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豆儿小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哥以前练过武术,所以我特别看不得这种拳击、散打等对抗赛的输赢,好像每一次击打都是打在我哥身上一样。
当时学武术,我记不清楚当时是爸爸授意,还是哥哥自己争取,我哥是上小学时开始跟着邻居家一个当过兵的叔叔学武术的。
那个叔叔当时在我们村任职民兵连长,是我爸爸的下属。他脾气有些火爆,说话嗓门大,又爱瞪眼睛,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很多人都怕他,但我和弟弟都不怕他。可能因为我能看出来他怕我爸爸,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听我爸指导给他意见,甚至有时候还批评他,他也不生气,所以我俩不怕他大嗓门,也不怕他瞪眼睛,一见他就笑嘻嘻的跑过去,兴奋的喊叔叔,在一边一个挂他胳膊上嚷着要荡秋千。
这一点我哥却做不到,我哥在学校里能把所有老师都气够呛,但唯独对这个老师却有点不敢造次。或许是他会真打我哥,也或许是有我爸授意,告诉他要对我哥严厉,所以我哥才有点怕他,究竟是哪个原因我不得而知。
现在想起来,我哥小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是个比较能吃苦的孩子了。他开始练武术时我记不清是几年级,我哥比我大五岁,我没上学的时候他就开始练了,后来我上学了他还在练,一直到他上初中才停。每天晚上吃过饭写完作业都要练习,把学过的套路都打一遍,一个月固定能练坏一双鞋。在练武这件事上,我爸、我妈和我哥意见出奇的一致。爸爸说的掷地有声,语气不容置疑;妈妈每个月都雷打不动的去给哥哥买新鞋,从不耽搁;哥哥也身体力行从不偷懒!
每个晚上练习时,我哥脚跺在地上都咚咚作响,我邻居家一位老奶奶平时不怎么出门,一开始不知道是我哥晚上练武,一直以为是谁家放鞭炮,或者是用石头砸夯呢,夜静时声音传的有点远,所以每次都要等到这个声音消失这位奶奶才能睡去。后来听说是我哥每天晚上在练武发出的声音,她还特意来问我哥那么跺脚疼不疼?我妈咋就舍得那么练孩子呢!
我爸对我哥的设定是想让他上完高中去当兵,可惜我哥觉得当兵没问题,学习却不愿意继续进行,后来终于没有撑到初中毕业就辍学去打工了。
打工的内容是给我一个亲戚家的商铺送货兼打杂,亲戚家在郑州某著名商场里租柜台卖品牌服装,那个时候我哥十七岁。
一直以为山东是武术之乡,没想到河南也是武术盛行,第一次出远门的哥哥大大的开了眼界。商场附近就有一家武馆,他每天送货之后有时间都要跑去看人练武,后来亲戚看我哥喜欢,觉得我哥练好武术也可以帮他护送大量现金,所以你就交钱给我哥报了一个散打班。
有一次亲戚回老家办事,我哥又半年多没回来,奶奶想他,亲戚就把他给带回来看看,走时再带走。
这一次我发现我哥是真的变了,不止是我,包括我父母在内的其他人也觉得我哥大不同了。没出门之前他是调皮,在人前讲话他并没有那么落落大方,侃侃而谈,但这次回来不是了。尤其当着他的启蒙教练,我的那个邻家当兵的叔叔,我哥把在武馆里学的招式一一比划出来,动作干净敏捷,真的是一拳打出去都带风。
我惊呆了,和我哥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惊呆了,我父母惊呆了,就是教练也惊呆了,我觉得我哥简直帅呆酷毙了!
后来武馆的教练建议我哥去打比赛,让我哥做他的徒弟,他带着我哥和另一个他挑出来的孩子去打比赛,我哥满心欢喜的跟我亲戚商量,亲戚不同意觉得没前途,我父母也不同意,怕我哥受伤,怕我哥树大招风把命丢掉,因为他们知道我哥练习时候的认真和努力,这事儿最终不了了之。
再后来我哥不在这个亲戚家做事,出去自己打工了。有一年工地上工期结束的早提前放假,他看电视里有武馆招硬气功学员,他心心念念要报名去学习。这次我父母也不同意,因为我哥跟我嫂子已经定亲了,一个快要结婚的孩子还学什么武啊?又不是没练过!
但这次我哥不妥协了,就是不同意非要坚持,不学不行!跑我奶奶家炕上躺着不吃饭,以示抗议!我爷爷奶奶心疼我哥,看我哥难过爷爷就拿钱过来说:如果是因为钱的事儿,就让他去吧,我赞助一半费用,他自己不嫌吃苦你还不让他去,再给他难过坏了!
我哥终于如愿以偿的去学了,那一年他20岁。去的时候我爸都没去送他,武馆离家大约200里路,那个年代电话还不流行,去之前连个电话都没打,从电视宣传广告里记下了地址就拿钱出发了,我爸去看他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我爸回来之后心里很难过,说我哥瘦的眼窝都塌了,一天吃29个馒头,手掌不止又黑又紫还肿得没法儿看,但我哥却很高兴,说每天练的很开心!我爸那时候才知道我哥是真的喜欢武术。
后来我哥还跟着去练习了舞狮,一个舞狮团想招我哥过去专业练习演出,这次我父母没有强烈的反对但是也没支持,我哥没有努力的坚持自己的意见却也没有强烈的去跟父母争执。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哥再也没有提起过去报名武术团体,也不提当兵的事宜。97年之前有过一次验兵的经历,那会儿父母特别怕香港回归新兵被派去执行什么任务,就让当过兵的亲戚们都来给我哥传递当兵的百般不好,如何才能规避不去当兵的做法等等,虽然最后哥哥没去成部队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体原因,但是父母的种种做法已然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现在我哥过的也很幸福,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跟武术毫无瓜葛,他喜欢看那种身体对抗激烈的比赛,也许是在看别人的对垒中找一找自己当年缺失的美好!我没敢问过我哥,他是否后悔或者觉得遗憾当初自己的抉择,如果选择了武术现在我哥会是怎样的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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