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老师好》里有这么一处剧情,作为优秀教师的苗宛秋,当年参加高考是以全省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被北大录取,可是在那个特殊年代,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录取最终被取消了。
后来他只能上了个师范,到一座小城当了教书匠。
无可否认,他是一位好老师,在教学岗位上尽心尽责,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
然而,在其心中,有一种遗憾总是挥之不去,时间也无法抹去那一份淡淡的苦涩。
甚至有时想起,不光苦涩,还带着悲壮,如同一个即将启程去为国征战的大将,战马嘶鸣,旌旗猎猎,一种豪情正喷薄欲出之际,突然被召回去训练新军,虽还不至于壮志未酬身先死,也足以常使英雄泪满襟了。
苗老师是骄傲的,他的骄傲不是狂傲,不是咄咄逼人,只是在不经意间,会有一些自信的自然流露。
电影一开始,苗老师推着新自行车和一位同事进校门,这时另一位同事从后面赶上来,说道:“苗老师也买新车啦!”
旁边同事赶紧说了句:“人家那可是教委奖的。”
“哦,对!县上的先进工作者。”那同事若有所悟。
这时,我们的苗老师轻描淡写地声明了一下:“不,地区的。”
这个镜头相当传神。
苗老师有一次把几个学生叫到家里吃饭,席间有个学生出于好奇,问老师家在大城市,为何要跑到一个小县城来教书。
此时,已经是酒入愁肠也是豪肠的我们的苗老师,从抽屉里找出珍藏多年的北大录取通知书,与学生们细说从前。
那一刻,他是骄傲的,同时也是落寞的。
无可厚非,曾经的他是那么优秀,他本该拥有属于自己的无限的可能,偏偏造化弄人,他撞上了那样一个时代。
遗憾,人生的遗憾,常常会这样敲打我们柔软的内心。
时间久一点可能早没了当初的切肤之痛,但那份惆怅,却总会缠缠绵绵相伴余生。
因此,面对自己那些还不懂人生遗憾将是怎样一种难言苦涩的学生,苗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们呐!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是清华北大复旦所有的名校,大门都向你们敞开。”
没错,这早已不是那个阶级斗争的年代,机会对每一个刻苦努力的人都伸出了温暖的双手。
所以,当苗老师发现安静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他会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他似乎有了一种期待。
当安静经过思考,高考志愿只填了一个北大中文系并信心满怀地告诉他自己一定可以考上的时候,那一刻的他,心中一定充满了欣慰。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曾经破碎的梦将在一个优秀的学生身上重新实现,那不是他的,却也是他的。
当安静因骑了他的自行车遭遇车祸,北大之梦破碎之时,可以想象,他内心的自责和酸楚将怎样折磨他那颗本就带着伤痕的心。
后来,安静以伤残之身经营一家书店,多年后的一天,她正在店里看书,突然,透过橱窗,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正向自己凝望。
那苍老的脸庞和随后远去的身影,似乎也成了这部电影最让人感伤的一个画面。
人生的遗憾总是在所难免,所谓“此生无憾”不过是一句动人的口号而已。
然而回首前尘往事,我们常常会发现,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的遗憾中,有些可能如电影中的一般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而大多数的遗憾却都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原因。
可能是不够努力,可能是不够珍惜,可能是不够勇敢,可能是不够果断。
正是因为这些不够,我们曾经的梦想被慢慢丢弃,人生的航程不经意间改变了方向,也许有人在无形中被我们伤害,也许我们自己也曾遍体鳞伤。
正因为在本可以改变命运的当口选择了随波逐流,最后,只能是徒留遗憾在寂静的夜晚黯然神伤。
是的,我们无法获得一个十全十美的人生,只不过能做到的,就是努力一点,智慧一点,少留一些遗憾而已。
(首发《高淳青年文协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