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梦境梦中人

引子

黄芸芸,我,徐门庆,花虎,我一直觉得,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我们连在一起,随着岁月流逝,穿越时间的长河,从前世到今生,生生世世,无止无休……

……

……

四大神秘家族之一的牛家,拥有万世永存的灵魂,他们的肉体生老病死,意识却随着每一世轮回重生,拥有神秘意识的牛家人,世世代代拥有超凡的学识,他们在商界中翻云覆雨,每一个人都拥有超过年龄千百倍的丰富阅历。

牛家的传人牛量子,其母亲是一个天才的物理研究者,因为二十年前遇见牛量子的爸爸,从此莫名其妙失去了物理天赋。牛量子从小受母亲影响,学习物理,却不知道母亲偏执的追求,其实暗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甚至不为己知的秘密。

那些混乱的梦境,出现在梦中的人,究竟与现实中的牛量子,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呢?他们在现实的世界中,又是怎样改变牛量子的生活?

……

……

街头少年阿虎,名校高材生牛量子,校花黄芸芸,娘娘腔的花花公子徐门庆,他们,将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故事?

远古狼族的巫太后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时空结界,到底在哪里?

请看都市异能小说《混乱梦境梦中人》,这,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时空穿越,精彩故事等着你!

第一卷

马子第一回离家

“学习学习,怎么老是学习?我再也不想读书啦,让什么狗屁爱因斯坦见鬼去吧!”

我一股怒气冲上头顶,眼睛瞪大的像是同龄,哼哧哼哧的夺门而出。

还未关的门后,只剩我妈拿着一本《相对论》愣愣的站在哪里,一脸愕然:

“哎,这丫头,平日里最喜欢喜欢物理的是她,信誓旦旦的立志要为物理奉献青春的也是她。今儿是怎么了,一丁点就着,真是母老虎屁股摸不得,这臭丫头……喂,量子,你往哪里跑,都这么晚了,喂,还跑……你可记得回来吃饭啊……你不要出去了太晚了啊……这孩子,真是不听话,越大越不听话!”

虽然我一直走向前方,但还是能听见我妈在我背后左一句又一句唠叨个没完,全然没有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哎,晚了我就叫你爸爸去找你,不要走太远了啊,要是饿了就自己买点东西吃!”

哼!你看我这怒发冲冠的样子,就算是好吃的,我也吃不下东西啊!

这个事情很严重,已经非常严重!

就是这么回事!我真是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读书了!我到底干嘛要读书,我干嘛非要读物理!

而且我干嘛要为不相干的东西浪费青春啊!我是谁啊?我是绝世无敌大美女!大美女学物理,怎么说都不合理!

谁都不能怪罪我,这满身愤怒不是没来由的!这是我心中的实实在在的凄苦啊!

——我写两篇小说招谁惹谁了!就这么个事一天到晚在我耳朵旁边唠叨!

这算是不务正业?我就不务正业怎么了?就物理这科是正业是吧?

哎,得,我物理也不学了!书我也不读了!小说我也不写了!我,我正好出去流浪去!

气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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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的我就这样傻了吧唧的跑出来了。

哎呀,这街头好冷清啊。这可不行,太吓人了,我要回去,我得回去!

瑟瑟发抖的我拿出手机,让爸爸过来接我?

才不!

我就是不要他接我!我才不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听话的乖宝宝,一句话都没反驳过,好不容易来这么一次,要是这样就投降,太失败了!太丢脸了!对!我就是要抗争到底!让爸爸妈妈知道我生气时候的厉害!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指针也从十点,十一点,缓缓地走向一点,两点……

我的妈呀,这也太丢人了吧!怎么到现在他们还没人过来找我呀……

哼,真是没人性!我爹妈真是太没人性了!我应该就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真是越想越愤怒啊,不知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怎么可以放心我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大美女孤零零地流落街头!

这要是叫哪个黑帮老大看见了,要抢我回去当压寨夫人,这可怎么得了啊!

