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轨迹|写在离家的第十年

2021年了，上大学后离家的第十年。

回想十年前，青涩懵懂，领着箱子被子茫茫然出现在大学校园里的样子，那时想不到的是，自此离开了生我、养我二十余年的家乡，并且越走越远。

老家依山而建，出门几步就能上山，儿时最大的乐趣是约上三五玩伴上山摘野果、捡树枝。直到小学四年级搬到十几公里外的县城。童年的我循规蹈矩，从不给父母惹祸，每天的生活都是家、学校两点一线。偶尔去同学家或者山边的野公园旁游荡。

那时父母辛苦工作、家务活繁重，我时常有机会和妈一起去河里洗衣服。

河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清凉凉，我妈洗衣服，我就在不远处洗头，夹杂着小孩的嬉笑玩叫声，抬头望去，群山远黛，自自然然享受着大自然的清爽。后来等我上初中时，河里的水只能用来洗拖把了。每每想到这里，都无比怀念与家乡的河亲密接触的记忆。

县城很小，有什么活动，万人空巷。每年正月十五是全城大小孩喧嚣的日子——看烟花。这一天一到了黄昏，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奔着往城边山上去的人就络绎不绝了。去晚了可就占据不了最佳观赏点。那也是我每年最期盼的日子。天一黑，翘首往山那边望去。七点炮声准时响起，巨大的烟花接连炸开，那烟花是童年的我见过最美妙最盛大的事物了。

每年大年初一，都要从县城回老家拜年，一直到正月初八，每天都要走好几家亲戚，常常午饭吃到下午2点，饭桌刚刚收走，赶到下家，有一大桌饭菜早已摆好。大人们吃饭喝酒聊天，小孩们嗑瓜子放鞭炮。

当小孩时，拜年从亲戚家离开时，必要塞给一个红包，老家人讲情面，常常来来回回拉扯好几回，最后还是会收下，每每想起，总让人心头滚烫，想到我已经成人，这样的场面再也不会有，不由得让人难过。

离家以后，每次回家心情都很雀跃兴奋，在这个山边小城，有我的父母亲人，有城南到城北熟悉的街道，有相熟的口音和街景，有不算美味但吃来满是怀念的家味，冬日在家里接近晌午才起，夏日日落归山午休才起，日日懒散，无忧无虑，慢吞吞的小城，日子朴素静谧。

上大学以后，我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几乎只有过年时在老家逗留十几日。每每回家都惊异于小城还是那个小城，但细细观察来，城市的角角落落或翻新、或重建，就连家门口的邻居也在变化着，“老家也不是那个老家喽”，常常这样感叹。

这两年接近而立之年，越发想念家乡，想念老家的亲人，有时候想想回老家生活不好吗，没有接二连三的梦想，没有想挣很多很多钱的愿望，亲人近在眼旁，最重要是时时刻刻感受到亲人关怀，哪像现在，两人落得形影单只，孤独在外，整日只知工作奋斗。

很多人梦想的简单小日子，回去家乡就能实现，那么，我们留在大城市是为了什么呢？

似乎毕业后刚来佛山时也细细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正值热血少年，像个叛逆的孩子一样，奋不顾身想要离开前二十年待腻的圈子，迫不及待想要好好感受繁华都市生活。再后来，工作日渐稳定，熟悉了这里的工作氛围、人情世故，就连饮食口味都与这里越来越契合，就知道我的根已经在这里慢慢扎入了。

不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对于人，离开熟悉的地方，无异于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离开生活之地，重新熟悉新地方的阳光、空气、温度、土壤，可不就是像一棵树一样连根拔起嘛。已经背井离乡一次了，再离开熟悉之地，感觉上犹如自己会成为断了线的风筝，不知要飘到哪里去。

遇到困境，感觉孤独的时候，更加会反复质疑自己，当初离开家乡的决定真的正确吗，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在千千万万个离乡人的心里都没有答案，只有“有舍必有得”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很欣慰的是，我在这里有新的家庭，有和我一起相濡以沫的家人，有一份小小的可以期盼的事业。

这些年也和爱人一起走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一起探索美食，一起成长，一起创业。未来我在这里会有一个家，可以时不时把父母接过来住，可以闲时回老家看看家里的亲人。

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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