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雄狮讲述了因为童年走失而被澳洲夫妇收养的印度儿童萨罗,25年后凭借高科技手段和隐约的童年我记忆,不远万里执着寻家的故事。
电影根据畅销书漫漫寻家路改编,故事来源于作者萨罗真实的人生经历。
温暖的故事,打动人心。
我不想评价演员阵容,没有他们高超细腻的演绎,影片不会收获全球那么多泪水,不会获得奥斯卡那么多奖项的提名。
让我揪心的是小萨罗走失的苦难经历,让我感动的是收养父母高尚的人格。
下面以第一人称我来讲述这段漫漫归家路。
1986年,印度中部肯德瓦一个贫穷的村庄。5岁的我粘着14岁的哥哥古杜带着他一起去附近的布兰普尔火车站打工。
兄弟俩从肯德瓦火车站乘列车出发,到达布兰普尔火车站时,已是傍晚。
5岁的我困得睁不开眼,不想走了,于是哥哥让我在站台的长椅上睡一会,答应我很快就回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是当我醒过来时,却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我开始慌张地在站台四处奔跑寻觅,站台旁边停着一列火车,我猜测哥哥可能就在列车上,于是急忙登上最近一节空无一人的车厢,可是哥哥并不在火车上,我也下不去了。
惊恐万分且疲惫不堪的我在列车上很快久睡着了。
火车上我无数次的求救都是石沉大海,一次次在车厢狂奔,大喊,继而昏睡。
火车要把我带到哪里啊?
列车终于在印度第三大城市加尔各答豪拉火车站停了下来,无依无靠的我只能在火车站附近游荡,靠乞讨和捡拾路人丢弃的食物残渣为生。睡在地道里,晚上必须担心警察的驱逐,和人贩子的突然袭击,他们会趁你熟睡的时候把你抱走,经常在浓浓的夜色里,我提着一口气狂奔向黑暗的远方。
一次又一次差点被人贩子卖掉,一次又一次侥幸逃离。
有一天,我饿得实在走不动,头晕眼花,于是我坐在一个角落,模仿饭店里吃饭人的一举一动,拿起勺子,舀一口菜放进嘴里,喝一口汤,擦擦嘴巴,我的滑稽举动引起了那个吃饭青年的注意,他跑了出来,问我是谁,家在哪里?我告诉他我叫萨罗,家在尼斯塔雷,这个好心人一脸茫然,听不懂我的方言,于是把我送到警察局。
我说不清自己的家庭地址和村庄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警察无从遣返,只好把我送到加尔各答的儿童收容所。这里塞满了各地来的流浪儿,个个有一双饱受惊吓的大眼睛。
在收容所的日子也是战战兢兢,时刻担心被殴打,被卖掉去做苦工。
有一天我被带到一个善良温柔的妇女面前,告诉我他们找不到我的家人,一对澳洲夫妇想收养我,问我是否愿意,给我看了他们的照片,流浪的经历告诉我他们是好人,于是我说愿意。
1987年,在走失近6个月后,我乘飞机抵达澳大利亚,来到养父养母的家。他们内心知道我饱受磨难,因此对我格外呵护。
记不得养父养母有多爱我了,只记得他们给我准备了一个装满玩具的游戏室,只记得在饭桌上妈妈给我掰面包,教我认单词,只记得爸爸妈妈带我去海边,我和爸爸比赛谁的球扔的远……
爸爸妈妈给了我无尽的爱,我也带给爸爸妈妈无尽的欢乐。
他们的爱替换了我思乡的梦。
长大我去了墨尔本上大学,在大学结识了很多印度青年,当我告诉他们我童年的经历时,他们说为什么不寻家?这句话提醒了我,勾起了我的思乡情怀。
梦中无数次梦见我和哥哥走在家乡望不见尽头的铁轨上,嬉笑着打闹着。
梦中无数次浮现妈妈焦急的脸庞,她奔走在各个乡镇,焦急地询问人们,看见我的萨曼吗?
梦中无数次出现我额头受伤急速跑回家经过的穹形门洞。
我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我变得焦灼不安,我发誓我一定要踏上归家的路。我凭借隐约的一点记忆开始在互联网上寻找自己的家乡。在我的印象里,5岁时,我在抵达加尔各答豪拉车站时,大约在火车上经历了15个小时,当时的火车时速是80公里,据此,我推断故乡的位置大概在以豪拉火车站为中心,半径1200公里的圆形范围内。
我记得家乡的夜晚可以看见璀璨星空,所以家乡应该不是城市,而是乡村。
划定大概范围后,我每天就在地图上逐个排查加尔各答的每一条火车线路,期待在卫星图片中能看到与童年记忆相符的场景。
2011年3月31日凌晨,在漫长的5年搜索后,电脑屏幕上卫星图片中的一些场景,终于激活了我心灵深处的记忆。一座河堤旁边的桥,一个水塔,一个有三个站台的火车站。
肯德瓦,距离加尔各答1800公里,这里就是我1986年乘火车出发的地方。
25年后,我终于踏上漫漫归家路,找到母亲和妹妹,不幸的是,挚爱的哥哥却在我走失的那晚出事,离开了我们。
影片流浪儿童的苦难生活令人心惊肉跳,让我们看到社会的黑暗,人性的丑恶。多少流浪儿童被打折手脚,被迫在街头乞讨,多少流浪儿童被卖做奴隶,没日没夜在煤窑做苦力,多少流浪儿童被训练拳击,自相残杀,供客人取乐,多少流浪儿被卖到妓院,遭受蹂躏……
据报道,中国每年失踪儿童约有20万人,这些失散儿童就像萨罗一样,牵动人心,成为社会的切肤之痛。我们应该怎样帮助这些失踪儿童?
然而,布莱尔利夫妇也让我们看到社会光明的一面,人性的高贵。
首先,他们不是不能生孩子,而是看到印度斯坦时报披露的数据,1987年,印度共有1400万10岁以下的儿童死于疾病和营养不良,布莱尔利夫妇希望能帮助到这些孩子,于是以正规手续收养了我。他们还收养了一名患有自闭症的印度儿童。
他们给了两个养子无尽的爱,尽管那个自闭症孩子带给他们很多很多麻烦,他们没有歧视,他们都是平等相待两个养子。
我想回印度寻亲,不敢开口跟妈妈讲,怕被指责忘恩负义,可妈妈得知后,却鼓励我找到亲生妈妈。
接着,我带着养母回印度与生母见面,两个妈妈拥抱在一起,我热泪盈眶。
我有两个妈妈,两个妈妈同等重要。有妈的地方就有家,家就是我们心灵的归宿。
布莱尔利夫妇不是为了自私的念头收养孩子,他们认为世界上的孩子已经够多了,再生一个孩子也不会让世界变得更好,但是,收养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给他们一个机会,改变他们的命运,这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养母放弃生育自己子女的机会而选择领养无家可归的孩子,用足够的爱,足够的耐心养育他们,给他们一个家,接受他们的过去,接受他们的一切,也接受孩子去寻找自己的生母。
这种情怀超越了绝大部分中国人生养孩子的认知,我们只知道养儿防老,把孩子当私有财产,控制孩子的一举一动,如果一个被收养的孩子想起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会被指责忘恩负义,白眼狼,养父母会千方百计阻扰孩子的寻亲。
他们担心找到亲生父母就会忘掉养父养母,但是如果有爱,怎能忘掉爱呢?
布莱尔利夫妇博大的胸怀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