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是一张干瘪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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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是一张干瘪的车票,在寒风中摇摆

行李箱的滚轮,划过昨天

一栋栋高楼,倒退而去

一辆辆轿车,呼啸而过

广场上响起的喇叭声,总是温柔地

提醒班次

·

换了一场又一场工地,换了一个

又一个季节,在祖国的边疆迎接晨曦

在内蒙古自治区的草原里放牧理想

在古城西安,作一回现代的兵马俑

在大理宾川,拥抱咳嗽的落日

抽几口水烟,又赶往钢筋混凝土中

绑扎飘荡的岁月

·

泥土从来不芬芳,脚步从来不轻盈

儿女的童话书以及父亲的散文诗

流行民谣与下里巴人的山歌

这些,像是陌生的工友

·

陌生的工友们,曾在我穿开裆裤的时候

启蒙我天真的幻想,刺激我空空的岁月

八十年代的卡带和小人书

被挖掘机挖得支离破碎

而痛苦和迷茫,被快手和抖音

玩得不亦乐乎

·

归途是一张干瘪的车票,在苍老的

手里不安地张望

那些荣归故里的老乡,又在谈论六合彩

又在谈论名车和房子,又在谈论

张大爷和李大妈……

违心的寒暄,是我对他们的回应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在熟悉的山水中

变成一个沉默的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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