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将噬爪缩
清代诗人沈德潜的《古诗源·古谚古语》有一句话：“将飞者翼伏，将奋者足局，将噬者爪缩。”“将噬爪缩”是指野兽要扑食的时候，爪子蜷缩着。比喻在大的举动之前，总是要先潜伏收敛。看来，为了执行“铁血锄奸”的《行动计划》，我要当一段“将噬爪缩”的野兽了。老话不是说嘛，“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还有那“孝义黑三郎”宋公明所题的狂词：“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那“孝义黑三郎”宋公明题完这首狂词觉得不够本儿，又挥笔写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孝义黑三郎”宋公明题完狂词反诗的后果暂且不说，因此上了水泊梁山当了众好汉的大头领咱也不表，单说“孝义黑三郎”宋公明这个“狂”字，的确令世人不敢小觑。
按照李天勤的安排，我毕业后的暑假没有急着回家，也不能回家，而是化名“单小蒙”参加了刚由原中共中央调查部、公安部政治保卫局以及中共中央统战部的部分单位、国防科工委的部分单位合并而成的国家安全部在哈尔滨举办的一期“特种培训班”。
李天勤把我从公安局营救回来后，我被安排在八十三军招待所的207房间里，门口两个配枪的哨兵把我看得“牢嘣儿”的，就算是给我送饭，也不说一个字。没有任何人来，我也不能出去，我都快憋死了。好在李天勤有先见之明，把二哥“武二郎”送我的《金庸全集》送到了八十三军招待所的207房间，让我总算有了消磨时光的东西。
三天之后的大清早，我草草吃过早饭后，李天勤亲自驾着“北京212”吉普车把我送往哈尔滨火车站。路上，李天勤将一张已经检过的，从北京来哈尔滨的十七次特快列车车票交给我，并嘱咐我收好。我心中暗想道：“这个李天勤想得可真周到！……”
一路上，李天勤又将“铁血锄奸”的《行动计划》的要点说了一遍，并不时的提问，见我回答无误，又接着说道：“小战，你必须牢记，鉴于你的特殊身份，你参加这个培训班，一是培训你的有关技能，二是潜伏在这个培训班里，等候我的通知。所以，你不能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这是不能讨价还价的纪律。……”
说到这里，李天勤的脸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小战，你现在所有的行为都关系到国家安全，你必须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道出这个秘密。如果……如果你在任何情况下泄露了秘密，无论你逃到哪里，都将会受到我们的严厉惩罚，你曾二哥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我拍着胸脯正容回答道：“中！……李哥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俺向毛主席保证！……”
“北京212”吉普车很快开到了哈尔滨火车站，李天勤出示了证件之后，直接把车开到了站台上。和李天勤依依惜别后，我坐在旅行袋上，划着火柴，点燃一颗“群英”牌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陷入了迷惘之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李天勤时间掌握得很准确，我一颗“群英”烟没吸完，随着由北京开来的十七次特快列车在站台停稳，人流潮涌而出。我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了哈尔滨火车站的出站口。很快就发现了一身蓝制服，颇像机关干部的年轻人手中举着的“航空管制培训班接站处”的牌子。
来接站的人自称姓徐，他把我领到一辆不起眼的北京面包车前，介绍了一下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一个三十多岁，身穿便装的男人。这人是我们学员队的王队长，我估摸王队长也就一米七左右，比自己要矮半个头呢，长的到是很壮，精悍得就像一头豹子，其精力充沛程度，是我从未见识过的。我客客气气的和王队长打过招呼后就上车了。
