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生命是孤独的旅程》精彩

《我不是个好儿子》。感动落泪

母亲的伟大不仅在于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它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就是加油站。



《生活的一种》。这一篇充满着哲理和极简生活方式。看似简单,实则丰富。看似闲淡,实则顿悟。可以时常来看。


给我一个杠杆,我会撬动地球。给我一颗树,我能把山川变成绿洲。只要你愿意嫁我,咱们就繁衍一个民族。


摄影师一门能将复杂处理成简单。而又能在简单中特殊复杂的艺术。


去年寒夜,今夜谈起,今夜情景,谁又会知道呢?


好多人都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孤独不是受到冷落和遗弃,而是无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做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


城市并不轻易让一个人孤独的。群居需要一种平衡,嫉妒而引发的诽谤扼杀羞辱打击和迫害,你若不再脱颖,你将平凡。你若继续走,走,终于使众生无法超越了,众生就会向你欢呼和崇拜,尊你为神圣。神圣是真正的孤独。走向孤独的人难以接受怜悯和同情。


我对着佛石日夜冥思,我检讨,我的作品里缺少了宗教的意味。在20世纪的今日中国,我虽然在尽力去注视着,批判着,召唤着,但并未彻底超越激情,大慈大悲的心态还未完全。那么佛石的到来,就不仅仅是一种石之缘和佛之缘,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更大的深意。


《看人》

街头上的人接踵往来,少小时候,大人们所讲的过队伍莫非如此?可这谁家的队伍没完没了,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地理学家十次八次在报纸上惊呼:河流越来越干涸了。城市是什么?城市是一堆水泥,水泥堆中的人流却这般汹涌!于是你做一次孔子,吟逝者如斯夫,自觉立于岸上的胸襟,但瞬间的灿烂带来的是一种悲哀:这么多的人你一个也不认识呀,他们也没一个认识你,你原本多么自傲,主体意识如何高扬,而还是作为同类,知道你的只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妻子儿女,熟人也不过三五数。乡间的葬礼上常唱一段孝歌,说:“人活在世上有什么好,说一句死了就死了,亲戚朋友都不知道。”现在你真正体会到要流出眼泪了。

姑且把悲苦抛开吧,你毕竟是来看人的风景的。你首先看到的是人脸,世上的树叶没有两片相同,人脸更如此,有的俊,有的丑,俊有不同的俊,丑有不同的丑,但怎么个就俊了丑了?你看着看着,竟不知道人到底是什么,怀疑你看到的是不是人。这如同面对一个熟悉的汉字,看得久了就不像了那个汉字。勾下头,理性地想想,《我不是个好儿子》。感动落泪

母亲的伟大不仅在于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它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就是加油站。

《生活的一种》。这一篇充满着哲理和极简生活方式。看似简单,实则丰富。看似闲淡,实则顿悟。可以时常来看。

给我一个杠杆,我会撬动地球。给我一颗树,我能把山川变成绿洲。只要你愿意嫁我,咱们就繁衍一个民族。

摄影师一门能将复杂处理成简单。而又能在简单中特殊复杂的艺术。

去年寒夜,今夜谈起,今夜情景,谁又会知道呢?

好多人都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孤独不是受到冷落和遗弃,而是无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做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

城市并不轻易让一个人孤独的。群居需要一种平衡,嫉妒而引发的诽谤扼杀羞辱打击和迫害,你若不再脱颖,你将平凡。你若继续走,走,终于使众生无法超越了,众生就会向你欢呼和崇拜,尊你为神圣。神圣是真正的孤独。走向孤独的人难以接受怜悯和同情。

我对着佛石日夜冥思,我检讨,我的作品里缺少了宗教的意味。在20世纪的今日中国,我虽然在尽力去注视着,批判着,召唤着,但并未彻底超越激情,大慈大悲的心态还未完全。那么佛石的到来,就不仅仅是一种石之缘和佛之缘,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更大的深意。

《看人》

街头上的人接踵往来,少小时候,大人们所讲的过队伍莫非如此?可这谁家的队伍没完没了,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地理学家十次八次在报纸上惊呼:河流越来越干涸了。城市是什么?城市是一堆水泥,水泥堆中的人流却这般汹涌!于是你做一次孔子,吟逝者如斯夫,自觉立于岸上的胸襟,但瞬间的灿烂带来的是一种悲哀:这么多的人你一个也不认识呀,他们也没一个认识你,你原本多么自傲,主体意识如何高扬,而还是作为同类,知道你的只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妻子儿女,熟人也不过三五数。乡间的葬礼上常唱一段孝歌,说:“人活在世上有什么好,说一句死了就死了,亲戚朋友都不知道。”现在你真正体会到要流出眼泪了。

