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

今早天快要亮的时候,我迷失在一栋结构复杂的百货大楼里,一边躲避来抓我的人,一边寻找逃生通道,就像侦探电影里那样有种命悬一线的紧张。这种环境下不能像以往一样快快的奔跑然后飞起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在各种遮挡物后,所幸历尽艰难找到了一条消防通道。

双脚不停歇的迅速移动,一圈又一圈。完全顾不上本来5、6层的百货大楼里为什么楼梯总是下不完。奇怪的是,越往下楼层越来越低,楼道越来越窄,压抑,喘不上气的那种压抑呼之而来。

脚步越来越慢,在不足身高的空间里慢慢的摸索向下。一阶、一阶、一阶……转弯,有一扇不大的窗户,窗边站着一个人,穿着月白色的夹克,面向窗外站着。心里奇怪着明明窗户外看不到任何风景,只是有白炽灯一样的光亮罢了,这人在看什么。继续向下走,终于到了尽头,却不是想象中的尽头,而是一个封闭的房子,除了一扇非常高且紧闭的大门外,都是墙。很苦恼,终究还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方。这时刚才见到的那个人,走到大门边,在墙上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个数字,大门开了。

大门后的世界完全就是电影中的特工总部的模样,各种先进的仪器,泛着蓝光,人们行色匆匆,各司其中。胆战心惊的从其中穿过,人们用见到怪物的眼神看着我,却又把我当成透明人一下放过,我心中窃喜,终于逃脱了。

就在要离开特工总部的时候,一群人穿月白色夹克,戴着袖标的人围住了我,我拼命解释为了逃生路过此地。这是那个为了开门的人来了,和戴着袖标的人们说了几句,然后转身让我看到了他的脸。原来是他。


6点的闹钟响起,从梦中惊醒,支离破碎的梦境,想不起到底有没有逃脱。但是那个人却是记得的。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暂且称呼为C君吧。

和C君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做过大半年的同桌。我们能做同桌最重要的原因是,班主任根据身高排的座位。他是那种比较木讷,不太爱说话,你说什么都可以不理会的人,因此十几年前我们是那种相互看不惯的人。但是不得不说他成绩优异,这一点一直是我努力要压制他的原因,虽然最终结果是未成功。

用现在的话说我是那种性情多变的人,可以很安静,也可以很张扬,集体荣益感超级强烈。我清楚的记得我们为什么不做同桌了。

高中时代我们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班级间的篮球比赛,那时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我们班和隔壁班的篮球赛打的热火朝天,全班同学都在球场上为自己班级加油呐喊,我也不例外,喊的嗓子都哑了。难过的是那场比赛我们班以微弱的差距惜败,很遗憾的回到了教室。发现我那个同桌居然没有去球场加油,而是在教室做物理题(现在我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差在哪里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加油,他说不想去。当时我的集体荣益感上升到峰顶,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呢,这么自私且没有集体荣益感。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吵了起来,最后还是以我一个人说,他不理我告终。我气不过,找老师换了座位。为期不到一年的同桌生涯告一段落。

现在想想有点不能理解当时的我自己,但是谁的年少不轻狂呢。按下不提。

再后来文理分班,我们分到了不同的班级,联系就变得很少了。

再后来高中毕业,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除了每年同学聚会和我在QQ空间里发表文章说说后的点赞评论外,几乎没有联络。


他的消息再次出现在我视野里,是上班后的两三年,很突然的一天,有以前的同学联系我说了C君的事情。

C君从师大毕业后到一座小城的高中做老师,本来一切都好,却不想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疾病,人生真的像个笑话,那么多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他生病住院期间,我曾去医院看望他,人已十分消瘦,小时候因发烧脸上生的斑点,在蜡黄的肤色下愈发的明显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他强打着精神坐在沙发上和我聊了几句,说很遗憾班级篮球赛没有去加油……

心头一紧,鼻子一酸,眼泪就已在眼眶打转了,不想这种事情居然可以离你那么近。略坐了坐我就走了,一来觉得还是静养比较好,二来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

回来只买到了站票,我在列车接头处站了两个多小时,望了一路风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有时候我和朋友聊天开玩笑,说我是一个极其怕死的人,不想躺在黑暗有冷冰冰的地下,没有空气,没有食物和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朋友笑我,说那时候你已经没有知觉了,不知道冷,不知道安静,不需要食物和水。但是我还是怕,怕的要命,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长生不老,健康平安,简单平凡,最好再有点色彩和味道,这样的人生好多。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C君,可能他最近宅在天堂也无聊了,所以在梦里找老同学说说话。没有忘记你的人还有很多,梦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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