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眠大叔原创 No.005
老王从银行的ATM机处走出来，急匆匆的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命令师傅快点赶到市医院的住院部去。
这是老王十五年后第一次打计程车，并不是因为他坐不起计程车，而是他这十五年来一直都是个出租车司机。
就在昨天老王忍痛割爱，告别了那辆陪伴自己十五年的出租车，他把出租车和运营权一起折价卖个了别人，换来了他急需要的三十万块钱。
01.
住院部的七楼是心血管科室，老王从电梯里走出来后，朝着护士站一路小跑。他嘴里喘着粗气，将手中的银行卡伸了过去，“护士，快点……”
“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王那只拿着银行卡的手依然悬在空中，他咽了口唾沫，说道：“7012病房的手术费，都在这里了。”
“你是刘桂芳的家属，对吧。”
“嗯嗯，我是她老公。”老王点了点头。
“嗯，7012号病房的刘桂芳……”护士在嘴里念叨了一下，从护士站内取出一个白色的资料夹，快速的翻阅着，“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还差二十五万，后期的治疗费是十五万，一共……”
“等等！”老王打断了护士的话语，他抿了下龟裂的嘴唇，“暂时只能先支付手术费，后面的钱还需要再过几天。”
“那你一定要尽快了，手术完后用药量会很大的。如果病人不能及时的用药治疗，术后的恢复效果可能会减半。”
听着护士官方的回答，老王认真的点着头，“嗯嗯，晓得，晓得。”
02.
老王的妻子得的是冠心病，这个病在医生的口中不难治疗，但就是钱花得有点多。妻子得知要花很多前后，一直对这个手术再三阻挠，打心底心痛那些钱。
“出租车卖了吗？贱卖的？”
老王刚走进7012病房，就感受到了妻子的怒目直视，“嗯嗯，卖了三十万。”
“这手术我们不治疗好吧，我听别人说还有一种保守治疗的方法。”刘桂芳抓住老王的手，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恳求他，“孩子这么大了都还没结婚，这三十万给儿子置办婚房吧。”
“不行，手术费我已经交了，后天医生就会给你安排手术。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那车虽卖了，但我还可以开车挣钱。”
“你哪有挣钱的路子了。”刘桂芳低声说道。
“我有那么多同行，挣钱的路子多的去了。昨天我就联系过张哥，他说可以把夜班车给我开。你看，你看，电话来了！”老王激动的把手机拿到妻子面前，特意按了一个免提键，他想证明自己还有挣钱的能力，好让妻子安心的做完这个手术。
通话结束后，妻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温和了许多，也同意了手术治疗。老王把儿子拉到一边，跟他耳语了一番之后，便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03.
“张哥，真的帮不了吗？”老王躲在楼听间小声的打着电话，生怕别人听见了，“其他兄弟的车上有没有夜班可以开？”
“真的没有了！”电话那头的语气极其肯定，“老王啊，你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这么缺钱。”
“没什么，没什么。”老王稍加掩饰的笑了一声，“这不刚把车卖了嘛，觉得无聊了想重操旧业。”
“如果是这样子，那不如去做个代驾吧。那样的话虽不稳定，但有时钱还挣得挺多的。”
老王早就听说最近代驾挣得钱多，这么好的点子自己居然就没想到，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之后，老王用手机查询了一下本地的代驾信息。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的摸爬滚打之后，老王在代驾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经常有开豪车的主子找他代驾，而且给的小费也特别多，最近的半个月老王都挣了一万多块钱。
04.
妻子的手术特别的成功，恢复效果也相当好，老王这一个月都是白天在家照顾妻子，晚上就跑到各大酒吧附近，等着接代驾的单子。
休息时间虽然少了，但老王依旧兢兢业业的干着代驾的活，毕竟只要运气好一点，这一行比出租车司机挣得还要多。
按照上个月挣了将近一万五来计算，这不出一年时间，就可以攒够老伴下辈子的医药费了。老王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师傅，带我去淮海中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满身都是酒气。
“好勒。”老王打了个哈欠，利索的接过车钥匙，一看车标又是一个金主，看来今晚这一趟又可以挣不少钱。
老王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试图驱走那恼人的睡意。紧接着他戴上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豪车的车门，将一次性的座椅套装在上面。
车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老王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突然感觉眼睛特别的沉重，像灌了铅似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离开了方向盘，耳边传来了呼喊声，也能感觉得到有一只手在用力的拉扯着自己。
除了能让意识不断的下沉，老王无能为力，他也试图从泥潭中挣扎出来，但身体内没有任何一根神经听使唤。渐渐的连呼吸都感觉很乏力，老王头一仰索性靠在了座椅上睡着了。
05.
把老王送到医院的是一个的士司机，那天他刚好路过那个路口。医生说老王猝死了，原因是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加上心理上的沉重压力。
城内的的士司机只放组成了一个车队，为老王百年归山路送行。任何人都未成想到，那一晚竟是老王的最后一晚。他家里还有大病未愈的妻子，还有年迈的双亲。为了能够让家人生活下去，他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会在寒冬的夜晚出来工作。城市里的街灯将黑夜照亮，那些匆匆驶过的出租车里，是否还坐着另一个老王。
- 全文完 -
作者：派大欣欣欣，90后射手女，喜欢写故事的幼稚小可爱。用文字带你看遍世间冷暖，隐藏在现实中的故事，我想慢慢讲给你听。本文首发于公众号【海眠大叔】（ID：hmds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