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轮回(一二三四五)

    第一章  我的出生

    我叫冯迟迟,又叫欧阳迟迟,我妈生我的时候,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雷电交加,瓢泼大雨整整下了七天七夜。忽然,一个闪电划破夜空,伴随着地动山摇的一声惊雷,母亲拼尽最后一口气,终于把我从娘胎里生了出来后,当场就去世了。在雷电与犬呔声中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才雨过天晴。

    七天七夜的倾盆大雨使山路中断,山洪暴发,附近许多村庄俱淹没在洪水中。有许多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全村被洪水冲走了数位村民,轻伤二十多名,死伤牺口,家禽无以数计。

    这几天村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其中包括从城里赶回乡下陪伴妻子生产的我的父亲,还有暂时栖身在老庙帮人看风水的游方道士,当他听到一声初生婴儿洪亮的啼哭后,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低头悲悯地说:村子要遭秧了,灾星终于降临了。

    洪水退后,滞留在镇上小旅馆的父亲终于匆匆赶回了家门。

    父亲是三个儿子中奶奶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在西北地质勘探队工作。是全村从乡村读书走入城市工作的典范。父母是高中同学,后母亲没有考上大学,做了一名当地小学教师。夫妻感情甚笃。可匆匆赶回家的父亲没能见上挚爱妻子的最后一面。

    听奶奶讲了母亲生我的艰难,悲痛的看了看襁褓中的我,对奶奶说:娘,这孩子生来多灾多难,来到世间真不容易,是他母亲七天七夜拼尽最后一口气才迟迟生下来的,这样还能活下来实在太罕见了,我们就叫她冯迟迟吧。

    第二天早上,游方道士敲响了我家的门,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这孩子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命里八字全阴,是百年难遇的极阴之体,天煞孤星转世。此女不祥啊,千万不能留,否则会克父克母克全家。必须献祭山神,方可保一家大小平安。

    爱妻去世,拼尽全力才生下这唯一女儿。父亲本已痛不欲生,听这游方道士胡说八道,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在门后顺手拿出一根木棒,把道士狠狠地赶出了家门。爷爷跟在后面扬言,再信口开河,造谣生事,一定撕烂他的嘴,打断他的腿。

    道士被赶走了,边走边念念有词:灾星降临,家宅不宁,欲解此祸,必敬山神……,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就越走越远,很快没影了。

    安顿好母亲的后事,父亲就郁郁寡欢的回单位了,临走时,一再叮嘱爷爷奶奶要好好带着他这个好不容易来到世间的女儿。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回来看望。

      父亲走后不到一个月,我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是父亲工作单位的领导。她带了一笔为数不菲的抚恤金和带给爷爷奶奶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父亲在西海大峡谷的一次勘测中失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凭空消失了。

    闻此噩耗,叔叔婶婶们都说:是我这灾星转世克死了父母,克完最亲的父母,接下来该一个一个克死家里人了。爷爷奶奶痛不欲生,悔没听道人的话,早点把这灾星献祭,就没这后面的祸事了。

    儿子的失踪,成了压垮奶奶灵魂深处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天晚上,在悲痛欲绝中,爷爷奶奶忍痛用一床小被盖,紧紧的包裹住我。趁夜把我放在山神庙的古松下。

    女儿离去,外婆本已悲痛欲绝,卧病在床,在得知我被献祭山神后,外婆强撑病体走了几十里山路找到我的时候,我已全身青紫,气若游丝。

    母亲是我外祖母唯一的女儿,女儿去世,外婆本已痛不欲生,卧病在床,就在我被送走的当晚,女儿托梦跟她,说我有难,叫他无论如何立即赶来相救。

    醒来后,外祖母强撑病体,连夜走了几十里山路。赶到山神庙,把奄奄一息的我抱了回来。

      爷爷奶奶阻拦不许把我抱走,说:如果不把我献祭出去,惹怒了山神,他一大家子人都会大祸临头。外祖母悲痛的说:我女儿没了,说啥也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外孙女,再失去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怕,我不怕,从今天起,她叫欧阳迟,是我欧家的孩子,与你们冯家无关,我一把老骨头了,要克就克我吧。就这样,我被外祖母抱回了青山凹。

