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丛林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可怕。
星光下,一只灰毛的小兔子正向我们蹦跳着走来,它叫伊拉。
伊拉是一只特别的兔子,因为它家族中的兄弟姐妹,不是黑色深一点,便是白色亮一些。只有伊拉,灰蒙蒙的,好像两者恰恰好的融汇,像某天清晨,下起的,让人迷失的雾。
伊拉看不惯黑色的沉重,却也怀疑亮晃晃的白色是否是真正的纯粹。晴日里,它也与小伙伴们笑闹,去抢最大的胡萝卜,可到了夜晚,当小伙伴们都进入沉沉的睡眠,它便一个人,在夜色的森林中走来走去,一点也不害怕,是的,它不害怕。
1
伊拉最好的朋友是只傲世的浅棕色小刺猬,它叫卡哇。
它们是在山涧边喝水时遇到的,伊拉对卡哇说,你为什么不去扎苹果呢?卡哇却不回答,反笑它尾巴短的头大。这样两只奇怪的生物却就奇怪地凑到了一起。黑色夜空下便是伊拉和卡哇两只。也许互相不懂得恰恰是最好的理解了吧。
它们时常牵着手散步,哈哈地笑着。也窝在草丛里,只露出脑袋。那满天的星光多美,卡哇知道所有的星宿和传说。
伊拉渐渐发现,卡哇的刺确实扎不得苹果。圆滚滚的卡哇像皮球一样,纵使伊拉撞到它的身上仿佛也会被弹回去。
2
伊拉在一丛猪尾草里垫起了一个小窝。那是一处可以让它们两个躺着就看到满天星斗的地方。
某一天暗夜,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山倾似的吼声。伊拉与卡哇赶快把自己埋到了草丛里。
“嘿,二货,你的短尾巴还翘在半空”,卡哇禁不住笑出了声。伊拉的尾巴却怎么也收不回来,惊慌地在风中抖呀抖,抖呀抖。伊拉可是一只从不害怕的小兔子,是的,它不害怕。
当夜仿佛回到了沉静。伊拉和卡哇却发现,对面的树丛里,射出两道绿荧荧的光。那绿光如深潭般沉静,又如翠玉般晶荧。
3
伊拉饿了,但自至少还不想成为别人的食物。几天几夜,它们窝在那里。吃光了周围可以吃的草皮与蘑菇,现在,只有薄薄的几株草作为自己与对面间的屏障了。
而经过几天,它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对面是一只独自生活的小狼。绿色的眼睛,黑色的毛皮。那吼声大概也是来自于它。
这个新来的邻居可是要吃肉的。
而明天,它们却不得不出去找食物了。
卡哇说它至少是只刺猬,还有一身的利甲。再不然,便一起逃走。
伊拉可从不害怕,只是动也动不了,只趴在那里。
4
伊拉直到那天才知道狼是吃不了刺猬的。
当卡哇带回一堆的苹果与嫩草,它哈哈笑到,谁欺负自己,自己便缩作一团,任它们闹去。
伊拉埋头吃起果子,对面却传来一声怒吼,原是卡哇发了贪玩的性子,拿一只苹果向那小狼砸去。
大概是和卡哇呆了太久,卡哇忘了,伊拉是一只兔子,一只不会长刺的兔子。
当小狼冲过来的时候,卡哇已缩成一团棕色的刺球。小狼对着那团棕色的刺球审视,怒吼间射出绿荧荧的光。而“一点也不害怕”的伊拉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可那绿色却是那样纯净澄澈。仿佛射到了伊拉的心里。
小狼围着它们的小窝转了两圈,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走了,仿佛没有看到伊拉,仿佛也对卡哇,哦,还有卡哇的肉不感兴趣。
“你好,我叫伊拉。”大概是那绿光的引诱,伊拉突然跑到小狼身后这样说着,那时,它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小狼回头张望,却像张望一团蒙蒙的大雾。它倏而又掉过头去,带走一腔疑惑。
“你不爱吃肉吧” 伊拉试探着,可是和刚刚一样,小狼仿佛看不见它。
5
夜晚,卡哇已经睡熟,缩成一团。
伊拉却在辗转,满天星光点亮,点亮天空和梦乡,不知过了多久,伊拉看到自己和小狼在一处嘻戏玩耍,看到它肉嘟嘟的爪子,和清澈的绿色眼睛。
第二天夜里也是如此。第三夜,第四夜,许许多多的白日夜晚,它们相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伊拉终于决定,它要去看一眼小狼。
7
那个夜晚,伊拉终于悄悄挪步到了小狼的窝边,它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终于说道“你好,我是伊拉”
小狼爬了起来,四处去看,却是一脸疑惑。伊拉站在那儿,盯着它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你是谁”,果然是狼的冷漠,伊拉不禁冷颤着,可那眼睛是真的澄澈。
“我是伊拉,我们前几天见过”
“你是刺猬吗?”
“那是卡哇,我是伊拉” 。
“你是天上的星星吗?”,小狼忽然问道。
伊拉大着胆子去碰小狼的鼻子,又迅速缩回,小狼的眼睛都是茫然,它试着也去摸索伊拉。如果这只小狼是真的看不到它呀。那它就是一只隐形兔了。
伊拉说:“你吃肉吗”
“打不到兔子和羊的时候也吃苹果”。
8
还未来得及回话,伊拉便被醒来的卡哇拖走了。
“干嘛,我还没问他吃不吃刺猬呢”
“别忘了你是兔子”
“它看不到我”
“看不到你?”
“看不到我”
“那你也是兔子”
小狼并没有追来。
伊拉沉浸在和小狼成为朋友的幻想之中,想小狼看不到自己,想小狼看着卡哇走过去又走回来,应当是对这猖狂的刺猬很是窝火吧。想小狼说的,它是天上的星星。
9
后来,伊拉经常去找小狼,在睡着与醒着的赌气无可奈何的卡哇面前。黑夜里,它还给小狼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连墨。来配他黑色的皮毛和澄澈的绿眼睛。
它告诉连墨,自己是天上会说话的星星,是告诉连墨每天晚上自己都会陪他说话。
伊拉渐渐了解到连墨自小就是自己生活的,他的眼睛似乎有着缺陷,仿佛看不到灰色。因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