车上还有三个人，都是刚刚来报道的。经介绍，一个扎着时下流行的马尾辫的女孩儿自称叫蔚尚璇，是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刚刚毕业的。她鹅蛋脸，眼睛很大，身高大约一米六四，看上去挺温柔十分清纯可爱。乍一见蔚尚璇，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有一个男的叫陈飞虎，王队长说是部队来的，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皮肤略黑，体态中等，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陈飞虎看上去很瘦弱，以我的眼光判定是根本不能当特工的，但不知怎么也被招进了这个培训班。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戴着一副眼镜的女孩儿叫杨丽娜。
面包车启动后，直接开上了红军街，途径博物馆驶上了中山路。我坐在王队长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单手扶着方向盘，车速很快，但减速转弯、加速却很柔和，车技那是相当不错。
“喂……单小蒙，你……你也是部队来的吗？是哪支部队的？说来听听。……”坐在车门边的陈飞虎见我也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对我不禁好奇起来，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陈飞虎同学，你来的时候《保密条例》没学过吗？……你在原部队也得遵守纪律呀，不该问的不要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来接站的徐同志头也没回，冷冰冰的说道。
“娘希匹的，啥吊毛《保密条例》？……咋又整出来个《保密条例》呀，是李天勤穷‘嘚啵’的那个啥《保密条例》吗？‘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看来这旮沓的穷规矩不少，自己以后得格外加点小心，老老实实的收起在学校的那一套，省得老吃他娘的‘打卤面’。……”见陈飞虎碰了钉子，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嘀咕。
面包车中又恢复了寂静，好在面包车很快到了省政府一带，到了南岗区和香坊区接壤处的飞机场（位于哈尔滨市中山路民航大厦的东北方向，现在的哈尔滨经济开发区）。面包车拐了弯，驶上了一条十分干净的砂石路。我在哈尔滨读书四年，这个地方我可从来没有来过。
面包车“沙沙”的穿过一片小树林，一个90度转完后，前方赫然出现了拉着铁丝网的围墙和大门。大门外两侧各有一个岗亭，分站着两个穿上黄下蓝解放军空军制服的持枪士兵。
在手持“五六式”冲锋枪哨兵的示意下，王队长把面包车停了下来。一个哨兵走上前来，认真查看了王队长出示的证件后，又把头探进车里张望了一番，这才后退、敬礼、放行。
面包车一开进大门，我的视野豁然开朗，离大门几百米处的跑道和远处的建筑、停放的飞机不断跃入我的眼帘。一阵轰鸣声传来，我扭头望去，只见一架飞机正在跑道上滑行，准备起飞。我有些激动，我认了出来，这种飞机我在学校图书馆阅览室的《解放军画报》上看到过，是由南昌飞机制造公司研制的“初教-6”教练机。这种飞机一九五七年七月开始设计，次年八月原型机首飞，一九六二年一月定型并生产了五架原型机。
“初教-6”使用捷克斯洛伐克的AI-14P道里斯B发动机和配套螺旋桨。“初教-6批量生产型号改用活塞-6星型气冷九缸(HS-6)发动机，额定功率198.5千瓦，配“奋发”-530自动变距双叶全金属螺旋桨。虽然来哈尔滨已经四年了，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占地面积7300公顷，辖初教机、运输机、轰炸机三个飞行训练团和一个飞机修理厂的空军第一航空学校。航校前身是东北老航校一大队，一九四九年月十一月组建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轰炸学校，同年十二月改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肮空学校，一九七六年改名为空军第一航空学校，一九八六年九月更名为空军第一飞行学院。
面包车在一条宽阔、洁净的石板大道上行驶，两旁渐渐出现了全是高大挺拔的白桦树，组成密密的林子。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白桦林实际上是一道道隔离带，就像一队士兵，把机场隔离开。很快，面包车驶至砂石路的尽头停了下来。我看见操场的一侧露出一幢二层小楼，外面筑有三米来高的红色砖墙，那里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大门，门口也站着岗哨。不过奇怪的是，哨兵换成了头戴大盖帽，腰间佩着手枪，穿的是上白下蓝的“七二式”警服的警察。