  这是一个面朝大河,三面环山的小山村,山下有一块盆地,零星地住着稀稀落落几十户人家。外婆家住在村东老槐树下的一栋旧院里,由于外婆一个人住,图清静,房子很简陋,没有什么家居,只有客厅墙上一张父母的合影。

    从此,我就在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中度过了我的童年,外婆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又认识各种草药,懂点医术,但凡附近村里大到红白喜事,驱邪去病,小到伤风感冒都离不开她。外婆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天天带着我,一刻也不让我离开她的视线。

    我虽然克父克母克村人的风言风雨已被传的沸沸扬扬,传遍方圆十里八乡,传得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不久也传到外婆所在的村子里,别人私下里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见我就远远避开,没人敢接近我,但也因为外婆的关系,没人敢随便欺负我。在我记忆中,只有村西头刘大叔家的七月哥哥不怕我,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伴。

      第二章  童年玩伴

    七月哥家住村西,从我记事起,他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和父亲相依为命,他从小也没见过母亲,他家独门独院,住在三间青砖大瓦房里,父亲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手,从小练就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和好枪法,但他打猎很有节制,从不贪心,但只要出去,从不空手而归。他每十天半月才上山打猎一次,只为了能换点钱补贴家用。

    有一次,在有名的富来大酒店卖猎物的时候,酒楼陈老板问他有没有办法搞到几只小狼崽?说南方几个有钱的公子哥,拜托他帮忙弄几只来养养,愿高价购买,话说这些有钱有闲的公子哥,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狗,无所事事,不但喜欢刺激新奇的玩意,连养宠物也这么变态,驯养小猫小狗已提不起他们丝毫的兴趣,改养狼蛇虎豹一类的野生动物了。但这类动物野性难驯,只有从小开始饲养才会和人亲近,才不会伤害主人。

    大奎叔捕猎原本有三不猎:

  一:怀孕的母兽不猎

  二:幼小的兽崽不猎

    三:伤残的动物不猎

    刘叔认为动物已经受伤致残未死,就说明此物命不该绝,即然命不该绝,就不应该强行捕杀,有违天意。

    刘叔本不想接这桩买卖,但她家妻子身怀六甲,快临盆了。还真需要一大笔开支,而且母亲这几天也卧病在床,确是急需一笔钱救急。再说,他们买去又不是杀生,只是买去宠着玩罢了。

    想了想,刘叔便答应了下来,其实她几天前上山打猎,就在深山老林中发现了一个母狼窝,里面有几只幼小的狼崽。但他在此之从未动过母狼和狼崽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刘叔便上了山,趁母狼出洞觅食的机会,快速的把狼崽装入蛇皮袋中,直接来到镇上的酒楼。交易完成后,宾主尽欢,皆大欢喜。在老板盛情下便留下喝了些酒,太阳西斜时才醉醺醺的往家赶去。谁知,刚到家便听说妻子不见了。刘叔立马酒醒了一大半。

    原来,大奎叔自早上出门后,快到响午也没有回来,老娘又卧病在床,刘婶不顾身怀六甲,寻思到后山看看丈夫回来没有,顺便也采些野莱回家,谁知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刘叔发疯似的寻找,问遍左邻右舍,也没有半点消息。天很快黑了,大家打着火把帮忙寻找,很快,在离村不远的一棵红果树下,发现了刘婶挖野菜的篮子,地上还有一滩干涸的血迹,显然已遇害多时了。刘叔悲痛欲绝,疯了一样,要独自进山寻找,一尸两命啊,无论如何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骨头渣子也要收棺入土。可被大家强行拉住了。这阴气森森的密林,一个人进山太危险了。

    村民都寻思:一般吋候,野兽都是在深山老林,这外围很少有野兽踏足,更别说出林伤人了。怎么今偏偏玉芳就遇上了呢? 妻子的失踪,刘大奎像疯了一样,不吃不喝,一连几天,沿着雪迹上山寻找,可找着找着,雪迹也中断了。方圆百里,莽莽丛林,要想找一个死去的人,哪怕只是找回骨架安葬,也谈何容易。渐渐的,他心灰意冷,虽感觉希望渺茫,但他从未放弃过。

