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113

冬天的早晨，东边的太阳红彤彤的，没有发出温暖的光，马路两边的枯草上都是银白的霜，一条条的冒着寒气。

小四沿着路边单手骑，太冷了不停换手，只觉得寒风嗖嗖的直往领口袖口里灌，手指头也冷得热辣辣地疼。还要注意对面有没有熟悉的人影过去。

姐姐，怎么遇见这样糟心的事情。奶奶和爸爸似乎还不知道，真希望有厉害的人去他家闹一下。好像有人家这样做的，打打砸砸的，然后结婚了就分家。

姐姐那个脾气是不能委屈的，可是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只是，怎样都已经委屈了。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对于两个姐夫，她的好感荡然无存，恨不得有人去教训他们一下。

在一个长长的上坡的地方，她看见红梅骑车刷地冲了下去，她的一个姐字消逝在风里。

小四赶紧调转车头跟着，姐姐太快了，有男生在后面吹着口哨，摩托车突突穿来穿去，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红色的背影消失了。

还好，姐姐是走回家的路，小四放慢了速度，感觉手和身上都热乎乎的了。

刚到门口，小四听见姐姐房间里传来妈妈的生气的叫声：“你走！走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我就当没有养你！”

门开了，小四睁大眼睛，看见红梅拎着箱子出来了，奶奶在门口颤巍巍地要站起来，哭着说：“红梅，这是怎么了，马上过年了，你要去哪里？”

小四感觉腿都有点软了，妈妈脸上眼泪鼻涕都顾不得擦，亮晶晶欲滴的样子，指着红梅厉声说：“你就死在外面，我也不管了！”

“妈！”小四眼泪也出来了。

红梅走到奶奶跟前：“奶奶，我先出去一阵子。”

“姐！”小四拉着红梅的箱子提手，姐姐的手冰凉在颤抖。

“你别拉她，你让她走！”

红梅把箱子一顿，挣脱了小四的手，就往外走，身后是奶奶断断续续的哭声，妈妈的咒骂，一句一个死字，她心真的沉下去了。

小四站在门边愣愣的，看见姐姐背影很快从屋角边消失了。那边秀莲好像要过来的样子，小四转身就追出去。

桂兰大喝一声：“不许去！”

小四的腿迈着步子，僵在那里，她不想妈妈生气，她还在骂，带着哭腔骂姐姐骂自己。

她更担心姐姐，怕她就这样走了。

她听着妈妈骂骂咧咧地好像去了房间，奶奶在后面说：“小四，你快、快……”

小四拔腿就跑。

红梅走得很快，她低着头，不想和别人打招呼。村子里有人在吃早饭了，端着碗在外面一边吃一边聊，看见红梅，要说几句笑话，看她神情不对，话就在嘴边连同笑容冻住了。

小四跑过的时候，有人喊她，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跑过去了。她看见他们的笑脸，她知道没有恶意，她不喜欢。过一会儿，也许他们就知道红梅退婚跑了。

小四跑着，远远看见红梅的背影快速地上了公路，腊月里来往去县城的车多了起来，小四看见红梅拦了一辆中巴，她拼命摆着手，喊着姐姐，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车关了车门，放了一股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