如果哨兵没有配枪，我会以为是维持交通秩序的交警。其实，他们是新成立的国家安全部的警卫人员。验证，不是验车辆执照、驾驶执照，而是新成立的国家安全部颁发的特别通行证。这里，就是我要来的“特种培训班”了。直到上课后我才知道，这里对外界是严格保密的，即使是中央委员到这里，没有一张特制的通行证，也别想跨过武装警卫的岗哨一步。
据王队长讲，培训班的人都到齐了，我们四人是最后报到的。培训班共有二十四人，十六个男的、八个女的，都是部队、公安系统和大学中经过严格政审，优中选优的精英。
忽然，我身后的杨丽娜轻轻的嘀咕了一句：“嘿……原来是‘乌鸦’多，‘燕子’少……”
我转过脸，奇怪的望着杨丽娜问道：“你说啥？……‘乌鸦’和‘燕子’是啥呀？……”
杨丽娜的俏脸一红，将脑袋转向了车窗外。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了一本前苏联的小说《色情间谍》，这才知道在冷战时代，西方国家的间谍机构把苏联“克格勃”特殊培训的男性性间谍称为“乌鸦”，女性性间谍称为“燕子”。“乌鸦”和“燕子”十分难缠，名气那是相当大的，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反谍机构闻之无不皱眉。
面包车徐徐驶到一处平房前，“吱嘠”一声，稳稳地停住了。看来，这里就是“特种培训班”的办公地点了。办理完了报到手续，开始分配寝室。培训班的寝室是一座很旧的日式二层楼，比我们学校的寝室楼还陈旧，但是很干净。寝室每两个人一间，由于我们四个人是最后来的，蔚尚璇和杨丽娜自然是一个寝室，我和陈飞虎一个寝室。
一进寝室，陈飞虎就把包住地上一丢，长出了一口气，倒在床上。我把旅行袋扔到床上，脱了上衣，只穿着那件“自卫反击纪念”的背心，坐在床沿喝水。
“咦……单小蒙，你原来参加过自卫反击战呀！……可是瞧你这伤疤，不像是枪伤呀？……你立过功吧？……”陈飞虎望着我身上一块儿一块儿的“疙瘩肉”上十分狰狞的刀伤，好奇地问道。
“哦……俺……”我转着眼珠，刚要胡诌八扯一番，接站的徐同志喊我们去仓库领行李。
我笑着说道：“呵呵……别提了，俺这伤老窝囊了，说出来都得让你笑掉大牙，还立啥功呀。……哈哈，瞅你老兄这样，指定也参加过自卫反击战，而且还是人民的功臣吧？……”
陈飞虎双腿一蹬，从床上跳了起来，十分自豪地说道：“呵呵……我这个……这个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功臣，就是首长的英明领导下，立了一个小小的二等功，为人民服务呗。……”
领完了行李，我和陈飞虎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刚走出仓库的大门，迎面碰上了杨丽娜和蔚尚璇。蔚尚璇笑吟吟的说道：“哎呦喂……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太巧了！……”
陈飞虎转过头来，小眼睛中射出一丝狡黠的光，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呦喂……我说怎么有一股香风忽忽悠悠的飘来，二位真是无师自通呀。看来培训班的‘跟踪’这门课程，二位大美女可以免学了。……”
“呸！……美出你的大鼻涕泡来了！……也不瞧瞧你长得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熊样儿，谁跟踪你呀！……”杨丽娜说到这里，对我莞尔一笑，嗲声嗲气的说道：“单小蒙……快来，帮个忙呀！……”
“杨大美女有何差遣，刀山火海俺单小蒙那也是万死不辞！……”我也笑眯眯的说道。
“哎呦喂……还是单小蒙绅士。呵呵……多有男人样儿……”杨丽娜笑得花枝乱颤，随即对陈飞虎大大咧咧的说道：“嗨……我说陈飞虎呀，你也学一学单小蒙，把单小蒙的行礼拎你们寝室去，这个单小蒙呢……就让他把我和蔚尚璇的行李送楼上我们寝室去好了。……”
杨丽娜的笑让我十分不自在，似乎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我也报以一笑没说什么，心中却嘀咕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瞅你那‘贱不呲咧’的样儿！有多少年没见过老爷们儿了？……‘整个浪儿’一个《西游记》女儿国来的情种。……”