孤零零的我,忽然想起那些被父母遗弃孩子们的悲苦命运,感觉我和他们好像,心里更是冒出一阵阵酸苦。

啊啊啊,寒煞我也,老夫的少女心寒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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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就自己回去?嗯,回去吧!连短信都不发给我一条,看来我真是没人疼没人爱,我觉得他们可能心中就是想要我离家出走把。

想到刚出来时,我还在憧憬着我那无情的爹妈满世界找我,妈妈肯定是会一声长一声短的深情呼喊:“女儿啊~~你快回来呀~~你妈对不起你拉~~你可别吓妈妈了,你行行好啊~~快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我也不活了~~”

然后我爸就在一旁安慰着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左顾右盼到处找我,说:“唉,都是我们不对,都是我们太古板了。咱们家量子以后要写小说,就让她写吧,就是个女孩子家,学物理也没什么大用,只能整天对着千分尺分光计那些死板的东西,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悠闲的喝喝茶,想看就看看书,像人家小芸芸一样,以后也就做个小报编辑,那样也不错,工作清闲,日子又安逸……”

而这时候呢,我应该就正好躲在他们旁边没看到的那个角落里,满是开心和悔恨的奔出去,一把抱着我爸爸妈妈发自肺腑的说:“爸爸妈妈,你们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认真学好物理,再也不辜负你们的美好希望。”

——之后结局,一宗天才少女离家出走事件完美落幕,被命名为天才少女的我从此痛改前非,刻苦钻研无力,为了科学事业通宵达旦,奋斗终身。

若干年后,一位年轻女科学家名声鹊起、粉墨登场,在《自然》、《奥妙》等一系列世界级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若干,成为当年的爱因斯坦第二。

再过若干年,又一重大举措推翻纵横宇宙的爱因斯坦相对论,那人发掘出奇妙新奇的第四空间,全人类的历史从此改写,“爱因斯坦物理年”从此被“量子物理年”取代,而姑娘我的芳名就会传遍四海,与日月齐晖,宇宙同在,受万人敬仰,哈哈哈哈!

我不自觉的大笑起来,简直无法自控,这样的美好的场景在我头脑中出现过不下百遍。

当然,此场景特指最后一段,作为一个从小就立志献身科学,为宇宙事业奋斗终身的爱因斯坦的粉丝,我对自然科学的热爱简直令人感动。

而这一点无须其它证明,只需要看一下我的名字,因为,我的名字叫——牛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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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量子这个名字是我妈取的,很简单,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牛,是姓氏,这个无须解释,我爸姓牛,虽然有猪八戒后裔之嫌,不过,我对这个牛姓是不太反感的。更伟大的是,我对自己名字的后一部分,居然也不嫌弃!

量子,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吧,没错,就是量子物理中的那个量子,因为我妈年轻的时候特别热爱物理,曾经还由于成绩优秀,进过一个叫什么海森堡的物理研究所实习,那可是个无上光荣的差事,不说其它,就说像我这样的天才少女,都未曾得过如此殊荣,我老妈的光辉历史可见一斑。她那时候大概也以为自己要成为居里夫人第二了,这没什么稀奇,跟我想要超越爱因斯坦的伟大目标一致。老妈就是牛嘛,有什么理由不让她那样想?

不过,天不遂人愿,后来我老妈碰到我爸,经过一系列曲曲折折,折折曲曲,这伟大的理想竟死在摇篮里了,说是死在摇篮里,其实还远没有达到这个高度,顶多就算胎死腹中,(这话要是给我妈听见,她绝对会后悔没有让我胎死腹中)我也不晓得什么原因,反正,总之,于是呢,我就没有荣幸成为居里夫人第二之女,而是多了一个偏执狂的老妈,还很凄惨地成为她继续攀登科学高峰的阶梯,老妈一心想让我继承她的伟大事业,期望哪一天成为爱因斯坦第二的老妈,就将我的名字无情的,扼杀人性的,取了一个——牛量子。

这,就是我姓名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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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我之所以不太反感这个名字,除了出于对物理科学的那么一点点的热爱,再加上对我老妈壮志未酬的那么一点点同情,还因为,我的名字——酷!