    再悲再痛,生活还要继续,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下午,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转悠了半天都没猎到什么野物。他暗道晦气,太阳西斜,眼见天快黑了,他怕老娘惦记,正欲往回走,却发现了不远的斜坡边,一只梅花鹿正在吃草,他悄悄的潜伏下来,一箭射去,没射中要害。鹿负痛而逃。他紧追不舍,心想:鹿受了箭伤,肯定跑不快,能猎到这只鹿,半年都可以不用上山打猎了。鹿向密林深处逃去,越跑越远,追着追着,鹿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她暗道可惜,正欲往回走,忽然听到附近有凄厉的嗷嗷的嚎叫,听声音显是野兽被捕兽夹或猎人设置的陷阱困住了。他循声找去,发现一只棕灰色的大母狼掉进了陷阱中,正妄图跳上来,可陷阱太深,下面显然还有暗钉,浑身弄得伤痕累累,他正寻思怎么把母狼弄出来时,忽然听到附近密林深处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刹时,他顿感阴气森森,毛骨悚然,背脊凉飕飕的,直冒虚汗。这罕有人至的茫茫丛林,除了猎人和野兽出没,哪来婴孩啼哭芦,莫非山野精怪作祟,他拔腿就跑,由于慌乱加害怕,刚跑几步,便被一根藤蔓绊倒在地。他急欲爬起来再跑,忽然一只白底红花的布鞋出现在眼前,他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是妻子玉芳的布鞋吗?他记得很清楚,这布料还是他上次卖了猎物后给妻子买的,一共有两双布鞋,老娘和老婆各做一双。这深山密林里,难道……

    他立即停下脚步?顾不得害怕,小心的捡起地上的布鞋,虽然已微微发黄,依稀还有斑斑的血迹,看这鞋与妻子的脚差不多大小。没错,这就是爱妻的布鞋,看到鞋面的斑斑血迹,想起妻子的贤惠多情,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正在这时,附近又响起哇哇的几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刘大奎现在不怎么感到害怕了,他疑心妻子惨死后心有不甘,变成厉鬼后,再生下鬼胎在此作祟。也罢,娘俩走后,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不如随他们去吧。他立即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是在灌木丛后面不远处传来的,时断时续,他立即小心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慢慢的寻去。

    哭声突然没有了,耳中传来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婴儿呢喃声。大奎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外杂草丛生,洞中昏暗不明,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是从洞中传来的。

  大奎立即打着火折子往里一照,只见洞中宽敞干燥,地上铺着一些干草,一个小男孩全身光溜溜的仰卧在干草上,正咿咿呀呀地喃喃低语,看见亮光,一双朦朦胧胧的紫色大眼睛立即好奇的盯着刘大奎。

    大奎的心瞬间被小娃娃的呆萌可爱揉成了碎片,哪管他是鬼胎或是山中精灵,他脱下大衣,裹紧孩子,抱着他,就向山下急急忙忙的走去。

    刘大奎抱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刘母站在门口,正担心的等待着晚归的儿子。

    娘,你快看,我把你孙子带回来了,刘奶奶大吃一惊,儿子想媳妇孩子想魔怔了吧?可接过他手里的包裹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婴儿,一双朦朦胧胧的紫色眼睛,正好奇的注视着她。

    奎儿,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刘大奎便一五一十地把发现孩子的经过告诉了母亲,刘母又惊又喜,紫瞳人万中无一,传说刘家先祖曾出现过一位紫瞳战神,曾立下过赫赫战功,难道这孩子隔代遗传了先祖的紫瞳,两人一夜未睡,只痴痴的看着孩子,疑心是梦。

    第二天,刘能找到孩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小山村的每一个角落,大家像约好一样,把刘家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想争先目赌这个从山洞里抱出来的孩子,纷纷猜测这个孩子的来历,很快这孩子的来历就被众人七嘴八舌地幻想了无数个版本:有的说是鬼胎,有的说是山妖,有的是野人的孩子……直说得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好像亲身经历一般。孩子吃得饱饱的,不哭也不笑,只是睁着那双朦朦胧胧的紫色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众人,最后,大家得出一致的结论,这孩子也许真是刘大奎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人们心理最终脑补了一个最为合适的场景:

    当天,刘大奎抓了狼崽去镇上,觅食的母狼回洞找不到小狼崽,一直寻到森林边沿,恰巧见到边挖野莱,边等待丈夫归家的大奎媳妇。狂燥而野性大发的母狼向她扑了过去,咬死后甩在背上拖入了洞穴,正欲吃她内脏时发现了那个已经成形会动会哭的小小婴儿,它肚子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任何东西。这时,失去狼崽的母狼正涨奶,刚出娘胎的小婴儿闻到旁边母乳分秘的气味,就寻着气味吸吮起来。他正巧解决了母狼乳汁分秘的涨痛感。就这样日复一日,失去狼崽的母狼把婴儿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起来。

      那天,母狼外出觅食,不小心掉进了猎人设置的陷阱,饿了半天的婴儿没有了母乳,便断断续续地啼哭了起来,刚好被大奎发现了,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是天意!