姑且把悲苦抛开吧,你毕竟是来看人的风景的。你首先看到的是人脸,世上的树叶没有两片相同,人脸更如此,有的俊,有的丑,俊有不同的俊,丑有不同的丑,但怎么个就俊了丑了?你看着看着,竟不知道人到底是什么,怀疑你看到的是不是人。这如同面对一个熟悉的汉字,看得久了就不像了那个汉字。勾下头,理性地想想,人怎么细细的一个脖子,顶一个圆的骨质的脑袋,脑袋上七个洞孔,且那么长的四肢,四肢长到梢末竟又分开叉来,形象多么可怕!更不敢想,人不停地一吸一呼,其劳累是怎样地妨碍着吃饭、说话和工作啊!是的,人是有诸多的奇妙,却使作为具体的人时不易察觉而疏忽了。在平常的经验里,以为声音在幽静时听见,殊不知嚣杂之中更是清晰,不说街头的脚步声、说话声和车子声(这些声音往往是嗡嗡一团),你只须闭上眼睛,立即就坠入一种奇异的境界,听得到脖子扭动的声,头发飘逸的声,衣服的磨蹭声,这声音不仅来自你耳朵的听觉,似乎是来自你全身的皮肤。由此你有了种种思想。

我是坐在灵山寺的银杏树下,仰望着寺后的凤岭,想起了你。自从认识了你,又听捏骨师说你身上有九块凤骨,我一见到凤这个词就敏感。凤当然是虚幻的动物,人的身上怎么能有着凤骨呢,但我却觉得捏骨师说得好,花红天染,萤光自照,你的高傲引动着众多的追逐,你的冷艳却又使一切邪念止步,你应该是凤的托变。

国画家讲究笔墨当随时代。一切艺术,包括寿山石雕刻,何尝不也是这样呢?我们遇到了社会转型期的这个时代,它是粗糙的,也是气势饱满的。陈礼忠继承了传统的雕刻手法,又突破了传统的雕刻理念,其之所以感到作品不陈旧,又大气,体现在题材的开掘上,构图的处理上。可以想见,当他拿到一块石头,反复观察,仔细斟酌,借色借形,施展想象,该繁时极繁,繁到一种令人震撼的程度,该简时又特简,大肆写意,加减法以自己的思维和审美运用自如,似乎那块石头中就有荷,有鹰,有山川树木、花草鱼虫,只是被一些多余的石头包着,他只是把多余的石头去掉了。雕刻得像,甚至活灵活现,巧夺天工,那都是起码的。雕刻什么,怎么雕刻,是人的境界的事。任何艺术,到了一定程度,并不是比技术了而是作品后边的人,看这人能量的大小,看这人修养的深厚,看这人感情倾注的强弱。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谈不上得心应手,能得心应手了,人的问题是最重要的,才是什么人有什么作品。

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趣,这是从旁观的眼光看的,与无趣之人对坐,如坐牢狱。人可以无爱,但不可以无好这是从自身的眼光看的,无好之人活着,活着如同死了。人有好,人必有趣,有趣之人则肯定有神至而灵,是性情中人。

如果只读到实的一面,生活的琐碎描写让人疲倦,觉得没了意思,而又常惹得不崇高的指责,但只谈到虚的一面,阅历不够的人却不知所云。我之所以坚持我的写法,我相信小说不是故事也不是纯形式的文字游戏,我的不足是我的灵魂能量还不大,感知世界的气度还不够,形而上与形而下结合部的工作还没有做好。人在中年里已挫了争胜好强心,静伏下来踏实地做自己的事,随心所欲地去做,大自在地去做。沈从文先生在他的边城》里写:“他或许明日就回来,或许永远也不回来了。”我套用他的话,我寄希望于我的第十七卷书,或者就寄希望于那第二十四卷了。

世纪末的阴影挥之不去的今天,少男少女们在吟唱着他们的青春的愁闷,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愁,满街的盲流人群步履急促,他们唠唠叨叨着所得的工钱和物价的上涨,他们关心的仅是他们自身和他们的家人。大风刮来,所有的草木都要摇曳,而钟声依然是悠远而舒缓地穿越空间,老僧老矣,他并没有去悬梁自尽,也不激愤汹汹,他说着人人都听得懂的家常话。

