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well RothxJacob Frye
现代AU,这会是个有点长的系列,总共五对cp,分别是【油炸玫瑰】【EA】【康纳x亚诺】【AD钙奶——艾登x戴斯蒙】【海鲜组——海尔森x谢伊】每对cp一个正章一个番外,以及一篇不确定的车。更新顺序与时间都没有固定模式,一切随缘(催更的话也许会有特殊物品掉落)希望各位能够喜欢w
本篇字数2W3,比较长,请各位酌情观看。
文中所有专业性内容都是我查资料和瞎编的,请不要深究X
我爱小油炸
伦敦的夜是透着光亮的黑色幕布, 它盖不住上演剧目时满地繁华的玫瑰,掩不了高昂惯耳的喝彩声。
时代的舞台上上演的是群像剧,众生百态,不分彼此,每一个演员都恪尽职守的扮演着他们各自的角色,黑白交织,光暗同行,台下的观众也无法辨认孰之对错,生根,发芽,成长,变迁,一幕幕场景都是人类的史诗,都是从躯体到灵魂的觉醒,入情入景,台下的观众也已然成为了这场戏剧的一部分。
这是一场永无落幕永无尽头的狂欢。
维多利亚港是伦敦中心区最忙的港口,白天这里是世界经济的转运站,夜晚则是死寂一片的钢铁森林,层层叠叠的货箱把码头围得像弥诺陶洛斯的迷宫,希腊神话中用来围困怪物的陷阱现在也把修建者困了起来,进得去的未必出得来,重型巨兽四立而望,于某些人来说,这里就是有去无回的深渊。
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白烟顺着手指一转,转眼就消散在空气里。一个右脸留有伤疤的男人将还未抽完的烟拿在手里,披在肩头的黑色大衣把他的身形挡去大半,但整齐的裤脚和噌亮的皮鞋,还是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优雅之感。他站在码头近岸,静静的看着对面缓缓旋转的伦敦眼,水汽与冷风交织着爬上他的小腿,把高档的西装布料弄得潮湿,不过他本人不以为然,反倒是轻哼起了路易十六断头曲的调子,像一个指挥家那样挥扬双手,对着波澜不断的泰晤士河开始了随性的演出。
尾调上扬转而骤降,当寒浪再一次掀起时,一曲终了,烟杆燃得只剩下了烟蒂,男人睁开半盍的双眼,让指尖微弱的火星彻底被寒流淹埋。
“我亲爱的朋友,想好对我说点什么了吗?”男人微笑着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个跪倒在地上的人影,他慢慢走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四散回荡。被血糊住双眼的黑发青年无力的抬了抬头,锁骨和鼻梁都被打断,血顺着领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他的左小腿朝反方向弯折,扭曲的姿态证明他无论使多大力气也不可能站起来,五脏六腑基本上不在原位,抽动手臂,失去知觉的右手手掌里还插着一把匕首。
男人无动于衷的等着对方回答,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让男人披上了一层让人毛骨悚然的外衣,他知道青年已没了半条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证明自己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麦克斯韦尔·罗斯一直觉得人能够为自己的信念献出生命是一种非常伟大的行为,他敬佩这些人,也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即使是躲在自己身边的为军情六处不停送情报的卧底,他也会为其毫不犹豫的送上掌声。
已经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青年低声的呻吟着,颤抖的声线昭示着痛苦正在吞噬仅存的理智,他的生命在流逝,他感觉得到并为此本能的感到恐惧。
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看着青年,他的鞋尖踏在鲜血之中,地面上的痕迹从最开始的浅色加深到现在近乎全黑的一片,“看来你很累啊我的朋友,既然这样,那就听我说几句怎么样?”罗斯轻轻的弯下腰,礼仪得体得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敬佩你,说真的我的朋友,即使你背叛了我”亮出带着麂皮手套的双手,罗斯握住刀柄慢慢的将刀刃从青年掌心里抽出,带着汩汩的鲜血,青年的痛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无暇顾及罗斯嘴里的任何一个单词。“背叛,哦,这是多么难听的一个词语,让我们换一个,让我想想……嗯,立场不同,对!就是立场不同”匕首在被抽出的过程中撕扯开了动脉,几滴鲜血喷溅到身上,罗斯不躲不闪,任由温热的液体浸湿他昂贵的大衣。
“因为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你注定要与我背道而驰,我现在对你做的这些只是基于你所作所为对我造成损失的一定补偿,因为无论是你,还是你那中风的父亲和未成年的妹妹,都拿不出被警察扣下那批货的钱”
把染血的匕首随手扔给后面悄然站立的两个黑衣人,罗斯蹲下来看着生命即将枯竭的青年露出震惊与恐惧的表情。背叛者掌握他的情报,他掌握背叛者的情报,这很公平,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青年眼中强忍的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往外淌了出来,他用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要,每一个字仿佛都在透支生命“不要…不要动我的家人……求求你……呜…”除了绝望,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青年此时的惨状,眼眶里流出的眼泪混着污黑的血流淌了满脸。
这摸黑的世界里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心里都阴险狡诈,沾满血腥的恶名悬挂在头顶,没有谁会你求他他就变成善心大发的老好人,这是百分之百的痴人说梦。而是为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三党之首的麦克斯韦尔,手段更是不用质疑,那带笑的语气听得青年心脏都揪紧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连跳动也濒临消失。
“你觉得我迁怒于你的家人?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你要明白迁怒的前提是我心中有怒火,而对于你,我从来都没有生过气”笑着说出这番话的罗斯优雅依旧,不过现在的他,比起人更像是一个恶魔。他不在乎别人会对他此时堪称诡异的话语作何感想,因为无论是对是错,对罗斯而言也只是沉在泰晤士河底的亡魂又多了几个,这差别不大。
一百万英镑,对于罗斯来说算不上多大的问题,这座不夜城的命都已经被他抓在手心里,物质层面上没有什么是得不到。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下的光辉迎来晦暗前最后的一次涌动,罗斯起身,慢步走到贴有警戒线的河岸之边,“我正在下一盘棋,而你将是我胜利的关键,没有什么比战胜对手更快乐的不是吗?”
迎着逐渐雾化的月色从怀里拿出一把长管左轮,银色的枪身上黑色的乌鸦浮雕深刻进每一个细节,与枪支浑然一体。咔嚓一声,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同时,死神那来自地狱的腐肉和泥土浓烈的臭味也渐涌渐汹,仿佛下一秒地表就将破裂,喷涌出鲜红滚烫的岩浆。
“铛——铛——铛——”世界上最大的时钟敲响了代表午夜的三声号角,齿轮传动每一个刻度的指针向未来轮转,机器的轰鸣声,末日审判书下达的拍案剥夺了人对于自由的定义,狮心之王剑盾的交叠握住了远流的勇气,鸟嘴面具总是伴随着腐烂的臭味,还有李尔王与麦克白,悲喜相生的人世百态,所有东西都载上了一辆喷薄着白烟的火车,历目之后,仅能以奇迹相称。
“伦敦,总是一个能带给人惊喜的地方”
月光之下,死神伸出了枯骨飞灰的双手,罗斯举起左轮,笑着说“再见了,我的朋友”白烟一过,一声枪响,月色云层未有一丝改变,只是瞬息之间,隐匿其身的巨型镰刀落下了残忍的宣判。
微微发烫的枪管在冷空气的作用下很快便恢复如初,罗斯摸出手帕将手柄擦拭干净,谁都不会在乎枪膛里少了一颗子弹,就像谁也不会在乎维多利亚港下游就是M16的总部一样。罗斯背着月光转身离去,未曾有一丝注意力落到两个黑衣人驾着的尸体上,路易十六的断头之曲再一次从嘴角哼出,与来时并无太大起伏。
南方天空湿冷的空气来得比离弦之箭还快,呼吸到肺里感觉血管都能给冻出冰碴,这是伦敦这个曾经的不夜城从古至今未曾改变的东西。
