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鹭
第一次来昆明时,我十五岁。坐着中巴车,背着一化肥口袋的行李,裤兜里揣着个塑料袋子。
大表哥二十一岁,身高175,左手拉着我,穿梭在城市一隅。表哥长的一表人才,全名叫吴俊,我俩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看我实在虚弱,表哥带我去他的一个远房舅舅家休息。表哥骑着电动车载着我,穿过昆明的大街小巷,我靠在表哥背上,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我可以来昆明生活。”
几年后,我来到昆明,回忆起当年表哥带我走过的大街小巷,我知道那是昆明北京路附近。
短暂停留,昆明没有温度
上大学的时候,我要从昆明去转车。那时候高铁还没开通,我从老家上昆明都要坐上两三个小时的中巴,去读书的地方要去西部客运站坐车,而我老家到站的车站在东部。
为了省钱,我每次都是坐15元的直达公交。
那辆直达公交都被挤得快“变形”了,可司机还是不愿意走,拿着大喇叭继续在出站口喊:“西部、西部,马街、马街…”
坐这个车,我没有哪次是不晕车的。实在是忍不了了,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塑料袋,等到站了,人都走完了,再把所有秽物清理完。
我对昆明并没有任何温度,就像是公交外吹来的风,凉飕飕的。假如不是为了去转车,我想我都不会特意的去关注一座城市。
再次邂逅,热闹与繁华
毕业了 ,我离开了那座满是山的小城。
可心底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挂,因为一个人,我爱上了一座城。
哪怕后来那座城,已经是空城了,可每次被提起,内心还是会不自觉的“咯噔”一下。
在异乡求学,每个离家的学子都会有一个共性,回到自己的家乡。
因为暂时没地去,所以我还是收拾行李回到了弥勒。
在家复习考试,以前觉得高考最残酷,拼搏一分,干掉千人,那种雄心壮志让人听起来如雷贯耳。
高考完了以后,勉强过线上个一专,也算是对十几年寒窗苦读有了个交代。
但毕业后的各种为了工作而考的试,才是真正的难于上青天,那一刻,才明白985、211与普通高校的差距。
考完试的那天,自己背上行囊,坐着中巴车去了昆明。
那时候的豪哥,稚气未脱。一定要来昆明找工作,我们住着廉价的小旅馆,把每天的规划都写在了本子上。
两个人每天出门参加招聘会的时候,都会洗个头,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脸上也变的很清爽干净,我们会捏捏彼此的小脸蛋。
找来找去,都疲倦了。同行的同学们,也依然一无所获,不是等通知就是叫我们过几天再来,招聘会上的公司就没有正式通知我们上班的。
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身上的几百块钱也不够了,我和豪哥只买一份饭,然后一起分着吃。有时候为了把仅有的一块肉让给对方,用筷子夹来夹去。
最后,仅有的肉掉地上了。我顺势也不想吃饭了,恶狠狠地对豪哥说:“爱吃不吃”。
豪哥看我生气,每次都会主动凑过来哄我。
一起回家的路上,他抱着我。
我会不安的对他说:“别碰我,我现在没找到工作。”
对于我来说,爱情就像是保健品。在满足不了生存需求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没有享受的资格。
离开,是选择,也是注定
后来,我在一家门窗厂找到了一份工作。其实工作也不好,但豪哥听说是供吃的时候,就叫我去了。
我去上班了,豪哥和他的同学们继续去找工作,但还是没有合适的。
过了几天,豪哥家里有事,他要回临沧了。我特别不高兴,小嘴翘了一晚上,豪哥把我搂在怀里,对我说:“我又不是不来了,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他果然兑现了承诺,回去了几天就来了。给我带了很多爱吃的临沧特产,那时候我每天都要坐118路公交车去上班。
他也要去参加招聘会,每次都是一起坐上118路,我到森林公园下车,而他继续坐车。
过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家人给他介绍了单位里的对口工作,意味着他只能回去了。
我也很难受,不想让他走。但我们俩确实处镜艰难,好像只有离开才是上上签了,他要走的那几天,就像一个话多的老婆婆,每天交代我各种事。
