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爱人[1]

      “那个就是我爱的女人,她被烟灰不小心烫到过脸,但是没有留疤。她在酒吧里吸过毒,买很多药丸,有一次她要死了,我救她。我忘记她喜不喜欢养花,我记得她照顾羊齿的样子让我很欣慰,那是她微弱的幸福的火光。”

      我买过一只戒指给她,上面刻着细细密密的痕迹,我盘算把它泡在狮子的血里,红色镶嵌其中一定是她喜欢的,我要送一份高贵美丽的礼物给这个女人。

      橙汁很新鲜,是我最喜欢的饮料,她冰箱里面有很多柳橙,只是生吃,我拿来榨果汁她是不喝的,她也喝冰水也喝啤酒,但是她不喝橙汁;不过我每次还是如是问道:

    “舒美,你喝不喝橙汁。”

春天的时候她很有兴致吃饭,不愿意胡乱在附近的川菜馆糊弄解决,也不愿意我带她去餐厅。那段时间我总是能在日式食堂找到她,有时候是清晨,有时候是下午,她吃亲子便当和温泉蛋。

      我经常去花卉店为她买鲜花。我愿意给她的心盛开新鲜的轮廓,我对这个女人好,不像拯救她,只是想告诉她,不如和我说说话,别让我睡去。

      她每天半夜起来在客厅走走,坐在落地窗前面,天空清澈直到黑不见底,最后一丝繁华破败的霓虹灯,是坚守一切断壁残垣的标志。在这样的夜里,供寂寞的男人女人观望。我和舒美住了四个月两天,夏天还没有过去,她暂时还没有开始苍老。

      我不知道她以什么为生,身上有搞艺术的人才具有的天真,有舞女的懒媚,有专属年轻女孩即将生育的气味,有我琢磨不透的影子,像很多人都活在她身上,啜泣着。她是一个大海一样的女人。

      有一段时间我在东南亚,老布要我去找他,我去了。我知道他那时刚开了新酒吧。

      一如既往的肮脏混乱里,舞池中有一个女孩子穿着红皮吊带在中央抖动大腿手臂,很显眼,一头卷发甩动在酒精颓靡的气息。我大大地冲她摆手,非常强烈的呼喊她,我爱你!我咧嘴笑笑,好像想来一向是喜欢这种氛围的。老布在沙发上吃点心,他在广东待久了,染上这样略有精致味道的习性。他看我来了,叫厨房做面给我吃,我说我不想吃面,他又带我去集市的小摊上吃米粉。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喜欢绿宝石,食指上是旧银的戒指,他一直很帅气,却带着这样的戒指到处移动,看起来老了一个世纪,我也不打算告知他我的这些想法,毕竟我需要的只是我在做好事情后从他那里拿到钞票。

      我在书房里等他,他去厨房做饮料了,他的别墅里有一些男孩子,也许很多,我是知道他的癖好的。脚下的年轻男生裸身跪在地上擦地板,双腿加紧,一遍一遍擦拭木质地板,很漂亮的手指叠放在冰湿的毛巾,脊背上有鞭痕,红肿的颜色映在白皙瘦弱的腰肢,他始终没有抬头。我坐在灰色丝绒的沙发上,闻到空气里浓丽的气味,楼下房间里有隐秘羞耻的声音传来。

      我看到他松软的头发微微颤抖,老布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俯身,而是捏住他的脸将他吊起, 这是我才看到那对灰色混着血丝的眼睛,带着鲜叶被迫摘下枯死去的干涸。

      老布给我了一张照片,他的头深深低在阴影里,脖子后面突出一块棱角锋利的骨头,侧脸的轮廓惨白而瘦削,眼角透着心碎的皮下淤血,打湿的刘海悬在额头前,嘴角渗出血,弄脏叼着的烟嘴,眼睫低垂,眉骨的凝红色一直蔓延到鼻翼,黑色的外套空套在肩上,上半身被绳子捆起,赤裸的脖子上纹着梨花。

    “他逃走了,抓他回来。”

      他把烟头摁在腿前的脖颈上,传来一声呻吟,像嗓子里挤破了泡,老布的眼睛轻轻瞟下去,用指尖在身下那人的股间游荡,满意的感受着微弱的颤抖。我很及时的离开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舒美。

“你在吃饭吗?”

“没有。”

“你饿吗?”

“还可以。”

“我在东南亚。”

“我知道。”

“我想去非洲找一头狮子。”

“为什么?”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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