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Ⅱ):早期希腊神话中丘比特并不是维纳斯的儿子

在希腊神话中,还有一位女神,其知名度比胜利女神奈姬高的多,她就是爱神维纳斯。卢浮宫内的那尊《断臂维纳斯》,是每位进馆参观的游客,必去朝拜的希腊雕塑,它也被戏称为镇馆“三美女”之一。这座雕像是在爱琴海的米洛斯岛上发现的,所以也称为《米洛斯岛的维纳斯》。维纳斯是爱神的罗马名,她的希腊名叫阿佛洛狄忒,因此在有的美术书刊上,又称它为《米洛斯的阿佛洛狄忒》。但习惯上,人们更愿意接受“维纳斯”这个罗马名,这可能与文艺复兴时期,好多艺术家都以这位爱神为原型,创作了大量的艺术珍品有关。尤其是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画派的最后一位著名画家桑德罗·波提切利,创作了两幅最重要的代表作《维纳斯的诞生》和《春》,都是以维纳斯为主题,如今这两件作品也成了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的镇馆之宝。

卢浮宫有专门的展厅陈列著名的希腊雕塑《断臂维纳斯》

我们的西欧游玩时,首先来到了巴黎的卢浮宫,欣赏到了《断臂维纳斯》。对于这尊雕塑我是非常熟悉,因为在学绘画时,就曾多次画过断臂维纳斯的石膏像,这是每个学素描的人,都可能会有的经历。在卢浮宫有专门的展厅,来陈列这尊举世闻名的雕塑。当我刚走到这个厅的门口,就看到里面有许多人,围观着此女神。由于我对这件雕塑的形象太熟悉了,看到原件后,并没有产生强烈的感受,只是觉得这件雕像与石膏像相比,更像一件文物。到了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欣赏到了波提切利以维纳斯为主的经典油画后,对这位女神仿佛又有了更多的认识和理解。由于卢浮宫的《断臂维纳斯》是古代希腊化时期极为罕见的原件,所以我还是把这件维纳斯石雕及相关艺术作品,放在了古希腊部分来讲述。

《断臂维纳斯》也称《米洛斯岛的维纳斯》(局部)

要想全面了解维纳斯,就应从这位女神的诞生聊起,关于这个问题,目前比较流行的有两个版本。一是赫西俄德在《神谱》中,对维纳斯的诞生是这样叙述的:第二代天神克洛诺斯为报复他的父亲、第一代天神乌拉诺斯将自己的子女全吞进肚里的行为,在其母大地之神盖亚的帮助下,将其父亲的“男根”阉割了。当他把父亲的这个东西扔进海里后,刹那间便在飞溅的泡沫中,升起了维纳斯,她从大海中诞生了。波提切利那幅《维纳斯的诞生》就是描绘了这位爱神在海中诞生后,踩着贝壳漂向岸边的场景。很明显,画家是根据《神谱》的记载所创作的。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维纳斯应该算是第一代天神乌拉诺斯与大海结合降生的女儿,她与第二代天神克洛诺斯是兄妹关系,那么他应该就是第三代天神宙斯的姑姑。这和我们平时所了解的维纳斯可能有些差异。

文艺复兴时期画家波提切利的代表作《维纳斯的诞生》

我们再来欣赏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画中的爱神端庄、纯真,她亭亭玉立在一个巨大的贝壳上,其人物造型与卢浮宫中《断臂维纳斯》极为相似,只是加上的那两只手,用来掩住身体的敏感部位。维纳斯的这个站姿,是画家借鉴了古希腊雕塑中最经典的爱神造型,因此充满了古典美的韵味,被誉为世上最美的爱神形象。画的左边为风神和花神,他们吹出温和的春风和漫天的花瓣将维纳斯送到了爱琴海边。风神的另一个则手抱着花神,花神是被劫持后,又自愿做了风神的新娘,才提升为司花女神。维纳斯身边漫天飘舞的玫瑰花,是由花神洒出来的。如今玫瑰不仅是爱神的标志,也是爱情的信物,可它也充满着各种诱惑。遍布花杆的剌则告诫人们:爱情是刻骨铭心的,也是非常痛苦的。站在岸边迎接维纳斯的是时序女神,她那优美的线条,简洁的轮廓,修长的肢体,向观者充分展示了生命的活力。

时序女神在岸边迎接维纳斯的到来(局部)

维纳斯诞生的另一个版本是由《荷马史诗》所讲述的。荷马称维纳斯是第三代天神宙斯和他的情人冰海女神狄俄涅所生的女儿。可在《荷马史诗》中并没有交代维纳斯的母亲狄俄涅是谁的子女,但在《神谱》中明确的回答了这个疑问。她母亲是大洋河流之神俄刻阿诺斯和海洋女神泰西斯所生的三千大洋女神中的一个。按照这个说法,维纳斯与胜利女神奈姫和智慧女神雅典娜等都是表姐妹。罗马人在接受希腊神话,创建自己的罗马神话体系过程中,则对荷马的这个说法比较认同。由于维纳斯在《荷马史诗》的金苹果事件中,被确认为最美女神,因此不论是神还是凡人,都难以抵挡她的魅惑,所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士就特别多。