陈飞虎翻了翻眼皮，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乖乖的拎着我俩的行李回寝室去了。
唉，这小女人耍起赖来，大男人是最没办法的。
午饭后，培训开始了，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枯燥。当我们二十四个人站好了队，王队长很严肃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要学的东西都可能是全新的，从来没想到过的。……你们必须清楚，在这里学习的内容也在《保密条例》的保护之中。如果你们在学习中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和我沟通，比如害怕什么的都是正常的，不要放在心里，每个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适应了就好了，明白没有？……”
“明白！……”我们就像一群新兵“蛋子”一样整齐的喊了一句，看来我当年的军训效果不错。不过，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特种培训班”没有开班仪式？起码有领导讲讲话。
让学员们没有想到的是，培训的第一堂课竟然是驾车。在学员们一片欢呼声中，王队长笑着给大家分了组。就是会驾车的学员负责教会不会驾车的学员。学员中有很多是来自部队的侦察兵，驾车对于侦察兵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我托七哥“四锛喽”的福，学会了驾车，自然也充当起了教练。只不过，市交警队郑大队长给我办的驾照被李天勤给“没收”了，我就是想拿出来“嘚瑟”、“嘚瑟”也拿不出来，何况那会暴露身份。
我很喜欢培训班这种教学方式，不知是因为方式方法灵活，还是因为和杨丽娜分到了一组。和美女搭配，训练不累嘛。
我们练习的车辆是一辆前苏联制造的GAZ-21“伏尔加”牌轿车。只不过没有牌照，在副驾驶的位置给教练预备了一个刹车，就像是驾校的教练车。“伏尔加”牌轿车在苏联人心中始终占有一个特殊位置，这种爱无法解释，你永远也找不到对这辆车的性能说三道四的人。
在正式练车之前，王队长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些基本要求，车辆的基本驾驶技能是每个学员必须掌握的，但要求并不高，只要能正常驾驶即可。至于操纵车辆紧急转向避让危险情况，保护车辆及人员安全的特殊驾驶技能，就要根据学员的具体情况，在以后有针对性的教学了。
我向杨丽娜介绍了仪表盘、方向盘等的功能后，鼓励杨丽娜道：“‘新手’开车开的是一种心态，要学会平静、消除紧张，要想驾驶汽车在复杂多变的道路上行走自如，不光要有机敏、冷静的头脑，锐利的目光，强烈的交通安全意识，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较强的自控能力以及熟练正确的操作技巧，丰富的驾驶经验更是安全行车的前题。开车本来就是‘熟练工种’，只要胆大心细，注意认真、冷静的解决遇到的问题就会很快告别‘新手’的行列。……”
徐同志一声令下，“伏尔加”轿车两次熄火后，杨丽娜渐渐掌握了启动的技巧。“伏尔加”轿车开始缓缓启动，起初，车速时快时慢，车轮扭来扭去就像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幸好车速不快，才不至于出什么事。杨丽娜兴奋得大叫大嚷，上身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我急忙纠正杨丽娜：“你开车‘前儿’不能‘死个丁’的盯着前方。要学会眼观六路，走马观花。借助车内后视镜和两个车外后视镜观察左、右和后方的情况。……”
杨丽娜不愧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聪明绝顶，很快就掌握了驾车的基本技巧。“伏尔加”轿车在砂石路上“沙沙”的行驶着，杨丽娜虽然把车开得平稳了，但还是很紧张。
“单小蒙，给我讲个笑话呗，我们学校的心理学老师说了，听笑话能缓解紧张。……”杨丽娜瞟了我一眼，笑道。
“中！中！中！……那俺就给你讲一个。……”我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开始讲了起来：“一个挺漂亮的大姑娘抱着猫去买鸡蛋，到了摊位后放下猫挑鸡蛋。男摊主很喜欢猫，就夸道‘呵呵……你咪咪好大呀。……’大姑娘怒而不语。男摊主又夸奖道说‘你咪咪好白呀。……’大姑娘大怒娇喝道‘再胡扯，我就捏碎你的蛋！’……”