今夜将有雨。
国际特勤突击队是个神奇的组织。
时逢美国哥伦比亚连环爆炸案与墨西哥最大毒枭费洛兹·弗利德被枪杀一案占据各大报纸头条,中东和北非两地又相继爆发武装激进暴乱,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头目因年岁过高不得不下台,改朝换代的帝国之王开始联手英国党派方面进行大清洗。几十年未有的血腥气息仿佛一朝一夕之间全部喷涌而出,暗中的野兽们也在蠢蠢欲动,低吼着想将局面搅得更复杂,整个世界几乎同时都乱成了一锅粥。
受影响最严重的美国最先提出建议,其论调大约是说一个国家的力量太过分散,许多高等级跨国犯罪和军事暴乱无法在顾及国家权威的前提下处理干净,所以想建立一个汇集各国人士的机密组织,辅助各国政府处理要案,并且由所有国家共同管理。国势强大的好处就是说话会有人听,第二第三个国家纷纷投起赞成票,毕竟是解决自家的问题,在征服了联盟中仅半数的国家后,主理五国也开始正视起了这份提议。来来回回的讨价还价,人员编制行动范围,由谁发号施令,又由谁负责监管,在经过数十次会议,七次全面修改,总体商议时间超过七个月,世纪之初2000年的圣诞节前夕,组织的审查备案被秘密送往了各国领导人手中。
根据法案规定,组织正式名称为【国际特勤突击队】,在位人员将以不同形式的考核为入职标准,并将其按外勤部、后勤部两大部门主体分入各自岗位。执行方面拥有独立的跨国办案权,可以要求所处地的政府给予相当形式的协助与配合,并在经上报之后可以支配重型武器跨越国界线,在处理案犯时以结果正义为重,相当于可以先斩后奏。表列洋洋洒洒一百多页,厚得像一本小说,每一个部分的解释都极尽详细毫无纰漏,八十多个分项定义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篇幅,唯独在最后一页仅以几排小字标注了突击队的实际从属——国安局。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奇怪的设置。
国安局和世贸的性质很相似,只不过前者是有国家政府支持,代表政治立场的强联盟,比后者更加强大与稳固,每一任国家最高行政官都是自动入会,并且除了离职更替以外不得申请退出。经历半个世纪的战争与动荡,各个国家都已经元气大伤,顺时而来的是国安局的建立,这是一个小国家组团最后成功匹敌前头老大的过程,虽然中间的辛苦不言而喻,但却巧妙的形成了一个以小博大的遏制局面。
特勤突击队是一把各个国家联手创造的武器,无比锋利削铁如泥,仿佛每个人都能使用,但实际上因为带头人是上位大家——美国,许多条件看似平等实际上都有很强的偏向性。失去先机的其他的国家没有办法放下这块现成的蛋糕,但同时又不甘心被牵着鼻子走,所以他们放弃通过商议更改条款,直接把攻击中心放在从属关系上。在最后一次商议大会上,国家代表团搬出了看家本领,一扫之前随遇而安的态度,把美国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利剑如果仅仅是贵族用于自保的私人用品,那大可不必担心保养问题,因为剑刃迟早会锈蚀;而呆在百姓手中的武器永远不会有如此问题,因为鲜血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所以正式成立后的国际特勤突击队变成了一个内里藏满黄金,外表却落魄得偏逢连夜雨的地方。用着最好的武器,干着最莽的事,不存在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几个大国在憋屈中不得不根据协议提供精良装备,而这些装备基本上等同于白送大礼,自己还难得捞回本钱,再加上特殊的招录方式,整个突击队里什么牛鬼蛇神都常驻于其中,弄得各国国家秘密通勤的时候对突击队那是又爱又恨。
亚诺·多里安是特勤突击队的人事分析员和外勤人员,入职多年以来和许多不同的人搭档,虽然称不上知心知底,但关系都还处得不错,任务过程也算比较满意。他本来以为这种职业状态能够陪伴他直到退休,然而事实证明,风平浪静的日子不过是在掩饰往后每天都想朝着自己脑袋开上一枪的生活状态。
法国人的闲情逸致在两个的电话的催促下已经完全被丢在了脑后,放下散发着浓浓香味的可可饼干,只泯了一口刚泡好的咖啡,亚诺抄起对面椅子上的外套,脚步略快的走出办公室大门。
在离训练室还有两层楼的距离时,惨绝人寰的嚎叫穿过特别加固的混凝土墙直直钻进亚诺的耳朵,不能不能生气,亚诺一边心里默念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打开门的前一秒,钛钢门的内侧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亚诺嘴角微微抽搐。
“雅各布·弗莱,你要是再私下与其他成员斗殴,以后所有的任务报告、公共财产损失赔偿说明、重大过失检讨你都自己来写”
屋中央穿着黑色战术背心,双手绑着白色绷带,正提着一个人衣领挥拳的男人在亚诺说完话的一瞬间把手里的人甩得远远的,“别别别亚诺,我没聚众斗殴!真没有!”眼角发青的男人连滚带爬的想离开雅各布的视线,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脖子一紧又被逮了回去。
他看着雅各布绿色的双眼,身体抖得像在寒冬腊月只穿了裤衩,传流言这种小事他是真没想到会有如此惨烈的报应。雅各布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拎在手里,看着那真挚的笑脸,他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唉,你说我和你是不是在打架?”
“没有没有哪里有的事,只是友好切磋、友好切磋”所以说人该认怂还是得认怂。
得到满意的回答,雅各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人扔出去,看着人跑得像见鬼一样,雅各布见状弯着嘴角坏笑起来。
这就是亚诺目前的搭档,也是每天烦恼的源头。精力旺盛,随心所欲不听指挥,热衷于擅自行动和给他找麻烦事做,破坏力强导致每次任务的经费都要超标,违反工作纪律和呼吸一样理所当然,亚诺不是在善后就是在给他善后的路上。以前每天一杯咖啡就能解决的工作问题,现在差不多要喝到咖啡因摄入超标。
胃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亚诺无奈的把手里的衣服扔给雅各布,“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善后,我不想再被上面问为什么这段时间辞职率这么高,离职申请我已经堆了一抽屉,再有几封我就能成为整个突击队检讨写得最多的人事分析员了”
以哈哈哈蒙混过关的雅各布接过自己的外套,他才不想去思考自己“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行为和突击队的辞职大潮有没有关系,反正那些人留着不留区别不大,莫非是多做几次任务多出几次外勤。
亚诺要是知道此时雅各布在想什么一定会气得当场用食堂的法棍修理这不懂天高地厚的小子,只管一股脑往前冲的人没资格提出外勤的事,分明两个人年龄差只有四岁,但亚诺就是觉得自己操心操得像个提前步入更年期的妇女。
“把衣服穿上,直升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亚诺捏了捏两眼之间的穴位,转身从兜里掏出手机,脚步不停,雅各布也跟了上去。
“这回出什么状况了?又是中东边境线的问题?还是俄罗斯红场又因为煤气爆炸被送到天上去了?”
亚诺头也不回“是M16那边出事了”把整理好的文件发到雅各布的手机上,亚诺眉头微皱的继续说“一个卧底特工在前天晚上失联,今天早上被人从M16的门前的河里捞起来”
“哇哦,这应该不是失足落水的意外吧”开玩笑归开玩笑,要真是失足落水那现在就没他俩什么事儿了。
螺旋的直升机桨转起一阵狂风,亚诺扎在脑后的辫子忽悠忽悠的飘了起来,雅各布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自己的帽子,虽然经常被人说别人戴帽子像绅士他戴帽子像流氓,但是雅各布还是乐此不疲。亚诺先一步上了直升机,雅各布压低帽檐,遮挡住了标志性的断眉,黑色衣摆掀起利落的线条,不伦不类的装扮居然也颇有几分帅气潇洒。
伦敦,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亚诺的老熟人——谢伊·寇马克,两个人见面的一瞬间,雅各布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法国人身上的杀气,那个表情硬要形容的话,应该和他煮饭时差不多,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做饭亚诺会发火,难道他做的不好吃吗?
先开口的是亚诺,一扫平时温和的语气,话语中充满了嘲讽“怎么今天没有跟在海尔森后面?是他信不过你把你甩开了还是怎么的?”