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跟我过活,棣花街这几年我回去次数减少,故乡是以父母的存在而存在的,现在的故乡对于我越来越成为一种概念。每当我路过城街的劳务市场,站满了那些粗手粗脚衣衫破烂的年轻农民,总觉得其中许多人面熟,就猜测他们是我故乡死去的父老的托生。我甚至有过这样的念头:如果将来母亲也过世了,我还回故乡吗?或许不再回去,或许回去得更勤吧。故乡呀,感激着故乡给了我的生命,把我送到了城里,每一次想故乡那腐败的老街,那老婆婆在院子里用湿草燃起熏蚊子的火,火不起焰,只冒着酸酸的呛呛的黑烟,我强烈地冲动着要为故乡写些什么。我以前写过,那都是写整个商州,真正为棣花街写得太零碎太少。我清楚,故乡将出现另一种形状,我将越来越陌生,它以后或许像有了疤的苹果苹果腐烂,如一泡脓水,或许它会淤地里生出了荷花,愈开愈艳,但那都再不属于我,而目前的态势与我相关,我有责任和感情写下它法门寺的塔在倒塌了一半的时候,我用散文记载过一半塔的模样,那是至今世上唯一写一半塔的文字,现在我为故乡写这本书,却是为了忘却的回忆。

道被确立之后,德将重新定位。于是,对于文学,我也为我的评判标准和审美趣味的变化而惊异了。当我以前阅读《红楼梦》和《楚辞》阅读《老人与海》和《尤里西斯》,我欣赏的是它们的情调和文笔,是它们的奇思妙想和优美,但我并不能理解他们怎么就写出了这样的作品。而今重新捡起来读,我再也没兴趣在其中摘录精彩的句子和段落,感动我的已不在了文字的表面,而是那作品之外的或者说隐于文字之后的作家的灵魂!偶尔的一天,我见到了一副对联,其中下联是“青天一鹤见精神”,我热泪长流,我终于明白了鹤的精神来自于青天!

常听到这样的话: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画如其人。其实这话是从事的文、字、画达到了一定程度后方可讲的。只有在达到一定程度上了,手里的钢笔和毛笔才能与人合而为一,那么,人是什么人,文字就是什么文字,书法就是什么书法,绘画就是什么绘画。我的体会是,我有我长期以来形成的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观念,我有我的审美,所以,我的文学写作和书画,包括我的收藏,都基本上是一个爱好,那便是一定要现代的意识

,一定要传统的气息,一定要民间的味道。重整体,重混沌,重沉静,憨拙里的通灵,朴素里的华丽,简单里的丰富。

孩子讲,有一个自称是我同学的人来了,来了一身的土,倒茶不喝,要到水龙头接喝生水,在地板上吐痰,吐了痰又用脚蹭,说了一堆他们听不明白的话,后来就起身走了。我听了,觉得肯定是刘书祯,就埋怨孩子慢待了他。家乡生活苦焦,苦焦人心事多,最受不了的是城里的亲朋好友慢待。如果你待他们好,他们便四处给你扬名,你是个科长也会说你就是局长,坐小车,住洋房,读砖头厚的书,即便吃豆面糊糊里边也放着人参燕窝。他们还会竭力保护你的老屋,院子里的梨不会少一颗,清明节去上坟,也要在你家的祖坟上培几锨土。如果你慢待了他,他们就永远记仇,你就是在外把事情干得惊天动地,那是你的事,与他们无关,来了人问起你,他们说噢,他那人呀,该怎么说呢,不说了吧。你回去了,他们避而远之避不及的,最多说一句,你回来了,脚不停就走了。你在老家过什么红白事,摆上酒桌他们不来,来了就提个水桶,吃一碗往水桶里倒半碗,把一桶剩菜剩饭提回去喂猪。我们邻村就有一个在县上当局长的,慢待了老家人,他坐着小车进村,村道里有人铺了席晒苞谷,就是不肯收席让小车过去,而后来小车轮子碾着了苞谷,拦住车须要数着被碾碎的苞谷,一颗赔一元钱,不赔不行。所以我告诉孩子,以后不管我在家不在家,凡是老家来了人,一定要笑脸相迎,酒饭招待,不要让他们进门换鞋,不要给人家纸烟了又把烟灰缸放在旁边,他们说话要看着他们认真倾听。

城市人,也包括我和我的家人,得意我们的卫生间修饰得是多么豪华漂亮,豪华漂亮地修饰卫生间认为是先进的时尚的文明的,可城市如人一样,吃喝进多少,就得屙尿出多少,而我们对于这个城市的有关排泄清理的职业行当为什么从来视而不见、见而不理、麻木不仁呢?这就像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呼吸着却从不觉得自己在呼吸一样吗?我也时常在鼓呼着要有感恩的意识,可平日里感动我们的往往是那类雷锋式的好人好事,怎么就忘记了天上的太阳,地上的清水?!