    刘大奎抓了母狼的孩子,母狼咬死了大奎的老婆,它虽然吃了大奎的老婆,但又间接抚养了大奎的孩子。

      第二夭,大奎带了两个壮小伙到山上,把野狼从陷阱中救了出来,然后放归了山林。

  人狼看似恩怨两清,但所失去的,真的能就此两清吗?

    这个孩子就是七月,因这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只呆了七个月时间,大奎叔就干脆给它取名七月。

    七月 七岁那年,我们都到了入学年龄,我们私下约好一起报名上学,但他父亲在一次进山打猎途中摔断了腿,而且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从此,父亲不仅不能上山打猎了,还老是咳嗽,没拖多久就去世了。刘奶奶经受不了这骤失儿子的打击,哭瞎了双眼,半年过后因贫病交加,悲伤过度,也追随儿子离去。

    小小年纪的七月成了孤儿,连吃饭都成问题,奶奶看他可怜,时常接济他,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一份,再叫我给他带去。

    一天,一个游方道人来到青山凹,说无意中游历在此,夜观天象,发觉村中紫气冲天,紫气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黑气,这两股气直接映射到刘家老屋,追着这股气寻找,发觉了这屋中的紫瞳男孩,掐指一算,此孩注定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是十世灵童转世,有着不一般的际遇与使命。这种命格的孩子,注定早年多灾多难,且天生聪明,但容易走极端,长大后非神即魔,一般的人驾驭不住。所以必须从小好好调教,把他引入正道上来。说着,就把七月带走了。

    就这样,我失去了童年的唯一玩伴。

      第三章    黑夜遇险

    从我记事起,我便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脏东西,特别是夜晚,这些东西总在我不远处飘来荡去,虚虚实实,如梦似幻,有的阴森森看着我,有的对我虚幻l的笑,有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有缺膊断腿的,有飘荡在空中有身无头的,有满身是血没有眼珠的,还有露出长长舌头的。外婆叫我干万不要把看到的告诉其它人,否则会吓坏别人,甚至还会把我当怪物抓起来。

    但也不要害怕,她会时时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会没事的。

    一天晚上,我睡梦中感到被冻醒后,发觉被盖掉地上了,我正准备捡回被盖继续睡觉,发觉奶奶正站在床头,急切地叫我别睡了,赶紧跟她走。说李叔与李婶吵架,李婶气得一个人深夜跑了出去,全村人都在帮忙寻找,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跟着奶奶就走出了家门。此时,昏黄的月光忽明忽暗,被轻柔雾气笼罩着,从树梢中探出头来,照耀着脚下弯弯曲曲的小路。我跟着外婆不知不觉走到临江河边,看到河边隐隐约约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我和外婆快步跟去,背影转过头来,是李三婶,她脸上就像戴着人皮面具一样惨白,缺少平时所见的精气神,两只眼晴布满鲜红的血丝,流着委屈而绝决的泪水,一步一回头地走向水中,眼见水就快漫到胸口了。外婆赶紧走向水中去拉着她衣服,无奈李婶只顾决绝地往前走,外婆慌乱地向我伸出手,说:“迟迟,快拉紧我的手,我们一起把她拽回来"。我刚一碰到外婆的手,突然,一股吸力就把我拉向水中,我感觉外婆已沉向水底,自己也呛了好几口水。我惑到很害怕,心想,七月哥走了,疼爱我的外婆也被我克死了,现在,连我自己也快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就不再会害怕,也不会再克别人了。

    突然眼前金光一闪,我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了回来,耳边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大胆妖孽,胆敢迷惑伤害人类,看我不打得你魂飞魄散。