“sir今天在北美处理事情,要下个月才会回来,这边的工作暂时由我来负责”左眼有疤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亚诺下嘴算轻的,自从在海尔森手底下工作叫他辞职,不辞职就弄死他的威胁是每天的标配,他看得都厌烦了也没见真有人端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梭子。
“哼”亚诺似乎还要什么想说的,雅各布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亚诺冷哼一声,还是问起了工作上的事。“尸检报告和基础勘测检验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谢伊在前面走,把手里的几份文件递给亚诺,亚诺紧随其后,雅各布慢悠悠的跟在尾巴上。放下私人恩怨,亚诺一路上一直在向谢伊了解情况。看着进入工作状态的搭档,雅各布忍不住抱着头开始四处打量。特勤突击队和各国的情报组织都有不浅的联系,许多超出情报业务范围的工作就是由他们来完成的,也算是军情六处的常客了。不过雅各布倒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要和英国这边交接任务时他总是赶不上,要不然就是手头还有工作,要不然就是其他事情缠身,像是有谁故意不想让他回到这片故土一样。
上了三楼的停尸房,雅各布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儿,不过这味道再怎么刺鼻,他还是从中嗅到了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很熟悉,很熟悉。眉头微皱,绿色的眼睛里闪出几分疑惑的光,亚诺走在前面,在谢伊的指引下找到了一排尸体中他们需要的那一具。
掀开盖着的白布,亚诺和雅各布的脸色同时变得有些惊讶,亚诺走上前去,被水泡的有些微微发白的尸体还不难辨别出原本的样子,和尸检报告上那张照片的区别可能更多是在于诡异的肤色。亚诺看过报告,所以知道躺在这里的青年才二十二岁,比自己还小,想到这儿,眼神中便不禁流露出些许惋惜。
“左腿脱节性粉碎骨折,胸腔积液,肺部有大面积瘀伤,右眼缺失,体表总计十八处刀伤,伤及骨骼的有四处,伤及动脉的有两处,并有一处是贯穿伤”尸检医生翻抬起尸体的手臂,向他们展示手心中那处少了一块肉的伤口。“初步判定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并且这些都是由冷兵器直接或间接伤害,属于二级次要伤,真正的致命伤,也是唯一被判定为热兵器伤口的在额头中央,这儿”说着医生指了指尸体头上弹孔。
一条年轻的生命只需一声枪响便宣告终结,亚诺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谢伊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补充,他说的东西大多都写在资料里了,这么做是为了顾及一下没心思看资料的雅各布。
尸体上有用的东西并不多,泰晤士河的水已经把很多有价值的线索洗得一干二净了,亚诺揣摩下巴沉思起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
“给我看看子弹”
谢伊像早有预料一样从口袋掏出一个证物袋装着的小物件扔给亚诺,里面显然就是夺人性命的子弹,亚诺把它拿在手里,对着尸检室的照明灯仔细端详,谢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根据子弹型号初步判定凶器是一只口径为0.5英寸的M500转轮手枪,子弹的陷入程度比起其他更深,估计是有改良过的半新型枪种,射击的时候距离也较近,在弹孔的四周发现有轻微的灼烧痕迹”
站在外围的雅各布闻言微微变了脸色的表情,眼神有些恍惚,甩了甩脑袋,让不想提及的念头脱离脑海,自己打牌的手气一直都很差,他希望这次也一样。走到亚诺一侧,雅各布脸色沉沉的说“给我看看子弹”
没有发现雅各布细微变化的亚诺把手里的证物袋给了出去,继续和谢伊交流情况。雅各布在把子弹放在手心的一瞬间,就觉得有什么熟悉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脊椎,如潮的回忆悉数回归。拒绝着,沉默着,静立着,最后他还是妥协了。绿色的眼睛里让人看不出原有的乖张,就像是流动的溪水突然间没有了生机。他没有戴手套,拿出了塑料包裹着的银色小物。
“用M16的卧底资料应该能确定凶手的范围,你们这边找到的是谁?”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也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麦克斯韦尔·罗斯”
雅各布的声音压得很低,亚诺差点没有听出这是雅各布在讲话。他略带惊讶的转过身,看着雅各布拧动子弹弹头,银色的锥形金属外壳在外力下咔嚓一下脱落,雅各布的表情有点晦暗不明,但子弹中那枚红色的玫瑰纹样却细刻得清清楚楚,这是谁的标志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
被打断的谢伊静静的目视着,没有说话,看来应该有人比他更了解情况,接下来的工作就应该没那么困难了。
伦敦现在的景色比工业时期那漫天黑雾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莱茵河和泰晤士的水里暂时不用担心会有剧毒化学品或者其他什么重金属,让周末划船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雅各布曾经的家在克洛伊登,是伦敦以南的一个小城镇,他还记得自己七岁那年,父亲带着他和伊薇第一次来伦敦,天性好动的男孩子刚一到达这个繁华的城市就迫不及待的横冲直撞,伊薇倒是乖乖的牵着父亲的手,像每一个懂事的孩子那样把兴趣盎然埋在眼底。他们那次来理所当然的包了一艘小船,随着泰晤士河的水波尽情的欣赏不夜城的美景,他在船行驶的过程中还企图去抓戏水的野鹅,当然的,肯定是没抓着,不仅没抓着还被生气的鹅子差点拖下船去,弄湿了整件上衣,伊薇看着他哈哈大笑,手里的吉事果随着身体一抖一抖的,他见状狠狠的咬了一口,气的伊薇差点第二次把他踢下船,不过还好父亲拦住了她,并答应回去时再给他们一人买上一个。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雅各布轻轻揣摩胸口的项链,圈形的吊坠在指尖滑动,一切来的太快,失去的太多,他甚至还来不及问问伊薇下个生日她想要什么礼物,来不及告诉父亲菲利普的小店进了一批非常好的香烟,回忆便被一簇簇火光吞没了。
清脆的绿染上的血色的红,雅各布眼底迟迟散之不去的,是曾经故人的影子。
谢伊带着几个M16的工作人员和亚诺雅各布一起去了会议室,他们正在讨论案子的具体处理细则,两方有不少矛盾点,M16这边因为只管理英国的情报事务,所以想要以最低的损耗平息事端,卧底被挖出来本来就是一件可能性极高的事情,埋人在罗斯身边,想必那位特工自己也早已知晓其中的风险,M16不确定罗斯会不会将怒火波及旁侧,造成其他的人员伤亡。而突击队这边持相反意见,亚诺凭借敏锐的职业嗅觉,感觉事情一定不只是卧底暴露这么简单,一个卧底三年的老手,在最后一次通讯中还表示自己状态良好,并未受到任何关注与怀疑,结果转头两天就被人搞得满身是伤丢进了河里,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者M16内部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种状况的出现。
难得在场的雅各布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掌心,像是要把那儿看出花来一样。细碎的言语一节一节的传入他的耳朵,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词字就是“卧底”“情报泄露”“意外”“局势稳定”。
还有就是罗斯的名字。
“弗莱先生,要不然你说说你的看法,对于麦克斯韦尔,你应该是非常熟悉才对”谢伊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他身上,雅各布一愣,每个人都好似都在等着他说点什么,突然之间,他好像有点明白亚诺为什么这么讨厌谢伊了。
翻身从桌子上跳下来,雅各布压低帽檐走到电子屏指挥桌旁边,他看着屏幕中间罗斯的照片,脸上的疤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顿了几秒,他缓缓开口“罗斯……麦克斯韦尔并不会经常亲自动手杀人,他是个利益主义的男人,他宁愿把犯了错的人留下来为他工作至死,也不会浪费那个子弹去杀人,除非这个人做了什么不得不让罗斯杀了他的事”言有所指的雅各布看了坐在四周的人一眼,继续说“你们担心麦克斯韦尔会因为个人原因造成人员伤亡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者说,可能性还挺大的。麦克斯韦尔非常阴晴不定,会触怒他的因素没有规律可言,同样的事情,也许昨天发生他会把你拿去填水泥,今天发生他会好好招待你一顿。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做这做无用功,有时间不如制定个怎么一枪崩了罗斯的计划来得实际”
一枪崩了罗斯肯定是不可能的,先不论完成这件事的难度系数,罗斯本身的作用就让他成为一个无论哪方都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在英国本土,罗斯掌握众多经济行业和艺术行业,抛去他的黑手党身份,罗斯在这些方面做得堪称完美,是一个优秀的经营者和头脑精明的商人。除却经济上,罗斯本身的还对暗流涌动的地下世界起到震慑作用,原来的三党各自为伍纷争不断,街头火拼毒品泛滥,犯罪率居高不下。而罗斯上任一连降服了另外两党,很多方面都有明显改善,甚至还和当局达成过协议以保证每个地区的相对稳定状态。在国际上,罗斯可以说是欧洲这一片地区最大的帮派势力拥有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各国势力的平衡点和外盾,任何外来势力想要进入欧洲都绕不开罗斯的眼睛,也就意味着在双方或者多方势力对等的情况下,欧洲方会受到的压制更少也更自由。
商议的声音再起,雅各布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少用,反正他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信或不信他都只需要执行最后得出的方案,外勤就是有这种不需要动脑子的好处。默默退后,静静抱臂靠在墙边,雅各布低下头作休息状,宽大的帽子把整张脸罩在阴影里,光线最多只能达到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上。
“你们自己的特工你们自己应该最清楚情况,因为你们对我们有所隐瞒而造成执行意外,损失最大的是我们,所以我也有权终止合作关系,请你们自行定夺”
开玩笑,我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白送。亚诺拿出不符合法国人的较真劲儿和坐在面前的M16成员硬碰硬,多里安家的脾气有时候像和熙的春风有时候又像放久了的法棍,手指敲在桌面上,迎合钟摆时刻的嘀嗒声响,两方的讨论声转为低低的沉默。
就在这时,谢伊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就挂掉了。他看了亚诺一眼,亚诺感觉他的表情好像发生了点变化,其他几个工作人员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法医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在尸体的胃液里发现了一片之前没看到的储存卡,已经被拿去信息技术组修复了,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结果出来了”话没讲完就收到了消息,谢伊把存储卡里的东西上传到大屏幕上,他不知道有存储卡这种东西,不过技术组来得这么急,估计这里面的内容来头不小。
“这些……都是什么……”座下的人看着大屏幕上出现的几张图片翻起了嘀咕,所有的都不是很清晰,应该是用手机拍摄的,看得出那个殉职的年轻人当时情况有多紧急,接连几张照片都是重影抖动的,很难看出到底是什么。
“停一下,调回去,让我看看上一张”亚诺在这堆模糊的色块里捕捉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看着调回去的图片,亚诺起身走近屏幕,灰暗的亮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手指对着照片左下角的一个图案反复勾勒,非常非常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标志,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亚诺闭着眼睛在大脑里疯狂搜寻。“这应该是史塔瑞克的三代家徽”
“史塔瑞克?他不是早就离开伦敦了吗?”