我喜欢和他说活,他说话有细节。

遗憾的是中国人多,硬是在不宜于人生存的地方生存着,这就是宿命,如同岩石缝里长就的那些野荆。在瘠贫千渴的土地上种庄稼,因为必定薄收,只能广种,人也是,越是生存艰辛,越要繁衍后代。怎样的生存环境就有怎样的生存经验,岩石缝里的野荆根须如爪,质地坚硬,枝叶稀少,在风里发出金属般的颤响。而在佳县,看着那腰身已经佝偻,没牙的嘴嚅嚅不已,仍坐在窑洞前用刀子刮着洋芋皮的老妪,看着河畔上的汉子,枯瘦而孤寂,挥动着镢头挖地的背影,你就会为他们的处境而叹吁,又不能不为他们生命的坚韧而感动。

为什么活着,怎样去活,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也不去理会,但日子就是这样有秩或无秩地过着,如草一样,逢春生绿,冬来变黄。

生存的艰辛,使生命必然产生恐惧,而庙宇就是人类恐惧的产物,于是佳县就有了白云观。

我们是农业国家,土地供养了我们一切,农民善良和勤劳。但是,长期以来,农村却是最落后的地方,农民是最贫困的人群。虽然我们都知道像中国这样的变化没有前史可鉴,一切都充满了生气,一切又都混乱着,人搅着事,事搅着人,只能扑扑腾腾往前拥着走,可农村在解决了农民吃饭问题后,国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城市,农村又怎么办呢,农民不仅仅只是吃饱肚子,水里的葫芦压下去了,一次就会永远沉在水底吗?就在要进入新的世纪的那一年,我的父亲去世了。父亲的去世使贾氏家族在棣花街的显赫威势开始衰败,而棣花街似乎也度过了它短暂的欣欣向荣岁月,这里没有矿藏,没有工业,有限的土地在极度地发挥了它的潜力后,粮食产量不再提高,而化肥、农药、种子以及各种各样的税费迅速上涨,农村又成了一切社会压力的泄洪池。体制对治理发生了松弛,旧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没了,像泼去的水,新的东西迟迟没来,来了也抓不住,四面八方的风方向不定地吹,农民是一群鸡,羽毛翻皱,脚步趔趄,无所适从,他们无法再守住土地,他们一步一步从土地上出走,虽然他们是土命,把树和草拔起来又抖净了根须上的土栽在哪儿都是难活。

和尚是从山下化缘归来的吗?

他踏着厚厚的落叶已经走了许多路,鞋和长袍的下摆使碎叶在身后跳跃,又软软地平覆在地,斑斓如金如银。他缓缓地往前走,可能是捻着佛珠,不停歇,也没有回头。

和尚的前方是一片光亮。

这和尚我是认识的,他是悟真寺的性云。悟真寺在蓝田的一座高山上,寺里就只有他一个和尚。我曾去过寺里三次,每次回来,都写一遍佛书上的话: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藏,犹如地藏。

爱读奇书初不记,饱闻怪事总无惊。

张开口除了吃喝还要笑,

一闭眼都在黑里就睡美。

我们对他说,水火既济,宝鼎丹成,闭关修养该结束了吧?他说:哪里是闭关修行不闭关修行呀,搬柴运水,无非大道么。我们都笑了,他也笑了,笑得是那样平淡而灿烂。

我想,是真天才者,时间是不会亏待的,他的画将会赢得更多人心,他也定会在社会上产生大的影响,当然这种影响不是市场影响,而是艺术的影响。

不该有怨愤吧,人处在任何社会都是难满意的,我们羡慕春秋时代孔子也说世风日下,孔子向往周朝,而周朝的伯夷叔齐也说:今天下暗,周德衰。当年齐白石出道,并不合潮流,没有大画,日常题材,却开辟了一个新天地。当然,齐白石是坐在一个菜园子里的老翁,怀一的“二月书坊是个小木屋,他们今天可能只享小誉,明日谁又能料到不留远名呢?