  我抬头一看,月亮高挂中天,满天星光闪烁,朦胧的月光下,只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河边,冻得发抖,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手拿一柄佛尘,飘飘然地站在星空下,孩子,快快回去吧。

  长期跟着外婆,看她帮人看事,对这种怪力乱神之类的现象也相信几分,我寻思肯定是撞邪了,要不是白胡子爷爷刚才救了我,恐怕我也淹死了。

  想到这儿,我拔腿就往家里跑,快到家,我看到外婆拿着手电,正焦急的向我走来,我哇地一声,哭着一下就扑向外婆的怀抱。

    回到家,外婆边帮我洗澡更衣,边对我说:她刚肚子有点疼,便去上厕所,回卧室睡觉时才发现我不在床上,大声喊我也没人应声。在这万赖俱静的夜晚,我不可能独自一个人跑出去。她便知道我肯定出事了,赶紧到她供奉的菩萨面前烧香祈祷,希望菩萨显灵救我一命,幸好还来得及时,没有出事。不然,失去了我的宝儿,就真要了我的命啰,(外婆在私下不叫我迟迟,都叫我宝儿)外婆边说,边抹着眼泪。那时,那里的农村厕所不在卧室旁边,都是在住房外相邻的地方挖一个坑,再用树木,竹枝搭一个棚子,上面再盖上从山上割下来晒干的巴茅草,即遮风又挡雨,主屋里还没有异味。

    由于惊吓又受了凉,我发烧了,夜里说着胡话,茶饭不思,只喝了一些清水。尽管如此,外婆还是连续三天三夜帮我净身沐浴,并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三天后,我退烧了,感觉很饿,想吃点东西。外婆说先忍忍,等办完一件事再吃。外婆说着拉着我的手,她推开一扇平时从不让我进去的房间,拉着我到一神像前跪下,并点上三柱香,叫我对着神像磕了几个响头,接着对我说:

  这么些年,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你,从小你便与别的孩子不同,你之所以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脏东西,皆因体质不同,八字全阴,你不但阴气强大,而且自带煞气,这种体质最易引起阴魂注意,但一般阴魂不敢轻易接近你,只有那些阴气比你强大的恶灵才敢接近你,吸收你强大的阴气,有助于邪灵修炼,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我从不敢让你单独出门,哪怕上厕所都守着你,就怕你遇到不测,撞到那些阴气强大的恶灵。

  说着,外婆搬开一块地砖,里面居然有一个暗格,外婆从暗格中摸出一个深红色双层木闸,上层有一块血红色的古玉,上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图腃。不知出自什么年代,看似很古朴。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

    外婆慎重地帮我把古玉挂在脖子上,说,这是我欧阳家世代相传的古玉,传女不传男,本来准备传给你娘,可惜她福薄,不是八字全阴的女子压制不了这古玉的煞气,戴了会适得其反,折损阳寿,只有八字全阴的女子才可佩戴。

    外婆又说:凡事物极必反,极阴之体佩戴极阴挂坠,超过极阴,不但能压制古玉的煞气,还能增加你的灵力。寻常秽物不但会离你敬而远之,就是恶灵也不敢轻易招惹你,它如果阴气不够强大,如果接近你,仅有的阴气会被古玉呑噬而飞灰烟灭。本想你现在还未懂事,长大点多认些字再传给你,但没想到今晚竟出了这样的事。上天即然把你送到我身边,自然有它的道理。终有一天,你还是要继承我衣钵的。为了你能自保,为了你的平安,还不如早些传授你吧。

    说着,外婆又从木闸底层拿出一本发黄的手抄本来。显是年代久远,边沿己有些残破,外婆说:天命难违啊,今天我把这书传给你,相信你是有悟性的孩子,从今儿起,每日早晚要用心看,必须尽快把整本书背下来。要用心领悟书中精髓,有不懂的和不认识的字就问我。我问外婆:我现在要背这个东西,那以后不用上学了吗?外婆说:你不但要熟背里面的符咒,学会画符,练气,还得更用心上学,学业千万不能荒废。以后除了学校的作业要完成,还有我教你的一定耍认真听,认真记,不能忘了。千万记住:学好本领,走正道,作好人,多行善事,莫问前尘。一切皆有定数,上天自有安排。说着,外婆开始叫我背金刚经的第一品: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圆。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居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己。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己。敷座而坐。