“哈……”杨丽娜“嘎”的一声大笑，“吱嘠”一声，来了一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脑袋“呯”的一声撞在风挡上。杨丽娜的娇躯伏在方向盘上，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红得像石榴般的俏脸。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杨丽娜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我心中不由得一荡，暗自沉吟：“‘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老爷们儿，牵动着老爷们儿的神经。她咋不扑到自己怀里呢？嘿嘿……最好能那啥……”
杨丽娜见我呲牙咧嘴，神情尴尬的揉着额头，笑道：“活该！……单小蒙，你真是个色狼！不折不扣的色狼！给我讲这么黄的黄色笑话。这就是你给我讲黄色笑话的报应。哈哈……”
见杨丽娜并没有发火，反而笑得花枝乱颤，我放下了心。摇了摇头笑道：“俺这个色狼完全没理由为自己是狼而忘形。呵呵……俺得时刻记住女士们是老虎，老虎比狼厉害。……”
“哎呦呦……好肉麻呀……看来我的单小蒙同志是天字第一号好男人了。……不过你知道好男人的标准吗？……”杨丽娜见我期待的望着她，边启动“伏尔加”，边笑着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呵呵……好男人的标准就是‘学政治讲政治不玩儿政治，记恩情重亲情不忘友情，好喝酒常喝酒不多喝酒，尊重人理解人不算计人，爱女人护女人不乱搞女人。’……”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俺所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儿。你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友善，很无私，对人对生活总是很感恩。一个人有一颗善良的心，会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温暖。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儿，伤害你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哎呦呦……你怎么越说越肉麻了。……你这么奉承我，是想让……”杨丽娜也许觉得这话含义太深，急忙转移话题：“单小蒙，再给我讲个笑话吧。……”
我点了点头，连声说道：“中！中！中！……一个美女去松花江游泳时没有泳衣，穿着内衣内裤进了水。等她出水时，内裤脱落了，她本人不知，上岸后自然春光暴露。……众人视之，美女发现后忙把江边一块板拿来遮羞，但众人依然偷笑。美女一看，牌子上面写道‘此处危险，深二米！’急忙丢掉。……”
我见杨丽娜娇躯一颤，总算忍住了笑，接着讲道：“美女急忙拿起另一块，众人大笑。美女急忙一看，上写‘只限男性出入！’……美女又羞又气拿起最后一块来遮，众人笑翻，美女一看立刻昏倒，只见上写‘妇女节帅哥免费。’……”
晚上安排的是保密史及保密教育，教官一条一条详细解释着安全规定的条文，还像学校的老教授一样不停地问道：“懂不懂，不明白的就问。……”
教官左一条右一条的，讲得十分枯燥。尽管教官采取了互动的方式，我还是听得有些昏昏欲睡。看看旁边的两位女生还在认真地做着笔记，我隐隐的有种回到学校的感觉。当教官讲到“国家安全机关的工作人员在依法执行紧急任务的情况下，经出示相应证件，可以优先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我这才提起精神，肚子中暗自琢磨：“这还不错……”
也许其他学员也和我想的一样，而教官懂得我们的心声，及时提醒道：“你们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免费旅游了。前些日子就有人没出任务滥用安全证挨了处分，被通了报。……另外，随便暴露身份是我们工作的大忌，很可能危及你的生命安全。要记住，我们不是普通警察……”
培训班和我军训时一样，每天必须进行体能训练。为了照顾不是部队来的同志，第一天跑三千米，第二天跑三千五百米，第三天跑四千米，第四天跑四千五百米，第五天跑五千米，之后就一直保持这个运动量。