“离开是离开了,但势力还遗留着,罗斯把他的产业吞并之后也招纳了以前为他工作的人,史塔瑞克原来的亲信现在大部分都在罗斯手底下,相当于只是更名换姓,骨子里还是没变”
接下来的几张图片还算勉强看得清,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黑墨钢笔的印迹占了大半部分的纸,谢伊说这是几张抄录的行程安排和备注,他以前在工作期间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东西,很多官员或者地位较高的人安排机密事项时并不会使用电子产品,一是防止信息外泄,二是为了穿插不方便写出来的行程。按照这几张手写行程表的内容来看,这并不属于罗斯。
亚诺的瞳孔在接触到一个名字时猛然一缩,“亚特兰·菲里诺维奇”这是美国的外交部部长,也是世界联盟现任的主理。不止这一个人,接下来几张行程表上出现的名字大多都是在坐人士熟的不能再熟的名字,各国国家外交事务的领导人、驻他国大使以及比较有声望的领事。
“史塔瑞克在离开伦敦之后把家族迁往了蒙特利尔,据加拿大情报组织的消息,他们似乎没有继续扩张的想法,不过最近半年他们招收了大量的雇佣兵和退伍军人,听说是为了组建私人安保部队”谢伊皱着眉头说,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关于史塔瑞克和罗斯的联系上,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生机,但更可能的,是带来一炸满天的死亡讯号。
“还有一周,距离世界联盟的第七次全体大会还有一周,举办地点在……加拿大”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会议室里顿时没有了声音,只剩每个人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看不见的角落里,雅各布狠狠的咬着牙,双眼之中溢满难以言喻的情绪,发白的指节紧扣手臂,低沉着声音暗骂。
介于情报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军情六处和特勤突击队达成共识,由军情六处提供情报、部分技术和人员支持,主导方为突击队也就是亚诺和雅各布,两方组成一支六人的队伍,谢伊因为要处理海尔森委派的其他事务暂时不参与,所以统共两个实时外部支援,两个外围控场,两个潜入外勤。亚诺和雅各布负责将不完整的资料带回来,罗斯手里还有什么谁都不清楚,如果他与史塔瑞克达成了协议,必定手写或者电子编辑了书面材料,两个老狐狸的棋局谁都不会给对方留余地等着被反咬一口。现在已经定位罗斯本人正在伦敦市内,并于三天后的伦敦艺术节上作为出资人到场,这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回程路上,亚诺看着资料不经意间问起雅各布为什么这么了解罗斯,雅各布把自己的帽子拿在手里转来转去,撑着脑袋不太情愿的说自己以前在军队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过他,亚诺看雅各布的表情一言难尽,也就心领神会的没再追问,估计那也不是什么令人快乐的回忆。
三天的准备时间对于对付罗斯这种等级的对手还是显得太过匆忙,期间M16发来了经过图像修复的照片和一份罗斯出席艺术节当天的人员配置表。照片方面除了原有的目标,还新增了几个国家政要,以及加拿大国际会场的设计蓝图和安保人员名单。亚诺不知道罗斯是主动还是被动掺和进来,据目前已有的情报来看,他很可能只是作为其中一节纽带在发挥作用,亚诺最担心的就是挖出了这条线的同时引爆另一条,在没有弄清楚需要面对哪些敌人之前他本来是不赞成行动的,但一个星期的时间真的太短了,短得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这种被动的感觉真是不爽。
在亚诺焦头烂额的时候,雅各布倒是没表现出太大的波澜,每天除了参加数据分析会就是呆在训练室里和人对练。之前亚诺见到的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子已经完全沦为了雅各布的小弟,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情愿甚至还非常积极的被雅各布揍,揍完还狗腿的跟在雅各布后面端茶倒水,亚诺觉得自己可能太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他已经摸不透了。
“雅各布,明天我俩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直接进入内场,晚上八点麦克斯韦尔会上场致辞,M16的人会混在人群里实时报告情况,你必须在二十分钟内找到在后台持有麦克斯威尔禁令卡的秘书,记住会有四个前特种兵保镖守着,别和他们硬碰硬,在范围里安装上远程软件就离开。我负责搞定罗斯放在地下办公室的实体资料,解决完了会和你在塔桥一起撤离,听明白了吗?喂,雅各布,我说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喂!”
“听到了听到了,不就是不要和人正面扛,要无声无息的潜入嘛,完全没问题,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
感觉又要出事,亚诺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胃好痛,我需要咖啡。
伦敦艺术节是整个英国规格最高的艺术类展示大会,从1983年开始每年一届延续至今。白天的时间是各个艺术团的表演时间和花车游行、音乐演奏,热闹而充满人事气息。而夕阳落下之后,一切则逐渐归于安静,细腻温和的戏剧会给带来不同于白日的全新体验,仿佛一场洗刷疲劳的细雨。整个过程会持续三天,届时大多数的企业都会选择给员工放上几天假,以此来迎接一年一度的狂欢。
万人空巷的时刻在伦敦这个大城市也是极其少见的,在时间如金的当下,能够放下手中的事来感受名为艺术之物的魅力,本身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满街的被装饰以鲜花和颜料的车排成一条长龙,穿过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点亮光照不到的角落。彩带礼花砰砰砰的在人们手中炸裂,五颜六色的气球裹挟着街头街尾的笑脸慢慢升空,直至触及无法企及的高度便像小美人鱼化身而成的泡沫一样消逝。
文化与艺术是伦敦引以为豪的事物,纵观整个国家的兴衰成败,每一场战争、每一次改革、每一回动乱都是那么的富有艺术气息。高贵的皇室之争就像巴洛克和洛可可交织在一起孕育出来的子嗣,瑰丽多姿带着纸醉金迷的奢华,服饰歌曲画作戏剧,皆是盛开的百花之源,难以割舍的毒物。而看似与之相对,实际相伴而生的工业之美更是深刻而久远,这是梵高的蓝色时期的忧郁,艾伦坡古怪却与灵魂共鸣的诗,无法往复亦无法忘却。
每走一步,呼吸到的空气都充满了宁静之下深藏的暗涌,雅各布烦躁的把勒着脖子的衣领拉开,露出光滑的锁骨,“为什么非得穿这身衣服,勒得我难受死了,我不能把衣服换回来吗?”蓝色的警服似乎小了一号,紧紧的包裹着雅各布的腰身,束在胸前的肩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反复摩擦着皮肤,痒痒的弄得他很不舒服。
“不能换,你原来那身衣服隔着两条街都能被一眼锁定”亚诺毫不留情面的驳回了雅各布的请求,本来让雅各布潜入风险就很大,但事有所需,他也不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外人来做。
“好吧好吧,我把扣子解开总行没关系吧”
“………雅各布你真的是,无论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痞子上街的感觉”
“谢谢”
“我没有在表扬你”
在两人闲言的同时,夜空中炸开了今晚的第二次烟火,橙绿色的火焰如同流星般划破天际,雅各布抬头,一缕烟火刚好从他眼前飞过,把碧绿的瞳孔照的熠熠发亮。呼出一口气,雅各布别开双眼,远离了这不属于自己的光芒,第二次烟火过后,艺术节的戏剧部分就要开始了,表演选在英国皇家剧院举行,罗斯作为所有人会例行为观演的人们讲话助兴,这一小段时间就是雅各布行动的最好时机。因为要同时撤离,所以亚诺的行动时间会比他早两分钟。在确定事情都在按计划进行后,雅各布暂时关掉了耳朵上的迷你通讯器,罗斯在会场中心设置了电子产品检测系统,说的是为了让观众更好的醉心艺术,其实更大一方面就是为了阻拦雅各布他们这种不速之客。
回望一眼满天的星光,雅各布默默的攥紧了脖子上的吊坠,命运就是命运,根本他娘的就没办法阻止,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至少我反抗过了,雅各布忿忿的想到。把吊坠塞进衣领,在每个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他悄悄隐匿了身影。
进入剧院内部,雅各布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去替换监控和关掉电子监察系统,他现在处于和队友断联的状态,一两分钟还勉强不算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很容易造成信息脱节,以此导致意外大概率发生。剧场的主持人正在介绍即将上演的戏剧,雅各布站在三楼靠近监控室的地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舞台的正面全景,雅各布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了包厢边上向下看了两眼。寒暄完的主持人对着观众鞠了一躬,然后朝着舞台右边幕布伸出手,雅各布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但是两条腿却像被打了石膏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心跳的声音随着那个身影的步伐逐渐加快,在那一瞬间,雅各布感觉自己血管里藏着的东西几乎失去了控制。
“我们能相聚于此共同欣赏时代的艺术结晶,多亏了这美丽的皇家剧院和其慷慨善良的拥有者,下面有请剧院院长——麦克斯韦尔·罗斯先生为大家致辞!”