也许你要说,酷什么酷,猪八戒的孙子加一个莫名其妙的粒子,酷你个大头!不要着急,那是我心情好的时候用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无量子。

这个“无量子”可不是盖的,为什么姓无?因为我最好的朋友芸芸,姓黄,她叫黄芸芸,我不喜欢我名字的时候,就跟她姓,以此表示对这个死党好友的情深义重。

为什么不叫黄量子,而叫无量子?因为……(对不起,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其实是因为纯粹装精才叫的这酷名儿,跟咱俩的交情一点关系也扯不上,但是,你们一定要理解我……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这“无量子”三字有一种包蕴万千,幻化无穷的气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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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纳闷黄芸芸为什么会叫这样一个不土不洋的怪名字,而我本人,对这样缺乏爱国热情的名字是很反感的,什么苏安妮,王约翰,听着就鸡皮疙瘩掉一地,但是,很无奈的,黄芸芸确实是叫黄芸芸,我既没办法讨厌她,也没办法劝她改名,只好很心不甘,情不愿,苦大仇深地叫她,黄芸芸。

黄芸芸和牛量子的关系不是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的,那些个分铅笔你一半我一半大家都是好伙伴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吧,光凭我敢冒着退学的危险在前任数学老师的眼皮底下替她代考线性代数的勇气,就足见我对她的深情,而她,也随时可以为了我抛弃老公,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说:

“他对你不好,我再也不想见他。”然后,就果真把他甩了。我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很英雄主义地说:“不要紧,男人靠不住,有你姐们在,没问题!”

人家都以为我们在搞拉拉,还戏称门庆为我们的“二爷”,因为“大爷”的身份,非黄芸芸和我牛量子莫属,这是互相的,跟“二奶”是一回事。

为什么有两个“大爷”,却只有一个“二爷”呢?这个,这个其实我也不好说,因为,门庆是我和黄芸芸二人交往时间最长的男生,长到什么程度?就是,他和我交往了人生的前十八年,青梅竹马的那种十八年,后来,就变成黄芸芸的男朋友了。(酸酸地说,还是我介绍认识的呢……)

——加起来,我们二人一共交往了十九年,还有半年,就二十年了!

也许,你们又要摇头(就像摇一个泼浪鼓):你们三个到底在干嘛?搞得这么复杂!

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简单一句话,我和门庆是好朋友,黄芸芸和我是好朋友,我的好朋友黄芸芸爱上了我的好朋友门庆,然后我就将我的好朋友黄芸芸介绍给我的好朋友门庆,然后我的好朋友黄芸芸就和我的好朋友门庆变成了好朋友,比好朋友还好朋友的好朋友——男女朋友。

这个事情,说起来我又要抽抽搭搭,眼角挤出一滴珍珠泪:苍天哪,你怎么可以拆散鸳鸯?上帝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众看官说:少恶心了你,自己夹在别人小情侣之间不清不楚,还敢贼喊捉贼,拖你进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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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介绍一下门庆。

门庆这家伙……这家伙其实很恶劣的说,因为他是个——色狼。

没错,他的外号就叫狼,色狼的狼,简直就一登徒子。

从我幼儿园与他同学开始,他就开始以其深情款款的白马王子形象,四处拈花惹草,制造无数假象,有一段时间,连我都差点以为他就是那种惊天地、泣鬼神,追起女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大情圣,可是,后来,事实证明,我,看走眼了。

此君之好色不以常理论,每当在街头看见美女,必双眼发直,口角流涎,全然不顾帅哥形象,说:“美女啊~~”心跳加快,步伐加紧,甚至穷追不舍。最夸张一次是某次在溜冰场看见一长腿美女,此帅哥立马脚底生风,如影随形,在那美女周围作了二十七次圆周运动,直到那美女突然惊觉旁边有狼的气息,一股森寒之气立马从足底下升腾而起,于是乎,她左冲右突,左顾右盼,期望从绝境中寻出一线生机,无奈乎,此狼技术十分了得,却见他脚踩冰刀,如神兵挡道,左开右合,愣是叫美女求生无门。

那美女一急,白了他一眼,破口骂道:“色狼!”某狼闻言,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这么悦耳的声音,难道是在骂我?