每天晨跑时，王队长总是跑在队伍的一侧，当有学员跟不上时，他就发出雄性味道十足的催命鬼般的豹吼声，威胁如果跟不上，就要送到禁闭室去“品尝特别的滋味”。陈飞虎不愧是侦察兵中的尖子，每天的晨跑，他总是一马当先。杨丽娜和蔚尚璇两位女生体能很差，总是落在最后面。我自然不会放过向美女献殷勤的机会，也跑在最后，跑在两个美女的前面，并不断提醒自己身后的美女：“快跑呀，不然就被小日本鬼子追上抓去了。俺一个大老爷们儿大不了英勇就义，你们俩大闺女被小日本鬼子抓住可就惨了！唉……如花似玉的。……”
“去……去你的！……”蔚尚璇呼哧带喘的，连回嘴的力气也没了。
技能培训是我最感兴趣的，我集中精力，规规矩矩的听着教官讲解情报收集、分析，案件侦察和新的技侦手段。枪械训练据王队长讲也是每位学员的必修科目。一个特工，要是连枪都不会用，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随着兴奋的杨丽娜和蔚尚璇走进了室内靶场，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支“64式”手枪和一张详细的图解说明。见到“64式”手枪，我猛然想起来结义二哥“武二郎”武友义。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学员们先是熟悉枪的结构，分解手枪。我虽然不喜欢“64式”这种枪，可是没有选择。好在我对这种枪并不陌生，很快，神秘的一把枪就变成了图上那堆零部件，单独看就像我读大学时，金工实习时的小产品，没有一处可以让人联想到杀人这个概念。
我感觉压弹时弹簧力量比二哥“武二郎”的那支大得多，不知道是不是新枪的缘故。我不想出风头，打开保险，举起枪后，迟疑着没有击发。
待陈飞虎的连射打破了房间的静默，我这才开了第一枪。我顾不上看靶，一口气打光了三个弹匣就不想再打了。前几枪枪枪落空，后面的就要好的多了，有十几枪是十环。
等我扭头去看杨丽娜，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见她打枪的姿势难看至极，两个肩膀耸着，就像斗鸡一样。她装了两三次子弹了，靶纸上只有两个点，看她自己也是沮丧至极。
再看远处的蔚尚璇，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人不大胆子却大，丝毫没有因为震耳欲聋的枪声捂耳朵、闭眼睛。她用一手举着枪，“啪”、“啪”打的正欢呢。待看到陈飞虎的时候，我更相信他不是普通的侦察兵了。只见他单手持枪，好象并不瞄准，一阵连射，枪枪十环。
“白手夺刃”这门课已经是第三次上了，前两次练习时用的是木头匕首，这次使用的是未开刃的匕首。虽然是未开刀口的，但式样和真正的“65式”陆军军用匕首无异，刀尖绝对能刺入人体。所以，王队长一再关照大家要特别留心。他和助手站在旁边不时给予指导，纠正错误动作。这种“白手夺刃”对于我这样学过“小擒拿手”的人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我三招两式夺下和我对练的男学员手中的匕首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扫了一眼杨丽娜和蔚尚璇。蔚尚璇的搭档是一个个头高大，很有男子汉气概的男学员，他让蔚尚璇先进攻。蔚尚璇说为了记住教官的讲解，先来夺一下试试。那男学员同意了，于是手执匕首朝蔚尚璇进攻。
那个男学员举匕首刺下，蔚尚璇很机灵的侧身闪过，随即按照动作要领，伸出左腿去勾对手的脚踝，出其不意的男学员被勾了个趔趄。男学员可能认为自己在这么多的教官和学员面前失了面子，不免有些恼怒。他一个急转身，飞快地举匕首刺过来。蔚尚璇按教官所讲解的动作要领，柳腰一扭，伸手就去夺匕首。没想到蔚尚璇的脚下一拌，上身前倾，竟朝那把匕首刺来的方向扑去。这样一来，匕首将直接刺中蔚尚璇的头部或颈部，蔚尚璇就算不死，也要受重伤。男学员见蔚尚璇动作失误，急忙避让，免得刺中蔚尚璇的要害，但匕首竟然直直地朝蔚尚璇的上腹部扎去。眼见蔚尚璇要糟糕，说时迟，那时快，我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地从旁边朝前蹿出，使出“无影神仙腿”中的一招“噬肤灭鼻”，以常人肉眼难以觉察的速度飞起一脚，把男学员的匕首踢飞。
男学员不知自己并未失误，只道险些酿下大祸，捂着被踢痛的手腕，怯生生站在那里。
王队长大吃一惊，几步窜到蔚尚璇面前，见蔚尚璇没有受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打量了我几眼说道：“你他妈的这是跟谁学的呀？……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