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登山杖 醉倒在晚秋

                        作者    张力

   

        由于年龄原因，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登山了。人过六十，各个器官都在退化，尤其是腿更甚，爬不动山了，拔高一大就害怕。

        今年霜降后，在叶子变红那几天，天很争气，没有长时间的淋雨，下几天就晴了，山里的叶子特别红。上一周，他们从薛家寨穿越到玉门，那一带，我是知道的，多枫树、黄栌、橡树，再加上常青的松柏，一到这个季节，就满山斑斓，五彩缤纷，如果再飘来几片白云就如诗如画了。但从薛家寨后沟要登上山，有一段近九十度的陡坡，让我畏惧，只好知难而退了。

        为了一解赏秋的热望，我也驱车观光，登高而望。照金的秋天太美了，除了激动还是激动，那气势太宏大了，就像海洋里涌动的红色波涛。你看着：一浪高过一浪向你涌来，要淹没你、赤化你。这种轻松地游览，让我老觉得不过瘾，就像在秋天之外飘着，没有真正融入到秋天里去。

          这一周征峰户外又发来消息，要从崔矿杏树坪的后沟穿越到青草坪去，拔高只有二百米，是一次休闲之旅，我就欣然报名了，重新拾起我的登山杖，开启了我的登山之旅。我悄悄地告诉你：登山是会上瘾的，一周不登就会心慌，心里就像长了草，毛乱乱的。

        老朋友见面，分外高兴，一路欢歌笑语。虽然天灰蒙蒙的，但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回味着上周的照金红叶的感觉，互相欣赏着各自拍的照片，特别是红叶中的美颜和快乐的场面。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崔矿杏树坪。

        杏树坪后边有一条沟叫核桃峪，这是我们今天穿越的出发点。沟门很宽，种着庄稼，河边长着很粗的核桃树。包谷秆还没有砍完，白刷刷的就像旗杆一样立了一地，枯了的叶子招惹着秋风；核桃打完了，连叶子也没有剩下一个，银白色的枝干就那样赤身裸体地指向灰暗的天空；远处的山已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褐色，偶尔还有一树红叶点缀在山洼里；一群肥硕的黑老鸹在这空旷的山谷里发出刺耳的叫声，从这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最后落在电线上。俨然一副秋末初冬的景色。我们这一队穿着五颜六色衣服驴友的到来，给这里增添了生命的活力。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雨，也许山里本来就是空气清新，山色通透，给人以脱离尘世的感觉，身子也轻松了，脑子也清醒了，好像沾染了仙气。路上有水洼，我们不得不注意脚下，一路蹦蹦跳跳，好像充了气的皮球，充满了活力。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别人发现了地然，我发现悬在红叶上的水珠，一个形而下，一个形而上。我媳妇说我这人不注重实际，一天竟弄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我们爬上了一座山，回头看沟里、山上，竟能看见许多黄叶、零星的红叶，哦，原来我们是踩着秋的尾巴上来的。往前走是冬，往回走是秋，山色真奇妙。

        山上有一个村子，叫杏村。杏村的墙上挂着巨大的《核桃生产管理年历》，三合板做的，一年四季，什么时间干啥写的清清楚楚。但已人去村空，都搬到山下去了。有的门开着，有的门上还挂着一把锈锁，包谷仓里空空荡荡，房檐底下蜂箱里的蜂儿也去了，蜘蛛拉起了网把能封的地方都封了。这样的空村，山里到处都是，这是扶贫搬迁的成果。

        正说村里没人着，前边的一个离村不远的一个独立院落传来了狗吠声，仔细听还有鹅的叫声。走进才发现男主人正给猪喂食，连排好几个石头砌的猪圈，原来是个养猪专业户。养猪污染大，在山里比较合适，粪可就近作为农家肥上到地里，包谷就成了绿色食品，循环经济嘛！

        再往前走，还要上山，山岭高低不平，就叫骆驼岭。骆驼岭上没人，风景特好。可是我的老腿不行了，走一段歇一段，拖着大家的后腿。好像老天为了眷顾我。忽然云裂开了一道口子，太阳露出了脸，阳关直射大地山川。有赏秋经验的人都知道，没有阳光，秋叶就没有办法欣赏。有了阳光，秋就活了，红叶就有了生命。一地的落叶在阳光照射下，就像铺上了金色的地毯。我走在山道上，就像走在金色的小路上，也走进油画里。累了，走不动了，我干脆不走了，躺在这金色的地毯上，眯缝着眼睛，看着太阳。我好像要睡着了，做一个金色的梦。卢生的美梦也许就是在秋天的山里做的。

          我的不雅照被人偷拍了，发到群里。我没有责怪他们，倒很高兴。人老了，外在形象肯定一天天不行了，只要活得内心舒坦就行。你们懂不懂，这叫醉秋。谁能把我的神态和惬意拍出来就是好作品，我奖励谁。我不奖励，摄影赛上有专家给你发奖品。不行就投铜川金秋摄影赛。

          歇一歇，腿上有劲了，爬起来又走。忽然前边一树红叶，就像红衣美女，飘然而来，我为之精神一振；走着走着，有一树白桦，亭亭玉立在路边向我招手，我又急奔而前，说实话美女我还是爱清纯的；走着走着，荻花飘白，走出伊人，赶前一看，是美女驴友在拍照；走着走着，口渴了，沙棘姑娘捧出一串串金色的果子，让我口舌生津，解乏提神。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我和大家来到一平台，坐了下来，做最后一次休整。我一屁股坐在树叶里，躺在斜坡上，向着太阳收集能量。男人爱拳，女人爱舞。一位大哥领着我们打起了太极拳，还真有点华山论剑的味道。女人们则在山边摆起了pose，其实低角度的背影照挺好看的。他们又拉我起来跳锅庄舞，我就耍赖躺在舞圈中心，抬头一看，就像一群群天宫里的宫女下凡了，衣带飘飘，我赶紧掏出手机把这倩影录下。

        玩够了，疯够了，太阳西斜了，还有三分之一的路要走，我们赶紧起身下山。全是下坡，要穿上护膝，下山费膝盖。还是下山路好走，不知不觉就到了青草坪。

        青草坪在半山腰上，风景很美，有大片的良田，但农民走了。往下的路更难走了，沟很深，坡佷陡。我们坐下来休息，一棵老核桃树下有石凳、石桌。我们拾起落在地下核桃，砸着吃，油油的，味道不错。我让他们少吃点，不要和松鼠争吃的。他们笑我：这不是人道，是动物道。

          我们下到沟底下，云开始合拢，西边山头已是一片黑云，等我们走出沟，已是阴云密布，没有夕阳，没有晚霞，只有一身疲惫，瘫坐在路边的道牙上。 

          喝酒醉，爬山也醉，我醉倒在晚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