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爱——从亲子的斗争中脱离(四)

困于爱

    “甚爱必大费”——要将最好的东西,最好的机会赐予,我自己最爱的人。让他获得更快乐、更安逸的生活,似乎是无可厚非的愿望。但凡事总有两面,如此“大”爱,后续是如何?“爱你到世界毁灭”,“为了你,毁灭世界又如何”,“我的爱就是这么惊天动地”等等,现代人随口就可以诌出如此多关于“爱”的豪言壮语。我不禁要问如果听闻这些言论的人不是被爱的哪一方,你又当如何?任其毁灭吗?

    偏爱,注定不可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因为有所偏爱,一定就会厚此薄彼,也有可能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最后什么都不喜欢——除非它讨我自己喜欢。一家之中,父亲有偏爱的子女,学校中,老师有偏爱的学生,社会中,大众有偏爱的特权阶级,这也是种种不平等的直接原因。

    如果说是对于孩子的爱,最后莫不因此爱而生彼恨,特别在多子女家庭更为明显,也可以说是“爱的困境”。

    老子云,“天道无亲,恒与善人”又云,“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是对偏爱或“仁爱”的否定,天长地久,与其不偏爱有很大的关系。

    偏爱,也常常与过度关注有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些早教机构为了迎合市场需求,提倡所谓的“关注”教育,这是一个莫大的陷阱。渴望关注、渴望认同的需求是人的基本需要,但是过于强调关注,养成孩子渴望关注的习惯,特别是当某一天孩子不在被特别关注,或者遇到挫折,这种无力感可能是毁灭性的。私以为只是单纯的关注和陪伴,并没有意义,也只会让父母成为所谓“爱”的奴隶。

    偏爱非爱,而是控制。

    前文说过“我爱你,与你何干”,与之相对的,如果偏爱过甚,一个极端的表象就是“跟踪狂”。解释一下跟踪狂,是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因为喜欢某个女人或男人,出于种种原因无法得到对方的爱,但又无法放弃这份“爱”,选择了跟踪或者监视对方的方式来变态表达这份“偏爱”。不过,这种跟踪行为很显然并不是仅仅在男女之间才有,我们会发现,在亲子教育时更普遍。有这种爱孩子的家长,因为“爱”孩子,日记必须过目,孩子在做什么随时必须清楚,在哪里及时报告,因为“社会很复杂,深怕出事”,父母成了孩子的“跟踪狂”或者“FBI”。现代科技也在推波助澜,比如说带有定位装置的电话手表,我们会很惊讶,孩子们被这些花里胡哨的电子产品吸引,主动装上跟踪器。对于年龄小的孩子,更形象的一种工具是防丢绳,把孩子的胳膊牢牢拴住,与牲口无异。更可怕的是,孩子适应了这种“被跟踪”的感觉之后,有朝一日脱离控制,简直无所适从。然后,通过家长言传身教的偏爱行为,孩子习得了自私和控制,这就是偏爱之罪。

    偏爱也可以解为私爱,这是很显然的,因为不可能“偏爱”所有人,墨子提倡的“兼爱”有一定参考价值,但是那个体系比较复杂,不知能能否表达顺应天道自然的爱,不好说。如果能将“兼爱”理解为对世界大众的爱,对生养我的万物的爱,可能更合适用博爱,而非“兼爱”。

    如果父母能放下私爱和偏爱,对孩子言传身教,孩子就能够习得博爱之心,就处于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之中,起于一个更宏大的人生之中,人生也会大大不同。只有孩子能放下渴望认同的需求,才能培养自信自尊的品德,只有当孩子能爱人若己,才能体谅他人的痛楚,分享喜悦,活在自然之中。


困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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