那美女见他还不走开,又是一句:“坏蛋!”某狼这才确信那美女是在骂他,帅脸“唰”的一下,就全红了。那美女又白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走!”某狼何曾受过如此打击,不等她说完,就双腿一瞪,风一般小溜烟跑了。

他跟我说起这件事,还一把鼻涕一把泪:“量子啊,我一世英名啊,全毁在那丫头手上了。”

“是腿上吧。”我讽刺他。

“哼!”门庆立马恼羞成怒:“牛量子!别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忍心欺负你!”

“别以为你色,我就纵容你!”

“你!”

“你什么你,你在我这里,王子形象早已经倒塌,还想披什么羊皮!”

“你你你,气死我也!”

“哈哈哈哈哈!”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地笑。

此后若干时间,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小时,门庆神情一直很沮丧:“嗳……”他诚惶诚恐,语气低沉,说道:“无量子啊,你说,我的形象有这么差吗?我,长得不帅吗?”

一惯自恋的狼,居然问出这样没自信的话,看来,狼是真的受了打击,而且,打击得相当严重。

我只好安慰狼:“没有拉,其实很帅拉,跟我这样的美女都能相配,可见龊也龊不到哪儿去~”

门庆听了,竟似受了侮辱:“跟你相配,不要吧~”

我把眼一翻:“怎么,你不满意,我还没叫你谢主隆恩呢,别以为你不把我当美女,我就不把自己当美女,我的世界我作主,我是美女,宇宙无敌,Understand?”说完这句话,我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回家去了。

“喂!喂!喂!牛量子!”门庆在背后狂吠:“你说要介绍我认识一美女,我人还没见着,你就抛下我走人,太不够意思了吧!”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见一个。”我扭头,三步两步跑到门庆身边,拉起他一只胳膊往溜冰场跑:“走,去见美女!”

门庆大骇:“你,你不会是带我回溜冰场吧?”

“是啊,我和芸芸约好了,在溜冰场见啊。”

“我……”

“你什么你,你不去?”

“人家不好意思嘛,若是碰见刚才那长腿美女,岂不是糗大了……”门庆眨眨眼睛,擤擤鼻子,一副无辜模样。

“哟,你还知道糗啊,那你不去是不是?不去拉倒,我走了啊,改明儿叫黄芸芸来我家喝茶,你就一边凉快去吧。”

“好啊好啊,我就在你们家凉快去。”门庆屁颠屁颠拉着我的胳膊跑。

“得得得,谁让你来我家凉快了,咱们姐妹团聚,带上你岂不累赘。”我一甩手,掏出手机:“喂,芸芸,你还没出来吧,不用来了,晚上去电影院吃烧烤,我请客。”

“哦!我已经出来了,没事正在溜冰场溜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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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事情出现了微妙的转机,那个被门庆骚扰的长腿美女,正是黄芸芸。若干年后,(也许只是半年),黄芸芸向我说起她的男朋友门庆,一脸甜蜜状:“我第一次看见门庆,就喜欢上他了。”我很是纳闷:“不会就那次在溜冰场里吧?”黄芸芸幸福地点头。

我的嘴巴张得像枚鸡蛋大:“你不是骂他色狼,还坏蛋么!”

黄芸芸羞答答说:“我本来以为他是个色狼,但是,在听到我骂他之后,他的脸一下子红成了一块猪肝,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我彻底晕倒,狂吐血不止。——这样也能泡到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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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黄芸芸、我和门庆的故事。当然,后面出现了一些变故,事情有些复杂,在此不作详述。

马子第二回雄狮帮

言归正传。现在,还是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现在,我正在凄清的大街上,旁边一个人也没有,——连条狗都没有。我离家出走了,因为小说的事,和我妈争吵,平生第一次离家出走。还指望爸爸妈妈满世界找我来着!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只是我自作多情罢。