波提切利的《春》诠释了维纳斯的情和爱

在另一幅以维纳斯为主要形象的画作中,波提切利用绘画语言,对维纳斯的情和爱,作了自己的诠释,这就是《春》所要表达的主题。此画是根据意大利诗人波利齐安诺以赞美维纳斯的长诗《吉奥斯特纳》所创作的。这幅作品是以百花争艳的丛林为背景,画的最右边是风神追逐和拥抱着穿着薄纱的花神。在花神的边上,是一位衣裙上绣满各种花朵的女神。端庄秀美的爱神维纳斯则位居画面的中央,她用温婉的手势和忧郁的眼神凝望着春天的到来。画的最左方是众神使者墨丘利,他身披着红衣,正挥舞着神仗,驱散冬天的阴云。在他和爱神之间,有三个女神身着薄纱,翩翩起舞。她们是维纳斯的侍女,也称为美惠三女神,分别象征着华美、贞淑和欢悦。在画的顶部,则是丘比特蒙着双眼,正将爱之箭射向三美神。

西班牙画家委拉斯凯兹《镜前的维纳斯》中丘比特扶着镜

丘比特在罗马神话中是爱神维纳斯和战神马尔斯的儿子,可维纳斯与马尔斯并不是夫妻。维纳斯的原配丈夫是火神和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但这位老兄不仅长相很丑,而且还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沉迷在工匠活中,这就给维纳斯外出找风流,提供了良好的机会。爱神在众多的情人中,关系最好的就是战神马尔斯,他的希腊名叫阿端斯。他们被认为是事实上的夫妻关系,并且还生了好几个孩子,丘比特就是这些孩子中最著名的一个。在文艺复兴时期,许多关于维纳斯的画作中,都会有丘比特的形象,他也被誉为小爱神。尤其是他的爱之箭,威力非常大,不论射到谁的身上,都无法抗拒爱的魔力。他也曾把金箭射向她的母亲,使维纳斯疯狂地爱上了美少年阿多尼斯。在神话故事中,这类乱射箭的情况还非常多,也引出了许多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法国学院派画家布格罗的《作为孩子的丘比特与普赛克》(局部)

丘比特的爱之箭,也发生过一次“乌龙”事件,使他自己深深的爱上了一位人间美女。这个女孩叫普赛克,她不仅外表秀美,而且还是国王的女儿,于是,这个国家的臣民都赞赏她的美貌,而冷落了对爱神维纳斯的崇拜,使爱神产生了怀恨之心。于是她就命自己的儿子丘比特用爱之箭,让普赛克爱上世间最丑陋的男人。当丘比特在见到这位人间美女时,被这位公主的美艳所惊到,误把箭头戳向了自己,使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普赛克。当维纳斯知道此事后,仍然不放弃对这个姑娘的折磨,并出了许多难题让普赛克去完成。当普赛克在众神的帮助下,从冥界取到了一只小盒子后,在回来的路上,姑娘出于好奇,打开了盒子。可谁知,盒中的地狱睡神串了出来,紧紧地揪住了她,就这样普赛克便永远的睡去了……

意大利雕塑家卡诺瓦创作的《被爱神吻醒的普赛克》

在天上飞翔的丘比特看到这一幕后,及时赶到了普赛克的身边,用自己热恋的吻唤醒了她,最后他们的关系得到了宙斯的承认。宙斯不仅祝福了他们的婚姻,还把普赛克留在了仙界,并赐予了她不朽的永生。关于丘比特与普赛克的爱情故事,在西方的许多艺术作品中,都以各式各样形式来展现。其中在卢浮宫,由意大利雕塑家安东尼奥·卡诺瓦创作的《被爱神吻醒的普赛克》,极为著名。该雕塑是根据阿普列乌斯的《金驴记》中穿插的丘比特与普赛克的爱情故事所创作的。罗马作家阿普列乌斯,也因在公元2世纪创作了这部著名的小说,而被公认为“小说之父”。

古希腊雕塑《年老的半人马被厄洛斯捉弄》是罗马复制品

丘比特实际上是这位小爱神的拉丁名,他的希腊名叫厄洛斯。在希腊早期神话中,厄洛斯并不是阿佛洛狄忒(维纳斯的希腊名)的儿子,他实际诞生于混沌之神卡俄斯,是大地女神盖亚的弟弟。《神谱》作者赫西俄德认为,厄洛斯是位原始神灵,是爱欲和情欲的象征。到了柏拉图之后,厄洛斯才被认为是阿佛洛狄忒的儿子。并在他的形象中长出了一对小翅膀,成了手拿弓箭的淘气小男孩,到了罗马神话,他就演化成了英俊的美少年。阿佛洛狄忒在早斯的神话中,她是第一代天神乌拉诺斯与大海结合的产物。而这位乌拉诺斯不仅是大地之母盖亚的儿子,而且还是盖亚的丈夫。按照早期神话的辈分来算,丘比特(厄洛斯)并不是维纳斯(阿佛洛狄忒)儿子,而是维纳斯的奶奶盖亚的弟弟,也就是说,他是维纳斯的舅老爷。在希腊神话中,这类故事和传说还有很多很多,听来似乎很奇怪,好像还很神奇,也许这就是希腊文化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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