掌声与欢呼,礼花与玫瑰,他还是没有变,在他身边的一切都还是没有变。
如梦初醒,雅各布扭过头快速的朝监控室移动,抛下了背后的喧嚣,他知道什么才是现在的首要目标。监控室在三楼最右侧的角落里,一般人不会走到那里去,所以这时也就凸显这套制服的重要性。剧场内的巡视员会每十分钟来检测一次情况,雅各布踩着他离开的前脚,靠在对侧的走道观察监控室内的情况,在摸清楚室内只有两个看守后,雅各布装作友好同事和两个守卫打起了招呼。
“嘿!节目结束后其他人准备一起去西街新开的酒吧喝一杯,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热闹热闹”两个守卫看了雅各布一眼,雅各布不慌不乱的笑着,靠在门框上的动作自然又随意,仿佛做过无数遍一样。
“靠,那群混蛋怎么提都没跟我提喝酒的事,肯定是又想让我善后,他们上次去也没和我说,这回我一定要让他们买单买到哭”两个守卫完全没有质疑雅各布的身份和话的真实性,甚至还熟络的道起了谢,“谢了啊兄弟,这回可多亏了你”
穿着制服的特工摆摆手,脚步不经意的跨入房间内,他走到两个守卫的后方,笑着说“听说那个酒吧有爱尔兰的三十年陈酿,喝完不醉全场免单,你们要不要试试”
“还有这种好事吗?我能喝到他破产哈哈哈……唔唔?!!!”
在说话的瞬息之间,雅各布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两个人的嘴,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踢上左边那个的小腿,在守卫跪下去的同时,雅各布用手肘猛击右边人的太阳穴,接着毫不滞留的对着跪在地板上的人就是一手刀。咚咚两声,两个守卫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雅各布动了动手腕,他已经有在控制力道,这些人只是无辜的打工仔,不过虽然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是脑震荡在医院住两个月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近十年的训练可不是说着玩儿。
抓紧时间,雅各布在心里默默计时,他调出全局监控,把M16提供的数据处理U盘插入主机,半分钟之内,U盘里的模拟器便会演算出他们需要的实时画面并自动上传覆盖掉原有的记录。见U盘一侧的红灯亮起,雅各布转到另一台电脑上开始着手关闭电子跟踪系统。从来都不擅长电子设备的他一进入电脑页面就犯了难,他不是黑客不能简简单单敲几下键盘就把想要的东西搞到手,虽然亚诺之前告诉了他怎么关这个玩意,但雅各布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一边的监控替换亮起了完成的绿灯,雅各布觉得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思来想去,最后灵机一动在电脑界面上点了几下,看着屏幕变成满屏乱码的蓝色,雅各布拔掉U盘,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找不到就全部删掉嘛,这么简单的事”一边跑一边得意的雅各布完全预料不到自己刚刚把全英国最大剧院的演出编程电脑格式化了,在节目开始之时面面相觑的上万名观众和上百名演员同样也预料不到。
“喂,喂,听得到吗?监控和电子干扰搞定了,外场有什么情况吗?”
“目前无异常,麦克斯韦尔还在讲话,助理与四个保镖的位置我已经标出来了,红色的是敌人,金色的是目标,蓝色的是自己人,线路指示会根据你楼层的不同变化,我把接触人数最少的那条线给你发过去了”
“wow好酷!”雅各布看着隐形眼镜上多出来的图案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边根据线路指示绕开守卫一边对着耳机那头的人说“这是你开发的系统?超厉害的”
坐在剧院天台上的英国人停下狂敲键盘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这个系统还处在试用阶段,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改,后面会慢慢调整的……不过谢谢夸奖”
“哪里的事儿,嘿!等你把完整版弄出来的时候,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没问题,我正好需要人手来给我做软件测试,你要是有空随时都可以来”
“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不过话说这个软件有名字吗?如果是什么高端词汇的话就当我没问”
“名字……这个我倒还没有想过”肖恩在软件研发期间每天睡觉不超过五个小时,吃饭全靠同一个工作室的同事们,可谓是过得十分随缘,随缘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心血居然连个名字都还没有。
“没名字的话……不如叫鹰眼怎么样?”
鹰,翱翔于天际不受束缚的猛兽,像自由之神一样俯瞰四方,它的视角,神的视角,纵观全局的同时洞察每一个生灵,处之良友,断之恶敌。想到这里,肖恩眼睛片后面的瞳孔猛然一缩,显得有些兴奋,这不仅仅是他的心血得到了一个好名字,更是一言点明他应该让这个软件进化的方向,成为真正的“鹰眼”!
耳机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雅各布以为肖恩是忙着敲键盘没空回他,适时眼前闪过一道红光,他放慢脚步蹲在墙角,像一只捕食猎物的野兽那样安静而致命,等着他红色的人影从背后的过道走来,在视线相接之时,雅各布撇嘴一笑抓着对方的脖子就是反手一甩,巨大的拉力让警卫还没来看清楚是谁,后脑勺就和地板和谐相撞。
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继续,呼吸频率稍微变快了一些,越来越近了,虽然还没收到亚诺的消息,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大多数人马现在都在剧场里面,精兵也在自己这边。依警卫的巡视时间算,最先放倒的那两个人还有五分钟就会被发现,算上离开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三分钟来“偷”禁令卡。三分钟,这可真是一个挑战呢,雅各布将绑在腿上的HKP7手枪上满子弹,潜入的时候不能带重型武器,枪体超过0.8千克就不被允许带入场内。雅各布不喜欢这种拿起来轻飘飘的枪,虽然用起来没问题,但就是感觉哪里不顺手,所以说实话用这个还不如让他用指虎打人来得直接。
子弹上膛,准备就绪,雅各布轻手轻脚走到目标的门外,金光闪闪的人影在他的瞳孔里晃晃悠悠,与其同侧的还有另外两个红色的身影。红色的是亚诺之前提过的退伍特种兵,金色的是带着罗斯电脑禁令卡的秘书,雅各布摸着下巴,想起之前亚诺说的不要正面交锋。这是个与时间赛跑的选择题,所以他该怎么做?
笑意漫上嘴角,会乖乖听话的就不是雅各布·弗莱了。
随着门咚的发出一声巨响,雅各布翻身滚进室内,俏皮的说“你好朋友,有你的快递!”说着扔出两颗小型烟雾弹,顷刻间整个室内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但雅各布完全不受影响,鹰眼的人像分辨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顺之如水。雅各布翻身靠墙,在进来之前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先是你——”雅各布抬手对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就是狠狠一拐子,蛮力十足的一击落在了肚子上,男人吃了看不清楚的亏,硬生生的退了两步,但特种兵就是特种兵,和外面那些巡逻的普通守卫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雅各布后仰躲过男人的反击,顺势猛踢男人的膝盖,使男人身体倾斜,方便他抓住手臂限制对方的动作。勾指抽出左大腿的外侧匕首,雅各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刀刃捅进了男人的腹腔,并由此向上滑动将深可入骨的伤口延伸至胸口。突然,雾气里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响声,雅各布敏锐的收回匕首仰身踹飞眼前的尸体,枪响的瞬间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胸口飞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很好,这可是你先用的枪哦”雅各布抽出自己的HKP7,顺着地板一滚与剩下的那个特种兵拉开了距离,他背部贴着地板,对着人影的方向接连开上两枪,子弹正中小腿,在烟雾散尽之际,雅各布跃身而起,一脚踢飞对方拿在手里的枪,并在反击到来之前,用第三枚子弹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烟雾中的金色身影渐渐清晰,小型烟雾弹携带方便但持续时间不长,从使用到完全消失最多只有两分钟。雅各布站在两具尸体旁,掏出手机查看,在进门之前他就打开了窃取系统,在对敌的这两分钟内,自己的手机会和秘书小姐的手机进行联机,并注入一行检测代码,只要发现符合禁令卡的源文件,窃取系统就会自动把东西复制过来。
两分钟的时间足够了,雅各布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打开手机屏幕的一瞬间,整个手机就像宕机了一样,不断的刷新和重载。怎么回事?雅各布皱着眉头,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好,弗莱先生”
雅各布惊讶的抬头,看着微笑的金发女秘书,他顿了两秒,突然意识到刚才在和两个特种兵交手时,这个女人从头至尾都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感情波动的旁观着一切,这可不是一个正常女性应该有的样子。
“你是谁?”雅各布退后两步,将手中的枪对准了面前的女人,绿色的眼睛满是戒备,她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也就有可能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消息。手指紧扣扳机,眼睛盯着这个女人的每一个表情与动作。但女秘书丝毫不慌张,像是没有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那样笑容依旧,她看着雅各布,用细腻的嗓音说“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来帮麦克斯韦尔·罗斯先生传话的”
前所未有的震惊嘭的一下重重的击打上雅各布,绿色的瞪得像两颗宝石,不自觉颤抖的嘴唇发不出一点声音,双手几乎连枪都要握不住了,循环往复的几句话占据了雅各布的整个脑子。
他知道我要来,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以下是我代为传达的内容”视若无睹的女秘书还是雷打不动的笑脸,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
“亲爱的雅各布,未能第一时间与你相见实属遗憾,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未能亲自到场,因为在这之前,我想先去处理另一位不小心撞入陷阱的小鸟,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届时将邀请你来我的宅邸叙旧,以上”
撞进陷阱的小鸟,撞进陷阱的小鸟……亚诺!!!
