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光握手言欢

近日因读书会之故,重读《浮生六记》,感慨颇多。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初读,读沈复对芸娘的回忆,对沈复恨得咬牙切齿,认为他是负心汉,辜负了芸娘,配不上芸娘。

如今,年过而立,在读,似乎更多的记述了平常日子中的生活情趣与辛酸凄凉,似乎更多的读到沈复在卿卿逝去之后,用淡定从容的诗意,来回忆与芸娘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

似乎,能有这样一个男人,能永远的记着与你的过往点滴,便是一种深情。一如东坡对王弗的惦念,一如孙犁所记亡人逸事。再不济,总是好过那位在《莺莺传》《离思》塑造自我的痴情,事实上转眼即忘的元稹。

前几日,陪母亲去探望外婆,外婆已经91岁了,年迈,身体尚好,比同龄人多一份天真。她时常跟我讲一生的故事,匆匆几个掠影,可知一二。年少时,她有六个哥哥,极尽受宠,嫁与外公,外公父母早亡,她便不用侍养舅姑,外公待她甚好,及至90高龄才舍她离世。她身上一直有着一份天真。你忙,她盼你来;你至,她甚是欢欣。

陪她聊天,邻居家婆婆也在,婆婆年龄尚不及外婆,但双眼已盲,每日摸索着墙壁来找老伙伴聊天,听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要回家,我母亲搀扶着她送回家。

我和女儿跟她后面,想到幼时暑假,我如女儿一般大,常住外婆家,在田里撒欢,外婆和婆婆身体矫健,在田间忙碌的身影。

她们老得太快,我们也老得太快,一年两个学期,每个学期四个月,每个月四个星期……就这样,一年一年,岁月神偷的动作迅猛。

时间逝去太快,我们追逐的太多,有时候顾忌别人的眼光的言论,都不能做自己。

多么可悲。

       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为难自己。

       什么都喜欢做好,什么都喜欢占有。可事实上,我们能够拥有的很少,你永远不会满足,也永远做不了最优秀的那一个。苏格拉底在七十岁的时候认为自己对外界一无所知。而二三十岁的我们,却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去拥有。

对着没有考到满分的孩子咆哮,对学不好乐器、写不好字的孩子发火……自己得了甲状腺结节,身体的其他机能都有了问题……最终的种种都是在对自己、对自己爱的人一再的苛责。母亲看到孩子不再心生欢喜而是烦躁焦虑,孩子看到母亲不再是孺慕而是畏惧不安。

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回头看时,总发现自己的浅薄无知。父母与孩子的爱,变成了一场角力,斗牛般的你强我弱,留在岁月里的怒火中烧多么的面目可憎。

 流光急景、素年锦时。

不如与时光握手言欢,淡定一些。养一只狗、逗一只猫、读一些书。让自己的心安静一些,信仰是内心的光,能照亮我们的路。

毕竟,在这世上,爱是纯粹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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