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撒娇,但是都学会了引诱。
我们的生活像个红灯区,勾引着别人来倾听自己说话,来关注自己,倾诉着那大大小小,不徐不疾的过往未来。有机会的话,顺手将感情的绣球跑向有可能的某某。
每个人都是过客,来往在这红灯区里,听一些不可思议的故事,看一点偷偷留下的泪,露出几回好看的笑脸。
我们把自己打扮的更好,以招来更喜欢的人做朋友,做同事,做恋人。
恋爱是一种不能轻易触碰的关系,它就像一只不断生长的鸟儿,当它羽翼渐丰,未来是独自飞走,或者一起翱翔都是未知数。
阿达从恋爱开始,心里就以一个谜题:恋爱对象,是不是会越换越好?
这么多年没有悟出答案,直到有一天,阿达说,他心爱的女人终于结婚了。第3个。
故事要从第一任女友讲开始。
第一个前女友是大学同学。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是毕业第二年在职场正不问出路地摸爬滚打,当时刚下班,晚上十一点,刚刚从办公室抽身回来,在床上已经放空躺了半个多小时,刷着朋友圈的时候眼睛忽然被一个钩子勾住,滑动的拇指瞬间静止。
“你们的到来就是最好的祝福”,这是大学时女友结婚现场朋友圈的俗套配文,他们以前共同认识的朋友也去了,一个个开心咧嘴。这是阿达的第一个前女友,毕业后各奔东西,这一次以这样的独特方式勾起阿达思念。
那一晚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和女友的青涩时光,和她从校园社团活动搬桌子认识,然后在学校北门聚餐,再到私下变成两个人的吃饭……在夜幕下,操场上心跳很快又危机四伏的拥抱接吻……幸福的终点,是女孩子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同县的男孩。
或许是困了,阿达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刚脱离了校园爱情的浸泡,对爱情的渴望还是温饱线上,阿达的心底流过一阵青涩酸楚味,夹杂着火辣的回忆,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还是觉得内心闪烁着阵阵酸辣。
第二个女友的结婚消息,打击来得更猛烈一些。
人在职场的价值,明码标价,后来阿达以更高的薪资把自己“卖”到了另一家公司。有人说自己的生活是挣来的,有人说自己的生活是卖出来的。公司里有位客户经理开玩笑,说自己就是个拉皮条的,昨天左边怂恿客户,右边安慰工作过人员;第二天,交换角色。
职场以这道理来阐述,话粗理不粗。但是爱情是容不得买卖这种字眼来玷污的,尽管物质是爱情的基础,但是爱情的力量必定凌驾在物质之上。这是阿达内心信念之一。
回忆起校园爱情,不需要花钱就能用五金甜蜜的话语来一次校园巡游,但是城市里的爱情就不一样,出门打车要钱,两人不可能见面聊个天就散,必须建立在物质为基础的活动之上,例如吃饭、看话剧、看电影,又或者花500块钱买两张票,在音乐节的舞台下接吻。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情而出发,物质只是载体。
可就在阿达坚定这样的信念的时候,爱情进行曲奏到一半时,第二任女友跟他提出分手,告诉阿达,她想要稳定的生活,而阿达给不到。
稳定的生活?翻译来说,就是有车有房的生活,阿达没有。
后来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小商人,他们的婚礼在五星级酒店举行,会场设置成女友喜欢的美式公主梦幻风,听说光是舞台造价就超三十万。
人们的爱情美满程度是不是随物质阶梯的提升而提升?