      至到我会背了,外婆才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反复告诫我说:不管什么时候,古玉千万别取下来。以后但凡遇到想伤害你,而你又对付不了的东西,戴着古玉,念动咒语,就没有危险了。我似懂非懂,牢牢记住了。

  从这天开始,除了上学外,我有空就背颂外婆给我的那本书,外婆也开始给我讲解书上的东西,并教我学画符念咒,凡是外婆教过我的,我都过目不忘,外婆显得很高兴,夸我悟性极佳,是颗好苗子。将来必前途不可限量。

        第四章    冶病救人

    外婆不但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还懂得一些医术和认识各种草药,一般的伤风感冒,腹痛腹泻,都可药到病除。再加之会冶邪病,虽然慈眉善目,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很受乡邻的敬畏和爱戴。外婆常说:人吃施过农药的五谷杂粮,野禽家畜,天长日久,聚在体内,难免会生病。

    她闲着的时候,常进山采药,熬成膏或药丸,或者晒干捣成粉,有时甚至进山抓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以及小蛇,璧虎,蜘蛛,蟾蜍之类,和着草药捣烂,熬成膏药或者药丸,放在各种瓶瓶罐罐中,以备乡邻不时之需。

      有一天清早,村东铁蛋敲响了我家门,慌慌张张对外婆说,大奶奶,我娘突然病了,口吐白沫,眼看不行了,我爹叫我来请你老人家帮忙看看。外婆示意我提上药箱,到了铁蛋家,只见他妈玉芳婶子躺在床上,满脸乌青,已经昏迷了,外婆翻开她的眼晴看了看,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往她心口旁边扎去,一边对我说,你玉芳婶子现在情况紧急,我现在不能回去,你赶紧回家把我床头西边木柜中第三层最里边那浅绿色的瓶子带来,记得小心些,不要拿错了,要快。

  我匆匆往回跑,回家打开木柜,里面分六层,只见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小瓷瓶,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木柜中,具有上百种之多,每个瓶盖上还贴着标签,我赶紧在第三层里边拿出那个浅绿色的瓶子,打开一看,里面黑乎乎的,好奇的闻了闻,竟然腥臭扑鼻,我立刻盖上盖子,差点呕吐起来,我到了玉芳婶子家,把瓶子递给外婆,问:是这个吗?外婆点点头,吩咐众人说:你们先出去吧,记得带上门,这里有小迟帮我就行了。说着,外婆吩咐我去厨房取半杯清水,拿一个脸盆来,清水取来后,她倒出瓶里的东西,看似是一只不知名的小蛆虫,倒在水里还开始游动,竟是活的。虫子在碗中很快长大,瘦小干枯的身子竟变得白白胖胖的,一会儿变得小拇指粗细,然后不动了,浮在水中,慢慢竟分秘出深绿色液体,闻之欲呕,当半小杯清水都变成深绿色吋,外婆从碗中捞出虫子又装回瓶里。

  外婆吩咐我把玉芳婶子扶起来,靠在床头,用枕头垫着她的背,外婆一只手捏着她的寡子,一只手掰开她的嘴巴,吩咐我把这碗水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见屋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玉芳婶子居然有了反应,只见她皱了皱眉头,迷茫地睁开了眼晴,挣扎着向前探了探身子,好像一幅很难受的样子。忽然哇哇地呕吐起来,吐出了小半盆黑乎乎,腥臭扑鼻的脏东西。屋里立即弥漫出一股令人欲呕的恶臭。

    外婆叫我打开门,示意铁蛋爹把盆里的东西赶紧倒掉,再赶快扶着玉芳婶子去上一趟厕所,因为婶子肚子正咕噜咕噜叫着,险涨得通红,明显是要垃稀的节奏。过了二十分钟右右,铁蛋爹扶着玉芳婶回来了,刚才又拉又吐,明显有些虚弱,外婆示意她别慌,问她好些了吗。玉芳婶子点点头,小声道谢。外婆便问她在这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她说,今儿早上起来做饭,发现昨天蒸的窝窝头被老鼠咬了一半,还有点潮,本想扔掉,又觉得可惜,就把它吃了。奶奶问,最近家里放了老鼠药没,铁蛋爹接过话说:是了,最近老鼠猖獗,前两天刚在墙角放了鼠药。外婆说:这是鼠药中毒症状,吃了鼠药的老鼠爬到你家碗橱,吃了你家昨晚剩下的窝头,也许当时毒性发作,呕吐了一些在那窝头上,玉芳没察觉就囫囵把它吃了,才导致了鼠药中毒。所幸量少,医治及时,以后千万别吃老鼠咬过的东西。纵使没有鼠药也可能导致生病。

