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的年代

阳光有时候不尽人意,时好时坏,一会儿躲进了云里,怎么也找不到,又一会挣脱所有束缚出来,溜达个遍。抱着被子,挂在阳台上,希望可以驱赶不温暖,等会午休的时候,必定会很舒服。

    按部就班的做着不知道什么事情,大概太小了一些,如果尽数写出来,就成了流水账云云,而不知所以。刚刚洗好的头发,散发着一些香味,没有擦干,滴着水,看着阳台的光,忍不住要去坐一会,恰好也免了再吹头发。吹风机发出的声音实在有些不好,风是热的,却没有什么感情,干干的,就是这样。

    于是,我搬了张椅子,窜进了阳光里,隔了窗户的光,并不刺眼,反而可爱。翻着新买的书,我竟不自觉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的那段日子,一直持续了八九年之久,甚至更久,我快忘了,那时候。

    夏天,没有空调,也没有冰箱。堂屋的顶上吊着一个电风扇,四片大叶子,风呼啦啦的,我们就在电风扇下面铺着凉席,格子状的凉席,也不需要枕头,四肢舒展,平铺开来,眼睛盯着电风扇,却看不清到底有几片叶子了。一边享受着凉风,一边又要开始担心,会不会电风扇忽然就掉了下来,那要怎么办。想想也是好笑。

    小时候的夏天似乎也不太热,至少不像现在南京的夏天,简直一个蒸笼,密不透风,怎么也挣脱不了的束缚。如果太热了,就把西瓜扔到井里去冰一冰,再捞上来。但是老家却没有井,总听人说,井水冬暖夏凉,舒服极了,那个时候又开始羡慕别人家的井了,总是要跑到别人家的院子里玩一玩才肯回家。

    我记得好像特别流行搅糖丝,两根竹签,买两毛钱就可以搅很久,买的时候是透明的,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白色,糖大概都是甜甜的,但在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好像特别美味,再没有吃过那个味道的了。或者现在再吃到一模一样的,也不会有记忆中的味道了。我在时间里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时间走了,只剩下无奈,无可奈何。那时候我也不富裕,一个礼拜一元钱零花,然后还要攒着,大概一个月的样子,可以去镇上一趟,那个时候再拿出来用,买上一些零食,但其实也买不了什么,只有四五元。

    我还喜欢做一些尝试,但总是以失败告终。比如,在屋子里转悠半天,翻箱倒柜,找到一个铁罐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把过年时候的硬糖一块一块剥掉糖纸,放进去,然后偷偷了拿了火柴,刺溜一下,窜进某个荒废的角落里,搭好了“灶台”,把铁罐子架起来,然后找了一堆易燃品,点火,烤糖丝,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糊了。我还准备了好几种口味的,也不是为了吃,就是好玩。还会去朋友家,搭个小灶,炸火腿肠,但好像味道还不错的样子,只是我记不太清,只记得我们拿了很多废纸点火,又怕大人知道,结束了就迅速清理战场,好像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没有无线,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日子过得反而比现在开心,心情摇摆。

    整天只想着玩的孩子,哪里闲的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是累。甚至有一次,我和堂妹一个人准备了十元钱,也不知道是信任还是,没有钱包,我们就把全部家当都放在了另一个女生钱包里,然后我们三个人,坐上了乡镇的大巴车,去了很远很远的集镇上。我只记得我们吃了很多很多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琳琅满目。到下午,那个女生用公共电话给谁打了过去,说要去哪个亲戚家,叫我们等她,然后一起回去。我和堂妹,就坐在一家小店里,傻傻地等。那时候没有手机,我没有,堂妹也没有,那个女生也没有。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问了旁边一个人,说已经五点半了。没有办法,身无分文,我们,只好选择步行,一路连跑带跳几乎。好几段几乎就要放弃,我们彼此安慰着,真的很累。好像这一路看不到尽头。

    阳光在一点一点散去,在某个瞬间忽然消失不见,不太宽的马路上,除了擦肩而过的电动车和汽车,什么都不剩下。一直就这样,到晚上七点半,我们才到了家。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跟那个女生来往。第二天,顺利地把剩余的钱要了回来之后,没过多久,我们又开始玩耍了。

    然后很长时间,我们都不太敢出远门。说的很长只是在那个时候,现在看来,也不过一会儿,一小段时间,而已。忘记了之后,又开心了起来,摇摆着度日了。

    头发快干了,房间里的香薰机也定时关了,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精油味,我又可以甜甜的睡一个午觉了。

    只是,过去,过去了,回不去了,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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