你对所有人敬畏了,于是自然而然想起了佛教上的法门之说,认识到将军也好,小偷也好,哲学家也好,暗娼也好,他们都是以各自的生存方式在体验人生,你就一时消灭了等级差别,丑美界限,而静虚平和地对待一切了。

进入到这样的境界,你突然笑起来了:我怎么就在这里看人呢,那街头的别人不是也在看我吗?于是,你看着正看你的人,你们会心点头,甚或有了羞涩,都仰头看天,竟会看到天上正有一个看着你我的上帝。上帝无言,冷眼看世上忙人。到了这时,你的境界再次升华,恍惚间你就是上帝在看这一切,你醒悟到人活着是多么无聊又多么有意义,人世间是多么简单又多么复杂。这样,在街头上看一回人的风景,犹如读一本历史、一本哲学,你从此看问题,办事情,心胸就不那么窄了,目光就不那么短了,不会为蝇头小利去钩心斗角,不会因一时荣辱而狂妄和消沉。人既然如蚂蚁一样来到世上,忽生忽死,忽聚忽散,短短数十年里,该自在就自在吧,该潇洒就潇洒吧,各自完满自己的一段生命,这就是生存的全部意义了。

我原本是不这么快来的,可我听人说你犯了错误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怕你没有经过事,才来看看你。报纸上的文章,我前天在街上的报栏里看到了,我觉得那没有多大的事。你太顺利了,不来几次挫折,你不会有大出息呢!当然,没事咱不寻事,出了事但不要怕事,别人怎么说,你心里要有个主见。人生是三节四节过的,哪能一直走平路?搞你们这行事,你才踏上步,你要安心当一生的事儿干了,就不要被一时的得所迷惑,也不要被一时的失所迷惘。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今日喝喝酒,把那些烦闷都解了去吧。来,你喝喝,我也要喝的。”

象棋属于国粹,但象棋远没围棋早,围棋渐渐成为高层次的人的雅事,象棋却贵贱咸宜,老幼咸宜,这似乎是个谜。围棋是不分名称的,棋子就是棋子,一子就是一人,人可左右占位,围住就行,象棋有帅有车有相有卒,等级分明,各有限制。而中国的象棋代代不衰,恐怕是部分中国人太爱政治的缘故吧?他们喜欢自己做将做帅,调车调马。贵人者,以再一次施展自己的治国治天下的策略;平民者,则做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以至词典上有了“眼观全局,胸有韬略”之句。于是也就常有:“×他能当官,让我去当,比他有强不差!”中国现在人皆浮躁,劣根全在于此。古时有清谈之士,现在也到处有不干实事、夸夸其谈之人,是否那些古今存在的观弈人呢?所以善弈者有了经验:越是观者多,越不能听观者指点;一人是一套路数,或许一人是雕龙大略,三人则主见不一,互相抵消为雕虫小技了。虽然人们在棋盘上变相过政治之瘾,但中国人毕竟是中国人,他们对实力不如自己的,其势凶猛,不可一世,故常有“我让出你两个马吧”“我用半边兵力杀你吧”,若对方不要施舍,则在胜时偏不一下子致死,故意玩弄,行猫对鼠的伎俩,又或以吃掉对方所有棋子为快,结果棋盘上仅剩下一个帅子,成孤家寡人。而一旦遇着强手,那便“心理压力太大缩手缩脚,举棋不定,方寸大乱,失了水准。真怀疑中国足球队的教练

能在水面上扑腾,也可能溅出些水花的,往往并不是大鱼,大鱼多在水底深处。

他是一个有独立思考的非常固执的人,如果指望他去通融什么,或求他办什么事,那永远是泥牛入海,初识的人都觉得他冷漠,是书呆子,但长久地相处,他的原则性,不附和性,率直和善良,以及他的死板和吝啬,使他的人格有了诱人的魅力。

他的学问相当丰富,任何事情只要来了兴趣,他都能钻进去,这一点给我的影响十分大。每一个夏天,他避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写专著,并不止一次传授这种秘密。他的有关舞蹈研究的专著,关于绘画的一系列文章,研究易经的七八本书,以及学琴,学电脑,都是在三伏天完成的。立即能安静下来,沉下心去,这是他异于他人之处,不人云亦云坚持自己的思考,独立特行,是他学问成就的重要原因。

文学创作,犹如体育运动,作家也要求有一种意识。对于现实生活,这种意识愈是强烈,愈能把握作品的总体结构和局部枝末细节。这种意识的产生,得源于深厚的生活积累和对生活的深刻认识,这便也就具备了作品的底蕴。作品的深刻与否并不建立在胆子的大小,作家的文采才华,同样也不等于嚣喧汹汹。中国几千年的文学,陶渊明、白居易、苏轼、柳宗元、韩愈、司马迁、曹雪芹、蒲松龄,尽管他们的风格各异,但反映的自然、社会、人生心境之空与灵,这是一脉相承的。空与灵,这是中国文学的一项大财富。

当我离开二郎镇的那个早晨,立在赤水河的桥上回头再看着镇子,又想起了那个老头的话,是的,老头的话说得好啊,站在这里,北京是偏远的,上海是偏远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偏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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