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随笔 | 不安的人间

这是一条走了百遍的老街，长满痘痘的男孩，日日都要在这条街上履行自己的职责。仔细看的话，他脸上的痤疮和溃烂，要比半年前好的多。

夏天倒是恐怖的季节，满脸的汗水，不管谁都皱着眉头，暴戾之气在心中蔓延。孩提时代起，猫咪就是最吸引男孩的动物，不似狗的谄媚，猴子的杂耍，在猫咪身上，倒是看不出一点费力讨好和生存的影子。被和自己完全相反的动物吸引，也不显得奇怪。

又陷入了思考之中，突然被一声嗲声嗲气的猫叫唤回。一根红白相间的蛇形绳子，紧紧地勒住了小猫的喉咙，挣扎地发出呜呜的嘶鸣声。商店的门口，一只黑斑白色田园猫，被勒住在粗老的桐树下。肥油流满的中年男人，正呼哧呼哧喘气，白色的唾沫星子呈放射状喷吐在女人的脸上。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脸上开始浮现奇怪的笑容。这个笑容，充满了虚假感，轻飘飘的，巧妙之处在于讨好和空洞的半满状态。男孩讨厌女人的笑容，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所在生活中扮演的逗笑滑稽角色。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了表面上讨好卖乖的孩子，不论他人怎样霹雳般的责备，都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勉勉强强挤出一个菊花状抽搐的奇怪笑脸。

黑斑白猫还在一次次的扯动颈部的绳子，男人的唾骂声还爆破在空气里，女人青肿的脸上还在洋溢着奇怪的笑容，男孩还在履行着自己生而为人的职责，夏天的空气中，还是充满了不安分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