我爸爸妈妈肯定以为我只是一时负气,跑到外婆家去了。我从小就喜欢往外婆家跑,在我生气的时候,我就去找她。因为世界上只有我外婆最疼我,我妈,她肯定不疼我,否则,怎么会给我取这样一个没人性的名字,动不动就叫我学物理,学物理,仿佛我就算真的为物理献身,她也不会感到可惜,反倒觉得我死得其所。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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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熄了。

我开始往家里走。

我为什么要回去呢?我不回去不行么?我如果回去了,我怎么开门呢?我忘了带钥匙了!叫我妈给我开门?太丢脸了吧!不行,我再逛逛,说不定等会就有人来找我了。到处都是黑的,我该往什么地方去?

我调了个头,开始往火车站走。因为路黑,我只好傍着人家的墙根走。事情很糟糕,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闯进这样一个深街小巷。——连路灯都熄了。

幸好是夏天,不会冷,晚风吹着凉飕飕的。这样的夜晚很恐怖,我怕起来。我要回去,管她面子不面子,回去再说……不行,我不回去……还是回去,太可怕了……

我面临艰难的抉择。对于一个像我这样面子至上的女生,离家出走却要自己回去,这,太失败了。我忍不住又掏出手机,已经两小时了,都没人理我。我看了看手机,——天哪,没电了,难怪!

我焦急起来,伴着小小的虚荣,和一点点尚存于人世的喜悦。我爸爸妈妈一定早就在四处找我了,只是我不知道罢。我就像一个无知的小孩,用各种方式企图吸引大人的注意,一旦得不到满足,就十分受伤。都是虚荣心作祟,叫我在这里喝西北风。

我抬脚往家的方向走,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这里是一处居民区。你知道,居民区大多都一个模样,排列整齐的楼房,宽窄一致的街道,定时开关的路灯,它们如此相像,如果不是门牌指引,你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家。不过,前面有路灯,那里是大路,这个镇子不大,我住了十几年,大路还是分得清的。

灯火渐渐明亮。

“汪,汪汪!”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犬吠,我回头。

“啊!”

我大叫一声,几十只野狗正跟在我身后,虎视眈眈。

“喔,喔喔!”大狼狗这样叫。

“汪,汪汪!”小狼狗这样叫。

群狗站成一排,形成一个半圈,将我围在中间。

这是一群名副其实的野狗,没人要,没人养,或者得了病,或者受了伤,要不就是主人寻到了更好的纯种狗,反正,它们无家可归,无东西可食,整日在街头流浪,从垃圾堆里觅食,偶尔跟着晚归的学生,做夜宵老板娘,乞到一些零吃杂碎,勉强度日。我曾看见无数次这样的野狗,他们皮包骨头,表情凶狠,依稀透着沮丧,见到独行之人,就在后紧随,希望路人将它带走。但是,我还从没有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野狗!

“奶奶的,出门还遇这事,被狗欺!”我又惊又怕,低声呵斥:“畜生!滚开!”

然而狗听不懂我的语言,仍旧跟在我后面,寸步不离。我虽然平素爱狗,但是突然被这么多野狗围在中间,别说喜爱,连叫苦都来不及。我大骂道:“滚!都滚回去!死狗!”

可是狗们都对我置若罔闻。

我几乎绝望:这回死惨了,希望落个全尸。想罢,拔腿就跑。

事情全乱了!

狗们跟着我奔跑起来,一只狗扑到了我的脚跟上。

“啊!”我尖声叫着,停了下来。

狗们也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子,面朝群狗。

群狗无声,偶尔狂吠。

我退后两步,狗跟进两步。

我向前两步,狗后退两步。

——狗并非对我毫无忌惮!

可是,忌惮也没有用,我走不了了。

我走走停停,狗也走走停停。

我站着淌汗,衣服全湿了。

“狗,快走,我不惹你。”我叽里咕噜,全然没想到狗们听不懂。

“你们回去,我买骨头给你吃。”我继续自说自话。

狗一字不懂。

我受不了了!

我愤怒起来:“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我怎么说也是个黑带二段,我那跆拳道特训班的学费也不是白交的!”

——我要发飙了!