网上流行着一句话:喜欢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是这样吗?阿达无法释怀。但是他更喜欢通过购物而非恋爱来满足自己了,久而久之,阿达也分不清自己相信的是物质,还是精神。买一件合身好看的衣服,高兴续航力能比上司的一句夸奖持久一倍多。
这是爱情的滤网,下一个会更好的。阿达想。
无可奈何地失去上一个,又无可救药地堕进下一张情网。
终究,心是拿来碎的。
第三位,也就是前几天刚结婚的一位女生。女生叫苏珊,阿达没有想到她也这么快结婚了。就在分手的半年后。
在第三段爱情开始的时候,阿达的物质有了更好的准备,不说很充裕,但也不寒碜。两人在一次城市读书会上认识,完全符合阿达的以精神为开端的恋爱观。
没有边际的阅读兴趣,将两人的火花引向干燥的柴薪,从狂妄自大的《尼采自述》到娓娓道来的《苏菲的世界》,从德育经典《曾国藩家书》到虐恋主题的《五十度灰》,两人行云流水般相谈相思。
确定关系的一年中,对方没有主动暗示过要任何礼物,阿达兴奋自信地认定,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女人。
于是在苏珊生日到来前,阿达暗自托人在香港送买了一个名牌包包:黑色珐琅蛇头锁扣,规律蜿蜒的层次分割线,在明或暗的光线下金属配件始终熠熠发光,指尖轻抚带感,拿捏在手心生优雅。收到礼物的苏珊,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美好物件,这是造物者的灵感,佩戴在身上是对精神内涵的慷慨。
就在阿达认定两人的发展步入高速的时候,苏珊微小而明显的改变让两人的情感线产生偏航。
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消息变得漫不经心,晚上能找到聊天的时机也逐渐减少,阿达想拼命把爱情往高处推一把,但在苏珊的冷淡中,感情如海水退潮一样,从汹涌澎湃到悄然无息,难以挽回,肉眼可见。阿达百思不得其解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用尽了自己工作上所有的分析方法,温习了能体会的心理知识,这个难题犹如冰水混合物,十分冰冷,看似成分很纯粹,其实还是很混合。
直到三个月后,阿达在一张旅游照片上看到了苏珊和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孩合照。
男孩是那么的好看,海边的阳光把立体的五官照得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宽阔的肩膀,用肌肉的连线到腰腹,倒三角身材好看到让整个蓝色的大海作背景也不为过。
阿达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浑圆的肚皮,乍看还没有中年油腻大叔范,左看右看,已然在路上。多年积攒的自信,一下泄气了,可肚子还是鼓鼓的,一副战败后蔫蔫的不服样子,又没有地方出气。
顷刻,阿达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构建的爱情价值观,摇摇欲坠,阿达尝试去挽留这样一个现实。
在爱情的围墙里辗转了多番,最后败给的是好看的外表。阿达不愿因相信苏珊是这样肤浅的人,主动去编织说服自己的真相:或许那个好看的男人,一定内心也很丰富,学识不浅,是一位留学多年海龟?还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样优秀的一个人,让女人爱上也无可厚非吧?
阿达多次发微信问苏珊,苏珊的回复只有简单几个字,好像没有什么要解释。普普通通地,新交了一个男友而已。
爱情卸了妆,真实总是带着些丑陋,当它化上妆,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喜欢变化的不是人,而是爱情本身。当两人间的爱情产生变化了,单方是无法追回的。
阿达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这么多年用肉身、金钱、时间、情感构建的爱情价值观,分崩离析,就如一架飞行中忽然折损机翼的飞机,瞬间粉身碎骨,只剩得些片片零零的记忆飞落各处。
爱情会使人变的更好吗?阿达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直到他伤心了四天三夜,也没想明白,因为他无法定义,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既然无法说清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就无法判断,爱情会让你变得怎样。根本没有参考物。
但是,自己是谁,这个问题重要么?
好的爱情,会让自己看清自己的模样,也能看清,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对着一碗宽面,一碟小炒肉,外加一个小炖锅,两瓶啤酒,阿达算是弄明白了,爱情本身没有错,只是女朋友不会越换越好,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越来越好,而是两人没有越来越合适。
直到几天前,阿达以为自己已经相通了,看到第三位前女朋友发婚纱照时候,心里还是麻乱了……
尽管每一任前女友结婚时,他都倍感不甘,为什么对方先于我走进幸福的房间?殊不知他很快又爱上了另外一个人,阿达多次怀疑自己的忠诚,怀疑自己的爱情观。是不是一摊伪装成雕塑的烂泥,在爱情的围墙里挪来挪去?
其实哪有人做到绝对的忠诚,只是喜新厌旧的更替速度快慢的问题。王尔德说,“逢场作戏和终身不渝的区别是,逢场作戏更长久一些。
爱情续杯——
我们难以忘记闯进我们情感红灯区的人,沿着时间轴往前,有些感情的悲伤已经追不上来,被远远甩在背后,迎面而来的是未经包装、新鲜可爱的未知。
爱情尽可以伟大,但是逢场作戏才是本质起源。
阿达对于前女友结婚这件事,逐渐参悟,化解成为一句格言: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