“肖恩!肖恩!罗斯和亚诺现在在哪儿!快点告诉我!!!”雅各布咬着牙对着耳机那头的肖恩大声说,肖恩被雅各布的嗓门吓了一跳,他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敏锐的从那急切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异常。
“罗斯两分钟前结束了讲话,根据鹰眼显示他现在呆在二楼的包厢里面并没有离开,亚诺的定位还在负一楼的办公室,也没有出现异常”
不可能,那个男人不会说谎,一点有什么,有什么被我忽视的东西,雅各布调开鹰眼上的立体地图,一个一个的搜寻着两人的位置,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对着肖恩急切的说“肖恩,你的鹰眼是根据实时监控和人眼来捕捉数据的对吧”
“没错”
“那有没有可能,在我们替换监控之前,监控就已经被修改过了?”
“你说什么……等一下,你是说鹰眼导入的实时监控数据是错的吗?我马上去检查,半分钟就好!马上马上……好了!”
眼前的地图闪烁两下,雅各布看着在二楼包厢代表罗斯的金色人影连同负一楼代表亚诺的蓝色人影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愤怒和惭愧一下尽数涌上大脑,他瞪着眼前的女人,把手里的枪握得死死的。在意识决裂了两番后,雅各布狠下心来把枪别到腿侧,转身奔跑着离开。
在脱离昏暗走廊的最后一瞬间,那个女人说“还要最后一句话要带给你,弗莱先生”雅各布没有回头,他知道那句话是什么,他也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Welcome back.”
行动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不仅如此,一位重要成员不知去向,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失败。肖恩对因为鹰眼失误而导致目标丢失和亚诺失踪的事情非常自责,如此致命的漏洞没有排查出来,这相当于是让他们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如果发现得再晚一点,他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持续不断响着,墙上的钟表已经逼近午夜时分,距离雅各布带着一脸恐怖神色和他汇合还只有几个小时,他们现在呆在伦敦的临时落脚点,经过简单商量,其他几个队员决定先回本部报告,他和雅各布暂时留守,随时观察情况。喝了一口纯苦咖啡,肖恩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修复源数据漏洞相当于就是在重构整个软件的骨架体系,撤除有问题的地基,顶上的建筑基本都得跟着动,如果说编程是从0到10,那么现在他干的差不多是从0.5到10。看着屏幕上慢慢向前爬的进度条,肖恩望着天花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安静的室内除了他的呼吸就只有几台电脑运行计算的细小电流声,擦了擦有些雾气的眼镜,肖恩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会议室。
雅各布自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一度让肖恩以为出了什么事。他和亚诺见过几面,算不上有多熟,而今天是他和雅各布第一次见面,虽然之前素不相识,但是肖恩却觉得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雅各布的性格有些乖张,对于事情的看法非常主观,喜欢就就是喜欢,不喜欢他会让你切身体会到他的嫌弃,说得简单点就是像一个小孩子,虽然雅各布本身年龄也不大,只有二十一岁,但这种直白肖恩觉得的确实属罕见。
正是因为这些特质,肖恩确定以及肯定雅各布会去救人,就算是违反规定,就算是独身一人,而碍于身份影响,他能做的也只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应付上面可能会有的怀疑。
换掉了蓝色的警服,雅各布穿着黑衬衫,没扣最顶上的两颗扣子。肩膀微动,肌肉牵扯到之前还没有处理的枪伤,火辣辣的灼烧感一阵一阵往皮下钻,这感觉很像当初看着家被熊熊烈火吞噬,自己却无可奈何的苦楚,区别在于后者更触骨剧烈,更难以释怀。失去,那是一个不分时态的词语,每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失去,重要的、不重要的,有些东西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就已经黯然消逝了。雅各布明白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更能体会其中的无奈。隔着衣服,雅各布摸着手臂上的烧伤,这是他失去家人这一存在的永久罪证,象征着生命里永远缺失的那一部分。
罗斯……雅各布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个在他生命里极其独特的名字。
火焰吞噬了他过往所拥有的一切,而在这之后,罗斯填补了这些空缺。当十一岁的他无助又茫然的迷失在烟尘之中时,一只手朝他伸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是属于谁的手,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介于那时他唯一拥有的东西是恐惧和痛苦,理所当然的,他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因为这是继续活下去仅存的理由。
无论是初见还是现如今去回忆,罗斯都从来不是他的光,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应该是他身后的阴影。
从一开始将他带回来,罗斯就告诉了自己他黑手党的身份,丝毫不隐瞒地位、权利、金钱是建立在他人鲜血上的事实,虽然没有见过罗斯杀人的样子,但他知道那双时常戴着麂皮手套的手一定沾染过很多鲜血,有罪的,无辜的,不符合他利益的,不顺应他心情,很多很多人的。雅各布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罗斯要告诉他这些,那种笃定,那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就像一个丝毫不在乎输赢的赌徒。
吃穿用度一切按照雅各布曾经的习惯安排妥当,在某次不经意流露出对格斗的兴趣后,罗斯第二天就找来人让他参加训练。对于雅各布的戒备和抗拒,罗斯也表现出了非一般的耐心,他从来都不强行要求雅各布出现在他面前或者与他交流,只是偶尔会来看他一眼,问问近况和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这非常符合他当时的心理状态,伤口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不过分干扰,不过分靠近,一切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渐渐的就放下了心防。他开始主动接触罗斯,罗斯对于他的亲近也表现得十分自然,两个人会坐在一起吃饭,期间交流几句各自的事情;偶尔罗斯会抽出时间去看看他训练,指导一下他的武器使用,相对的,他也会忍住心里的一百个不愿意,去陪罗斯参加一些晚会活动。
他们就这样知根知底,相互了解却又互相隐瞒的相处了七年。
时间没有完全治愈他的伤痛,但却带回了笑和思考处事的能力。曾经性格中被掩盖的部分回归运行,对于和罗斯的关系也处理的越发游刃有余。出资人和被资助者,这是他对自己和罗斯的关系定义,随着对这个统领英国地下世界的男人越发深入的了解,雅各布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人会以某种形式将自己付出的东西统统索取回去。
这种预感在他十八岁那天得到应验。
那天罗斯一反常态的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通常雅各布是不会来这里的,这里是罗斯处理工作的地方,他不想掺合黑手党的事情,就算已经对罗斯知根知底,也依然尽力远离这些。罗斯笑着说祝他生日快乐,并表示自己准备了一份礼物,需要他亲自来拆。在疑惑与不解的情绪下,雅各布目睹一个被绑着的男人从门后面踉踉跄跄被推出来,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在七年前被你父亲在法庭上宣判有罪,赔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后,他买了足够组装半车C4的材料,自己制作了炸弹。”他的心脏停跳了,那一瞬间,难以置信满上双瞳,他看向罗斯。罗斯笑着继续说“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他偷偷溜进你家的车库,在汽车底盘上装了炸药,本来他觉得这样就够了,但是当二楼传来你和你姐姐的打闹声时,他又决定在后院和前门装上几个。之后的几分钟,他把打包好的定时燃烧弹放在你家门口,被年纪尚小的你当作邻居送来的蛋糕端上了餐桌”
雅各布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指尖不停颤抖,一片空白的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剩耳朵边罗斯的声音和眼前摇晃不清的人影。“还记得吧……你姐姐是怎么尖叫着消失在烟雾中的,你惊慌失措的父亲又是怎么连同那辆黑色的吉普车一起被猛火吞噬的”
那是恶魔的低语,正在诱惑他走向回不了头的深渊。这是与魔鬼的交易,欠下的债远不止用生命来还那么简单。
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雅各布努力控制着自己,但尽管如此,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依然怎么也说不出口。直到一把通体都是夜色最深之黑,末端雕刻着一只和他偷偷溜出去纹得纹身一样黑鸦的转轮手枪出现在眼前时,雅各布知道自己已经在恶魔的契约上按下手印了。