我拣起一块石头,狗们齐齐望着我。我将石头举在手上:“谁过来,我砸死谁!”我恨恨说道,慢慢转移到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

狗们跟着我,很是小心,没一时,竟也一只不落地,跟到了路灯底下。

天哪!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啊?有人就来救我一下!这里的居民都死了么?没听见狗叫么?这里的公安局都吃白饭的么,这么多狗,要是碰到一个不会功夫的,——连跆拳道都不会的,那不是死惨了么?他们居然都不开着大摩托过来巡逻!他们居然睡得着觉!他们明明知道可能会有一位青春美少女在半夜三点遭遇野狗袭击,居然还能睡得着觉!

我,我虽然会功夫,我打得过狗么?狗咬我难道我也咬狗么?

我很愤怒,因为愤怒,浑身都颤抖起来。手上的石头晃了两晃,砰的落到地上,砸得水泥路一声闷响。狗们吓了一跳。

我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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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已经站得精疲力竭了。谁想试试跟狗对峙的滋味,就来我们漕河镇吧。这里的狗,真是,强悍……我已经不晓得还可以用什么形容词了。

“突!突!突!突!”突然,从远处开来了一辆拖拉机。——救星来了!

我一跳而起:“救命!”

拖拉机根本没看见我,“呼”的一声开过去了!

“苍天哪~~”我从眼角挤出一滴珍珠泪:“你没看见人,难道你没看见狗吗?!”

这一次疑似得救事件之后,我的情况变得非常糟糕,因为,我的心境很坏,我想哭,我想大抽自己三个巴掌,我好好地跑出来干嘛?我离家出走干嘛!有事情我不能好商量吗?我怎么就跑出来了!——这些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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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狗,狗望着我。是时候解决问题了!

我仔细观察每一只狗的表情。对,就从那只黄色大狼狗下手!这只狗最嚣张,最喜欢朝我狂叫,我数过了,刚才狗们叫的三十九声中,有二十九声是它叫的!这坏东西!

“我跟你拼了!”

我飞起一脚,向那只大狼狗踢去:“去死吧!死狗!”我的左脚刚挨到它的鼻梁,右脚又是一个旋风踢,劈中它的脖子。“哎哟!”这狗好硬的骨头,我的脚趾头!我哼唧一声,再接再厉,又是一个双飞,左右开弓踢中它的狗头。

狗吓坏了。

其它狗也吓坏了。

“汪,汪汪!”“喔,喔喔!”狗们大叫不止,吓得跳开一圈,剩中间一块空档。

我正好落在这空档里。——太不幸了。

狗发飙了。

人是打不过狗的。

我赶紧逃跑,连蹦带跳。我后悔极了:“如果我没有惹这些狗就好了……”一条大黑狗猛扑过来,我一个后踹,踢中狗肚。这一踢不轻,——我的后踹是所有腿法中学得最好的,一点都不吹牛。瞧,那狗已经叫我踢得不行了。

大黑狗就像一个被抛出去的沙袋,滚到路上,满地找牙。

“哈哈哈哈!”我大笑一声,又是几个花哨的旋风踢,狗们果然吃吓,又往旁边跳出一圈。

我又掉在空圈里了。妈妈的,真是搞邪,天也不帮我。

在我踢了十四次旋风踢(我自认为这个动作比较帅,狗们看见这么帅的动作,应该会知难而退,不过,真的很累哦~),二十次高鞭腿之后,狗们终于累了。

我更累。

我一只狗都没有踢死。

狗们都好好的。

现在,狗们已经知道,我黔驴技穷了。

还有其它办法吗?

——没有!

我最后发了一次飙,踢落当前一只狗的门牙。十几只狗向我扑来。

“嘿啊!”我大叫一声,跳起半米,再迅速爬高,扒在旁边的路灯柱上。

“死狗,看你们怎么抓我!”我一边淌着大汗,一边咬牙切齿。“我就爬在这里,看你们怎么办!”

狗们似乎并不泄气,站成一圈将我和路灯围在中间。它们的目光中含着讽刺:我们就站在这里,看你怎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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