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行汀州府

        春雨淅沥，我们驾车从龙岩城出发，直奔汀州古城。

      同事老李家在城里，我已数次走访古城。

        印象较深的一次是2014年秋天，我时居厦门，驾车与新华同赴长汀。晚饭过后，我们已经微醺，酒兴颇酣，一行人再逛店头街小酒馆，于酒肆楼上再酌客家米酒。

        店头街是汀州古城的标志建筑之一，街上店面有明清古街遗韵，各种传统特色店铺随处可见，像打铁铺这种几近绝迹的老店，居然可见，令人唤起儿时对家乡老街的亲切回忆。

古城墙，青砖，汀江

        从店头街往河边走，就可攀登上古城墙。青砖砌成的城墙，逶迤在客家母亲河汀江边，宛如一条彩带系在河边。汀江在古城墙下缓缓流过，这条河哺育了沿岸数县民众，至永定峰市后汇入广东韩江，古时此处河运发达，联结赣闽粤三省，汀江亦是实至名归的客家母亲河。

      古城墙无疑是汀州府最值一看的古迹了。风雨涤荡，这个汉代置县唐代设府的客家首府，曾是方圆数百里的繁华中心。距城墙不远处，还有当年读书人应试的汀州府试院，可以想见旧时读书人离乡赴考的盛景了。城墙见证了曾经的王朝变迁，世事沧桑都印在了风雨斑驳、漫漶不清的城砖上。

      从城墙上望，远处青山如黛，在春雨笼罩下云雾缭绕，仙气弥漫，近处老屋林立，临墙而列。这些老房子多为客家建筑风格，瓦顶，木柱，数间已辟为民宿。

      古时汀州系客家首府，客家人文皆荟萃于此，如今虽经风雨变迁，繁华落尽，但汀州古城依然颇具遗绪。比如此处各种客家小吃种类俱全，汀州菜乃是闽西客家菜的代表，汀州的姑娘出落得水灵，一看就是客家姑娘温婉贤惠的气韵。

      路易·艾黎说过，“中国有两座最美丽的山城，一座是湖南凤凰，另一座是福建长汀”。

      我没去过沈从文先生的故乡凤凰，但从他的文字中领略过边城之美，长汀则近在眼前。我想，古时边陲之地，风光与人文俱佳，大约是外国人把这两座山城并列最美山城的缘由。

      古城墙现今约保留了3000米，中间还有数座城门，我们走过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城门济川门，汀江如玉带环城而流，城门宛如玉带上的玉扣，相得益彰。

      一千多年的古城墙，可以品味的地方着实很多，走在这里，心情大佳，如同品尝一碗醇厚的客家老酒，须细细品酌才行。

雨中徒步村落

      上午游过店头街与古城墙，雨依旧下个不停。午饭后，老李提议去城外乡村走走。

        我们出发前，加约老余。老余是悠闲达人，钓鱼、骑行等无不精通，精力充沛，生性乐观，有他在，一路上风景都生动活泼起来了。前年秋天，我们几位还曾自驾出游赣州，穿州走县，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下午四时许，我们开车去大同镇新丰村。车沿着蜿蜒小路攀行，开始是水泥路，沿路人家较多。二十多分钟后，沿路人烟渐稀，只见一水库，车沿水库边小路而上，两边竹林茂密，水草丰美，还见数株李花绽开，已有世外桃源的味道了。

      车行至村里，已久不见人，只见村里零星的老房子，大多门扉紧扣。我们把车停在一座老房子旁，开始徒步山村。

      老余说，约20年前他初次骑自行车逛游此地，在炎烈的夏天，可以看到山里的蛇都躺在路上休息了。

        山路据说直通江西赣州的木鱼山，渐行渐远，路面也由水泥变成沙石。步行中间，只见到一辆挂赣B牌小车路过。

      路上流水淙淙，泉流清洌，菜园众多，路边人家养些鸡鸭，这些鸡鸭都不关在圈中，随意走动，形神惬意。

      路边竹林，已有少许春笋已冒出地面，长约尺余不等，估计待几波春雨过后，春笋将竞相破土而出了。老余熟络此地，说村里两位男人，常挖了笋拿到城里去卖，平时则多以摩托车载客为生。

      经过一户人家时，我从窗外看见里面电视开着，屋里人家不多，大多是老人。防疫期间，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无疑是块宝地了。然而在平时，年轻人估计难以久住，乡村太寂寞了，荒落是必然的。这二十年来，城市化的大潮，已经完全把偏远乡村远远撇在一角了。没有年轻人，也就没有了未来。

      徒步约一小时后，天色已渐暗，我们遂从原路返回，乡村沿途是静寂的。车行至城里，灯火通明，离开村落，进入城市，眼前也突然一亮了。

                      2020年3月17日，秋葵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