    但也不要太过担心,现在上吐下泻全清理干净了,已没什么大碍了,最后吩咐铁蛋爹让玉芳婶子好好养几天,再熬点绿豆汤喝喝,这样,要不了多久就可恢复如初。并再三叮嘱以后千万别再吃老鼠咬过的东西了。玉芳婶千恩万谢,笑着答应了。

      第五章    巧救灵猴

    拗不过盛情,从鉄蛋家吃过午饭出来,已经下午两点了,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着,一丝风也没有,我们决定进山看看,有什么磨姑,野菜之类的,好晚上熬汤喝,顺便采些草药回家。

    刚到森林路口,我们遇到打猎归来的海山叔,他背着猎枪和箭袋,左手提好几只用绳子拴着的死去的猎物,右手却提着一只用绳子捆着的棕红色小猴,后腿上的短箭还未拔出来。只见小猴两只充满灵气的眼晴透出恐慌与无助,朝着我们凄历的吱吱的叫着,显得很痛苦,好像在说:救我,快救我。我和奶奶实在不忍,奶奶走上前,拦着海山叔,说:猴子最具灵性,近似于人类的智商,特别是这种棕红色的小猴更甚,她劝海山叔,本着慈悲之心,把小猴放了。

    海山叔说:他进山主要是特意猎猴救儿子性命的,蹬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射到一只,怎能说放就放呢?

    奶奶问其原因:

  海山叔说:我李家三代单传,人丁单薄,到他这一代,老妻好不容易给他家生了四个孩子,可前面三个都莫名其妙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下这唯一的小儿子,因是早产儿,抵抗力差,从小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土方,偏方用了许多也不见效,前段时间听一个远房亲戚说:猴脑是大补之物,吃了体质强壮,能增强抵抗力。这不,好不容易抓到一只,怎能说放就放呢?

    为了儿子的身体,他自然不愿意!

    外婆告诉他,他之所以保不住其它的孩子,是因为常年上山打猎,不但残忍杀害了许多生灵,还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他的前三个孩子夭折,这是现实报,因为头顶有青天,暗处有神明,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因果循环,你种下了恶因,必收回恶果。这是宇宙间的孽力回馈。所以做人一定要心存善念。

    又说:猴是一种接近于人类的高智商生物,特别是这种棕红色灵猴,回向力更高,如果你儿子真吃了这小猴的脑子,恐怕你家很快就真得绝后了。

    海山叔问:那他儿子的病怎么办呢?

    外婆说:从现在起,禁止进山打猎,避免再杀生灵,尽量全家戒晕。特别是他儿子,最好到十八岁之前都不吃肉食,多食蔬菜,炒菜尽量用植物油。天长日久,你儿子就会慢慢强壮,到十八岁时,就会彻底好了。

    海山叔听了外婆这番苦口婆心的开导。很是懊悔,谢过了外婆,把小猴放了。

    由于小猴受了伤,不利于行动,我们便把小猴带回家中,外婆剪开它的腿毛,给它敷了冶伤草药,并给它喂了一颗外婆平吋配制的黑色药丸,整个救治过程小猴都很配合和安静,好像它不怕疼,也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在好心救治它。

    一个月后,小猴的肿涨彻底消失了,它又能追雀扑蝶上纵下跳了,它非常调皮活泼,玩累了就喜欢腻在我身边。有时甚至跳上我肩头扯我小辫子,我一抓它,它就跳下我的肩头,在我的作业本上踩上一朵朵小小的梅花印。它对我也越来越依赖,彻底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乐不思蜀了。

    本以为它会在我家永远这样愉快地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带着小猴进山采草药,看到高高的树上一公一母两只棕红色大猴朝着小猴不停唧唧吱吱地呼唤,小猴一边吱吱地回应,一边一步三回头,像人一样对着我们拜了几拜,然后飘然离去。估计是找着它的父母了,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我有点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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