“现在,他是你的了”
在十八岁的这天,他得到了三样东西,一把为他量身定做的左轮,一次亲手复仇的快感,以及一个刺痛灵魂的吻。
罗斯终于还是开始索要回报了。
他逃了,他懦弱的逃了,在生日那天的午夜,他抛下一切,抛下过去七年里他短暂拥有过的感情,像一个不配拥有“弗莱”之名的懦夫那样狼狈的逃走了。
之后便是进入军队和调职到突击队,罗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没有寻找他,也没有再以任何形式的消息出现,所有的事情仿佛一夜之间都与那个右脸带疤的男人再无瓜葛。
直到现在。
一切都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望着照片墙上罗斯的照片,瞳孔不停闪烁,像北极星表面的流光湛绿深邃。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他的生日了,忽然想到这儿,雅各布轻轻的笑了一下。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从来都没有放过我,只是给了我一个思考的期限,现如今时间已到,他就逼自己必须要做出决定。
雅各布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放眼望去,伦敦的夜景十年如一日,不变的事物安静屹立,变迁的飞鸟循环往复。这个高度能够涵盖到大半个主城区,立在正中央的大本钟似乎和当初他与姐姐父亲一起看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是一个难得的无云之夜,淡薄的月光透过浓稠的云层后能到达眼底的寥寥无几,偶有半点碎光也像钻石那样稀弱四散,雅各布伸出手想要接住半缕,结果抓住只是带着盐海气息的冷清流风。
“我进来了”一阵敲门声后,肖恩推门而进,在看到打开的窗户和雅各布消失不见的人影后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锈蚀的大门前,脚下踩着平整的台阶步道,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里在沾染上体温后又默默流逝,暗沉夜色中没几颗值得值得观望的辰星,萧瑟、古质。抬起帽檐,雅各布仰头看着这栋有些年头的熟悉建筑。
麦克斯韦尔宅不在普通别墅之列,其原址是一个工业时代非常有名的音乐厅,名为阿罕柏拉,罗斯先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找到了当时的初版设计稿,后是在外观上费了大心思还原音乐厅原有的风格,以保留一些标志性特征为基础尽可能少的改良室内设计。除却外有的,屋里的装饰也统统采用了与工业潮一致的搭配,上至吊顶水晶灯下到纹刻木地板,每一样东西都经由罗斯亲自挑选,且有半数的家具都是购置的古董,简直可以说是工业时代的缩影。
而至于罗斯为什么会花这么大力气修一个几百年前的音乐厅来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个巧合——阿罕柏拉音乐厅的原主人与他同名。当初知道这个事的时候雅各布还开过玩笑,说会不会在原来那位“罗斯”的身边也有一个叫雅各布的人。
“命运会决定一切,一切都逃不过命运”这是罗斯当时的回答。
飞落两声轻响,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雅各布不知道是什么鸟这么晚还在展翅飞翔,在思绪发芽之前,一个男仆轻轻打开大门,毕恭毕敬的朝他鞠了一躬。
“弗莱先生,罗斯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现在正在一楼大厅里会客,您随时都可以过去”
会客,讲得还真体面。雅各布略带嘲讽的一笑,眼睛里却是透骨的冰冷。男仆走在前面带路,他静静的跟着,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走偏,不过这被人带着走还是第一次,至少在现在这种身份的情况下。走上台阶,男仆推开铜木共铸的正门,鲜亮的灯光随着角度的推进一点一点蔓延上雅各布的脸庞,锁骨,下巴,鼻梁,断眉,雅各布感觉自己就像站在舞台中央的演员,即将迎来这场戏剧的高潮。深吸一口气,雅各布闭着眼睛抬脚迈进,柔软厚实的地毯吸收了靴子与地板仅存的碰撞声,心跳与呼吸,从未如此被清晰的感知。
设计古朴的墙壁两侧各安有昏黄的灯,桌面上的蜡烛恹恹的冒着细小火焰,一支连着一支铺满了整张桌布,像是带领人走向尽头的引魂灯。雅各布站立于盛宴之桌的尾,绿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盛宴之桌的首。
“亲爱的雅各布,回到这里的感觉如何?”罗斯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满目笑意的看着终于回到面前的小黑鸦。
雅各布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到失踪的亚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一侧,“你对他做了什么!”雅各布极力控制住怒火,但耐不住的情绪还是从每一个字音之间溢出。
“我没有对你的朋友怎么样,事实上我除了给他打了几针镇定剂以外没有做过任何事。我知道你不想将无关的人牵扯进你的过去,但是我必须要给你一个来这里的理由,所以请原谅我略显粗鲁的行为”真诚的语气像真的在和人道歉一样,雅各布没有相信罗斯的鬼话,他走到亚诺身边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还在跳,身体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手腕上有一些淤青,应该是捆绳子的时候弄出来的。雅各布叫了两声亚诺的名字,年轻的法国人双眼紧闭,对同伴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雅各布眉头紧锁。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暂时确定亚诺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后遗症只有回去以后再做进一步检查了。
如果他还能回去的话。
对于生死存留的境地,雅各布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无论是面对死亡还是经历死亡,他都觉得不必太过动容,人的生命太过脆弱,弹指之间便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迎来尽头。雅各布的最喜欢的动物是乌鸦,虽然很多时候乌鸦被形容为是站在死神肩头的不幸之兆,鲜血铸成的眼睛会紧盯那些将死之人,用腐肉的恶臭带着亡魂走上黄泉大道。但是雅各布觉得,有时候象征死亡未必是件坏事,因为这世界上唯有死亡是公平的,纯粹的。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死亡来结束,那处理起来就会简单得多。
咔嚓一下,手枪上膛,雅各布举着枪,对准了无所动容的男人,狠狠咬着牙,努力控制着扣动扳机的双手,紧绷的神经拉扯着每一寸肌肉,细观之下,他的眉目都在微微颤抖“麦克斯韦尔·罗斯”这是他第一次当着罗斯的面直呼其名。
罗斯转过身正面对着雅各布的枪口,他的眼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微光中雅各布的身影。两个人就像在无声的对峙,根据自己对对方了解,博一场没有硝烟的弈。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罗斯是精于算计的人,他所要到达目的之时,绝不会只是单纯的做某一件事,他的手段、势力、头脑,全部是构建迷局的一部分。雅各布不知道自己从哪一步开始就踏入了罗斯的陷阱,他必须要弄明白这些。
在某种程度来说雅各布的感知非常正确,他的确中了罗斯的计,只是他没有想到不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而是从一开始,他和军情六处的人就已经呆在陷阱里了。
“当然亲爱的雅各布,如果你想听,我会全部告诉你的”视枪口为无物的男人从天鹅绒木椅上站起来,走到背后的桌子旁,从冰桶里拿出一瓶红酒,暗红色的液体随着酒瓶弧度的倾斜缓缓的落入水晶杯中。
“你和你的朋友在找我和老史塔瑞克达成协议的书面材料,但其实呢,从来都没有什么协议,因为老史塔瑞克其实在一年就死了”罗斯端起杯子浅泯了一口甘醇的红酒,并同时将另一杯放在雅各布身旁的桌子上,“当然,不是我动的手,是他忍受不了父辈欺压的大儿子,我只不过是在那小子弑父后给了他一条出路……到底是选择留在伦敦这个不承认他身份的地方当偏君,还是带着资金去加拿大当正主,而很明显,我们新任史塔瑞克的家主并不满足于当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二把手,宁愿自断命脉也要另起炉灶”罗斯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讲着好似怜悯的话,丝毫没有算计别人的愧疚。“而后我以报酬的方式回收了史塔瑞克的所有产业,其中包括老史塔瑞克留在世界联盟的一位能人,你见过她的,为我带话的那位女士。”
桌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跳动的火焰像飞蛾眼里的归路,盲目的靠近,意料之中的受伤。罗斯的话也是如此,在连接谜题的同时,深深刺痛雅各布的内心。直觉告诉他,他不会想继续听下去,因为这个男人的罪远远不止这些。
“资料拿到手,转移视线的目标也有了,我就只需要一个人帮我带个消息给你们了,虽然很可惜,但是没有那个小家伙的话这个计划很难会引起军情六处的注意”这就是那个青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被从维多利亚港扔下去的理由。“而从结果来看,他的牺牲也没有白费,你已经在我面前了不是吗?”