把我房里的活都干了,只要有“危险”的隐患,像电线老化、衣柜螺丝松动了,他都帮我解决了,走的那天,连桶装水都给我抬足了一个月的。
还把我半年的房租全部交了,还是找朋友借的钱。
他走的那天,看着我上了公交。我没流泪,只是静静的回着他QQ。
晚上下班,我在枕头里看见他塞的500块钱,以及几个朋友的留言,原来他担心我晚上睡觉踢被子没人给我盖,就联系了两个我的大学同学,让她们来和我合租。
我多希望,那万家灯火,可以有我和豪哥一盏。
昆明,可以容得下我卑微的爱情。很遗憾,我们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今年,他结婚了,在纠缠了七年之后,他还是彻底与我了断了。
我一个人依然在昆明,孤独地守着某份承诺。
不想接触新的人,也不想社交。
昆漂人的心酸,难以想象
同行成为昆漂的同学里,也有幸福的。曲靖和玉溪的,本身也相距不远,最后还是修成了正果。而我们,好像是真的太远了。
有个同学,谈了几年的恋爱。最后爱上了上司,所有昆漂人的结局,都是一样,分手,重新开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后来会选择社会人了,因为同龄的大男孩给不了太多温情,一样艰难的处境,除去感情,好像真的只是个空壳。
但我忘了,当那个男孩到了一定的年纪,该有的东西,迟早还是会有的。
有时下班晚了会被陌生男子尾随,那一刻,我的内心更多的是被害怕填满了。
昆明这座城,生活成本太高。
豪哥走的那天,我俩去过一趟官渡古镇。拉着手,走在石板路上,我背着十块钱的包包,和他吃着路边的凉米线。
我们都没钱了,只能点最便宜的凉米线了。
我对他说:“你回去吧,既然找不到工作的话。”
现在想想,要是那时候我就知道有花呗、信用卡这些东西可以周转的话,那我们当初都大胆一点、努力一点,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安然的生活在一起了。
聚散离合,乃人生常态
第一次知道睡了还不一定有结果的时候,我还天真的觉得,自己的爱情和他们的不一样。
我想,一个人对一件事不再坚持最好的方法便是背叛了。
没有比这个更能摧毁一个人的了,那种痛苦比死亡更可怕,一瞬间就可以否定从前所有。
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昆明这座城的残酷,让我的爱情没有结果,后来我发现,不是昆明,而是人心。
有些人,就算俩人都生活在昆明,可最后还是没有结果。总会有各种理由成为感情路上的牺牲品。
慢慢明白,顺其自然有结果的是太多了,反而那些努力过的事就像一个死结儿,再也解不开。
至于答案,我们都不知道,甚至原因都可以列举一二,但说到结局,都只能冷面清霜的敷衍而过。
这就叫遗憾,滚了七年床单,也没有滚出一个结婚证。
我没想过会在昆明定居,毕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从没有像别人一样关注房价,哪里上涨了,哪里又跌了,随心随缘而活着。
连曾经最纯真的爱情都弄丢了,我又敢祈求在人心叵测的社会爱情里寻找那片真心,人生有些东西,一生,只有一次心动。
过去的人已成空,我今天也特意看了地图,富民县离昆明城真的不远,不过百里,而高大叔为什么要和那个他睡了七年的女孩分手,我不得而知。
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在富民买房吗?仅仅只是觉得累吗?我想,他们的感情,还另有隐情。至于,他为什么会来找到我。
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对他而言用“猎物”二字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我继续生活,不管艰辛与否。无论经历什么,请热爱生活,善待自己。
希望下一次和对的人相遇,是在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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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鹭,感谢阅读
白天工厂打磨时光,夜晚写作治愈自己
张小姐的一生,每一步都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