街了。

“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啊……这家店的面包好吃又便宜!”师傅把车泊在路边,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大纸袋。

我好奇地张望着那并不起眼的店面,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风味的?”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嗨!当然是中国风味的了!”

这里确实是华人的“小天地”:从上海城隍庙小吃到天津狗不理包子,各种地道的中华美食应有尽有,足以“喂”思乡之情。

车子停在了一个阴凉的街角。我背起行囊环顾四周的绿树红墙——这片住宅楼与小城的居民区相比虽略显拥挤,但也同样静谧雅致。

“恭喜你在这工作了呀!” 师傅轻手轻脚地替我搬完了最后一只大纸箱。

“谢谢师傅!”付完车费,我的手里还捏着两枚螺丝钉——那是我搬电子琴时落下的,幸亏细心的师傅及时捡起,否则琴架就很难固定了。

等我领完钥匙已是正午时分。我在遍地纸箱的小房间里艰难地寻找着落脚点,努力让凌乱的屋子恢复条理。

下午,我出去买了些补给,和从前一样,独在异乡意味着一针一线都需要你亲自操持。

和我熟悉的“田园小镇”不同,这城市商铺林立,能满足各种生活所需。

回家的路上再次经过唐人街,到处都是餐馆和杂货店,久违的热闹非凡让我欢欣雀跃:那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黄昏,大件物品已基本归位,精疲力竭的我坐在书桌的一角,手机里循环播放着那首浪漫而忧郁的《寂寞之城》。

我打量着自己即将度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 “根据地”,我的生活就要在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里翻开新的一页了,一切都显得既梦幻又真实。

02.寂寞之城

清晨,我又像往常一样早起。

虽然新房间尚未收拾完毕,但早餐的“首席地位”不容撼动。

我从烤箱里端出造型简易却百吃不腻的芝士蛋吐司,把照片分享给了太平洋彼岸正在广场散步的爸妈。

“这次的烤面包成色不错呀!”

“哈哈,因为烤箱的功率不一样!”

“新家”的电器设备更加精密,但公共空间狭小,室友之间近乎隔绝;我的几位好友虽同在一座城市,却彼此距离遥远。 

但我无心品味这短暂的“孤独”:新的工作很快就要开始,忙碌会让我忘掉所有的烦恼。饭后我卷起袖管,再次投身热火朝天的整理中。

03.粉色的回忆

那是搬家的前几天,傍晚仓促的线上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和几位朋友最后一次漫步于主校区。

水边的乱石上停着几只野鸭,小屋的露台上有人在谈天。我们遥望远处的尖塔和钟楼,身后是流动的云。

莘莘学子、芳草斜阳,透过惜别的粉色滤镜,一切都美得有些失真。

两年前,我还在中考考场上,心中默念着“一坐一站、一动一静”的监考要诀。

两年后,我已磨平了许多参差的棱角,重塑了本可安逸的人生。

来到新的城市,我怀着试试看的心态在校园网上更新了住址,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包裹:除了烫金的毕业证还有学士帽和纪念徽章。

留学生涯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但我的“燃情岁月”远没有谢幕,我将继续挥汗如雨,遍尝酸甜苦辣,开启新的追梦之旅。


04.勇敢的心

周末下午,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我和同在一家小店门口排队偶遇的女孩闲聊了起来。

“你是韩国人吗?” 她问。

“不,我是中国人。”我看着她光洁的小麦色皮肤,抬了抬自己的遮阳帽。

“我祖籍也是中国,但生在多伦多。我还去深圳教过英语,你呢?”

“我在这教汉语。”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你英语很好呀,来加拿大多久了?”

“两年”,我说,“这是我搬来多伦多的第一周。”

去新单位报到后不久,我了解到疫情为教学工作增添了许多压力,教师不仅要对篇幅巨大的防疫条例烂熟于心,而且要灵活运用。

想到自己即将面临漫长的夏令营的考验,我不由望洋兴叹。

“你可以的!”我的华裔好友凯茜坚定地说。生于斯长于斯的她非但没有作为“本地人”的优越感,反而对伞兵一样的“空降”的留学生格外钦佩:“我觉得你们都很勇敢!”

凯茜的话重新为我注入了勇气。也许就像我职场上的前辈,一直热心指导我的S小姐所言:“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你把它看作理所当然的职责,尽最大努力就好。”

原本被繁琐吓退的我又重整旗鼓,打开一堆教育局的文件,仔细地读了起来。



枫樵,多伦多中文老师,前加拿大公立小学实习教师,前前体制内历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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