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个有趣的灵魂,真的很难吗?

我从前有一段时间爱极了张岱,觉得他真是天下第一有趣的人。

爱他少年得意,裘马轻狂。爱他拥毳衣炉火往湖心亭看雪,爱他品闵汶水的茶,一杯就定下知音,爱他带童仆金山夜戏,直叫僧人咋舌是人是鬼。

我初中时读《湖心亭看雪》,那叫一个心驰神往。可是看看四周,同学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反应,转念一想,恐怕也不是人人都觉得这大冷天去划船的行径有趣,要是大家都这么觉得,怎么那夜的西湖上,只有张岱和“痴似相公者”的寥寥数人?

再说他品茶,他这人一品能品出百种花样,可是我就算再迷他,一杯茶放在我面前也只能说一句“妙极妙极”,你让我说这是何时的茶哪年的水,我能把茶碗扣你脸上。

所以他和闵汶水互为知己,我就只能干看着。想必他一定觉得闵汶水比我有趣得多。

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表达一个观点:有趣的灵魂,从来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我有一天闹钟坏了没来得及打扮,披着头发就嗷嗷地往教室里赶,等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都能感觉碎发在我脸前飞舞。

然后我把头发一拢一披,自言自语,啊,我这黑长直。

然后旁边一个相熟的妹子忽然扑哧一声,说“小辣鸡,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们俩笑成一团。

但是可能在大部分人眼里,我只是个上课迟到没梳头就冲进教室的小疯子罢了。唯独在这个姑娘眼里,我可能还有那么点有趣。

那不是因为她有趣,或者我有趣,只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我们恰恰持相同的观点罢了。

就像我喜欢张岱,也不是因为他能品出这茶叶是雨前还是雨后,我爱的是他在品茶时的从容自信,是他夜雪乘船的痴狂,是他夜戏古刹的潇洒和顽皮。

我喜欢他是因为我觉得他做的事展现出了他的某种品质。可是未必所有人都这么觉得,说不定也有人觉得,小青年深夜划船上湖里喝酒才是不务正业。就连那个划船的小子,也只是感叹一句“莫说相公痴”,也不知是褒是贬。

但是这些也没影响张岱大冷天去湖心亭,没影响他大半夜在金山玩皮影,没影响他继续满天下喝茶,笔墨书尽人间风华。

所以我还想说一件事,就是有趣并不靠别人来定义,这个标准完全设在你心里。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去发现一个有趣的灵魂,而是去问问自己,对你来说,什么叫有趣。然后去发现和你持相同观点的人。

如果你觉得听古风不够有趣,那说不定你会觉得听民谣比较有趣。

如果你觉得村上春树不够有趣,那卡夫卡呢?马尔克斯呢?陀思妥耶那啥啥呢?

如果你觉得自己萌萌哒,那就找一个也觉得你萌萌哒的人不就可以啦。


其实,我们不要那么执着于有趣,不一定非要高山流水琴音长,煮酒论诗青梅香,大家聚在一起,打打牌,撸撸串,男孩子谈谈游戏,女孩子聊聊化妆,这些难道就不有趣了吗?顶多是不够高大上。

但是开心却没什么不一样。

很喜欢夏承焘的一句诗,叫“人间正有事无穷,不须便说相逢好。”,在我看来,是不是也可以说“人间正有事无穷,不须便说有趣好。”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三个想法,当你不再执着于一件事,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趣时,你可能就会发现,生命中太多事,都是那么美好。

下雪啦,你如果不在北京的话,还不出来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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