灰暗的灯光照着罗斯带有伤疤的右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怖,雅各布绿色的瞳孔无法移开半分,他看着这张脸已经将近十年了,无论是真人还是照片,他都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如此恐惧。
他没有办法想象罗斯能将自己的心情好坏作为剥夺他人性命的理由,没有办法想象罗斯能为了一己私欲让整个世界都给自己陪葬,他没有办法想象罗斯那深重的恶与罪,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踏过无数人尸体的脚步。颤抖的手臂像是被沉重的子弹压弯,雅各布极力控制着呼吸频率,但强烈的情绪波动还是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
现在只要开一枪,一切就都会结束。
雅各布在想什么,罗斯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称不上是他养大了雅各布,但这个宛如鹰隼的青年却还是在他生命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雅各布有着不属于黑暗世界的笑容,他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即使在前进的道路遍体鳞伤,那对丰盈饱满的羽翼也依然能冲破天际,撕裂死亡的魔障。
他与众不同,耀眼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为此,罗斯甘愿拿自己的命去靠近他。
皮鞋的步昭停在了面前,雅各布看着罗斯握住枪,轻轻对准自己的胸口,脸上是无所色变的笑容,“我从来都不会为做过的事情辩解,你在我身边七年,所见证的东西也足够多了,你知道我活着就是原罪,哪怕只有一天,我手上的血都会只多不少”枪膛中的子弹岌岌可危,雅各布死死咬着嘴唇,他的手指已经被枪口压得发红。听着罗斯的话,雅各布眼前一晃,仿佛突然回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同样的恶魔在低语,在诱惑他堕入地狱。
“所以,来杀了我吧,为你的朋友和那些无辜的人报仇”
静止的时间流里,两个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雅各布能听到枪管之下心脏的跳动,罗斯感受到枪柄之后血脉的喷张。
啪嗒一声闷响,是手枪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雅各布颤抖的退了两步,用双手紧紧捂着脸颊,深藏在心底情绪一瞬间掘阀溃堤了,所有不甘、愧疚与挣扎全数凝成生理盐水浸透了他翠绿的双瞳,回忆和现实不分彼此的在大脑里占据高地,把本就伤痕累累的他给撕得粉碎。声嘶力竭的嗓音是雅各布最后的宣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罗斯你个混蛋,你分明就知道我做不到!!!!!”
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的雅各布被罗斯一把抓住手臂牢牢抱进了怀里,罗斯揽着他的腰,让他的下巴搁在肩膀。他能闻到罗斯身上淡淡的熏香味,一如七年之前的初见那样。雅各布无力的扒住罗斯的衣领,用尽全力想让眼眶里的液体逼回去,但是越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就抖得越厉害。
“吾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救了你的朋友,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很完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但是我没有杀了你”
“这算不上遗憾,你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是吗?”罗斯温柔的抬起雅各布的脸,雅各布挣扎着甩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时脆弱敏感的样子,虽然并没有成功。眼圈带着脸颊都微微泛红,宝石色的绿眼睛被水汽浸染得氤氲发亮,罗斯满意的目光落于其上,在指腹轻压后颈的力道下,他吻上雅各布的唇。
先是表面的接触,单纯感受着唇上传来对方的体温与气息,雅各布明显显得有些僵硬,罗斯作为一个老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新手教学的机会,慢慢引导他青涩的小乌鸦张开嘴唇,空置的右手顺着背中滑到后腰,在雅各布喘息的间隙,罗斯渐步深入。坚硬的外表在飞速升温融化,罗斯不愧为有上位者之姿的男人,雅各布彼时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几次呼吸之间,自己的手就不自觉攀上罗斯脖子。
躺倒在桌面,水晶杯里的红酒染了满桌,碎成晶片的杯子在烛光的映射下像拥有实体的火焰,胸口起伏不稳的雅各布看着俯撑于上方的男人,大脑里一片空白,一切言语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终究还是要归还所欠下的东西,无论是罗斯的,还是对其他人的。
十八世纪古雕钟敲响了属于午夜的钟声,归零的时间,重启的二十四小时,有的人留在了昨天,有的人诞生于今夜。二十二岁的第一口空气是罗斯的味道混合着苦涩的酒气,雅各布居然觉得还不赖。
“时间到了,亲爱的”罗斯拉起雅各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外壳的古铜色小盒子,鲜红的丝绒面料中躺着一枚黑色的戒指,在偏暗的光线下看,雅各布发现其上刻有金色的乌鸦和血红的玫瑰。罗斯拉起他的左手,将指环戴在了他的食指之上,尺寸不大不小,严丝合缝的卡在了指根,像一把异型的、无解的锁,牢牢抓住了他的灵魂。
“从此刻开始,就是我们新的十年了”罗斯扣住他的掌心,深情的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Happy birthday,my love”
逃不掉了,雅各布轻轻的闭上眼睛。
圣普罗西亚是一家服务于各国特务人员,钱权兼并但又怕消息泄露的大势之人的高档医院,在医疗的技术有所保证的同时,从出诊到治疗,院方都声明不会有任何私人信息安全问题,百分之百保密。其开设的分院和主院主要用来区分普通病患和特殊人员,主院的一楼没有设立任何前台勤务,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和抱有二心的不速之客混进。国际特勤突击队和院方是合作关系,所以大多数的人员伤情都是在这里进行治疗的。
伦敦艺术节的第二日凌晨时分,肖恩满脸惊吓的看着雅各布带回昏迷不醒的亚诺,虽然真的很好奇雅各布是怎么做到的,但肖恩还是先联系了总部把人送进了医院。主治医生给出的结果是神经抑制药剂摄入过量,身体新陈代谢减慢一直保持在休眠状态,不需要做什么过多的治疗,只要等药剂被慢慢代谢完就可以了。住院的第三天亚诺醒了,雅各布带着从罗斯哪儿拿回来的资料去探病,并解释了罗斯的计划,当然,雅各布没说罗斯搞这么多事儿都是为了他。而关于行动,雅各布用的是潜入罗斯宅救人时顺手偷出了情报这种一听就觉得不可思议的理由,这不能怪他,他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在想了。这里添一添,那里补一补,用了毕生造假的天赋,雅各布总算是把所有事情都搪塞了过去,而至于肖恩“你一定是在逗我”的眼神,他选择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关门声回荡在病房内,打开的窗口处淡蓝色的窗帘被风掀起,空气里混杂着一丝冷清和床头鲜花所散发的香气。亚诺淡色眼睛望向外面,远处的天际线迷朦裹挟有淡淡的青黑,看来下一场雨不会再远了。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那些东西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旁侧看不到的墙角响起,亚诺低着头,抚摸手腕上已经淡了不少的疤。这是他在罗斯的办公室找到那张照片时弄伤,照片里三十岁左右的地下之王正在坐在钢琴前,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在他一侧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看起来是在罗斯的指导下学习钢琴,虽然只有半张脸,但亚诺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我相信雅各布,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无条件相信着他,就像我相信你一样,康纳”
被称作康纳的高大男人走到亚诺床边,用他极具威压的眼神盯着亚诺,丝毫不露怯意的亚诺回看回去,眼中尽是坚定与执着。几秒之后,康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到床边。
“你还是那么固执啊,亚诺”
“那当然,这可是多里安家祖传的脾气,你想试试吗?”
“你还是好好养病吧,像法棍一样的小多里安先生”康纳揉了揉亚诺的头发,笑着说。
END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X
这篇文章因为是系列的开篇所以塞了很多别的东西进去,以后会慢慢的收回来。
官方的油炸玫瑰和我整出来还是区别蛮大,要是违和了那肯定是我写ooc了,不过这篇文章大部分还是基于对游戏中两人的结构,虽然最后走向和我一开始预想得不太一样,但我感觉还是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了hhh
还有一点我必须得解释一下,罗斯叔真的不是恋(和谐一下)童他没那么变态啊!你们不要误会啊!他只是在雅各布成长过程中意识了自己对雅各布的爱,不然哪还等得到十八岁(划掉)
雅各布也是喜欢罗斯叔的,不过对于这点的处理我用了和官方一样的方式,就是让雅各布自己意识不到这份感情,然后通过一个事件(罗斯叔的死/罗斯叔逼雅各布杀了自己)来让雅各布认清自己的感情。
以上废话就这么多啦,欢迎大家来找我聊天磕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