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10

肖说三国21| 曹丕假戏骗父贾诩左右盘算

曹丕计算着父亲的行程，在曹操到来之日，按照贾诩的吩咐，在卧榻前四处摆放着竹简、锦帛，上面抄录着《燕歌行》、《汉武帝论》、《芙蓉池》等自己的旧日辞赋。在病中仍然学而不倦，卧在床榻上，却坚持对没有写完的《典论·论文》废寝忘食地修改。

以前他的府中是美姬如云、日日歌舞、天天宴乐，现在只有一些又老又丑的侍女。曹丕每天也是清茶淡饭，只穿粗布的衣衫，一切陈设更加简陋就简，豪华的乐器上已经积满了尘土。

看见父亲进了门，曹丕躺在病榻上做挣扎想起身的样子。曹操连忙摆手止住让他躺下。看着眼前虚弱的曹丕，曹操又联想起年初病故的爱子曹冲，忍不住鼻子一酸。他仔细询问医师有关曹丕的详细病情，知道是水土不服，过段时间就习惯了，放下心来，回头看见房间里陈设得异常简陋、竹简堆得与墙一样高，地上到处是写满文章的锦帛，于是随手捡起《燕歌行》，不由低声吟诵：

……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

短歌微吟不能长。

……

曹操果然很是欢喜，边吟诵边频频点头，又拿起《典论·论文》阅读，忍不住大加赞许，心中对曹丕的好感一下子增加了几分。

因为父爱深切，尽管曹丕的身体仍然很虚弱，曹操却仍然不忘教诲，说：“做君王的如果不懂权术就会被蒙蔽，做臣子的如果不守律法就会在下面作乱。如果你要成为人上之人的尊贵者，就应该能够驾驭各路英雄，驱使天下的贤良为你所用。那么，你怎么能听任曹洪这样的人胡作非为，不懂水战而强行出战，损兵折将，毁我士气？这是你首次离开我而独立出征，确实显露出你武勇有余，心中韬略远为不足，应该从贾诩那里多加学习。”

曹丕低头回答：“孩儿考虑事情目光短浅，真的为这件事情感到惭愧。”忙命令侍从将所得到的《孙子》竹简用锦帛包裹着献上来。

曹操小心而恭敬地打开锦帛，抽出一支竹简仔细阅读，果然是《孙子》无疑，不由大喜，对曹丕又是一番夸奖。

临走的时候，曹操又命令侍从取来自己的一件旧衣服，一柄旧宝剑送给曹丕，希望曹丕体察他的良苦用心，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贪求喜好奢华的必然亡国。你应当恪守简朴节约的生活，传承我的心中志向。”

父亲难得的温情，又不时用帝王警言来勉励，曹丕怎么能不深为感动又受宠若惊，身体也一下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贾诩没想到曹操来得如此神速，猜想营中暗地里必然有曹操的内应和耳目随时通风报信。他猜来想去，开始怀疑是程昱，但程昱是个刚正的君子，肯定视告密这类事情犹如偷鸡摸狗一样耻辱，就推测一定是救人心切的张辽所为。他料想曹操本性多疑，一定会召见他从更多侧面了解事情的真实原委。

他开始左思右想地盘算：“此时如果我添油加醋，凭着曹操的睿智，又有张辽做内应，反而会白白增加被怀疑的成分，倒错过了让曹操知晓曹洪确实是个祸害的表述机会。但是单纯讲事实，恐怕还不足以促使曹操下决心动手整治此人，毕竟是他的堂弟和心腹爱将。而面对曹操，最怕他冷静理性，能洞察探析任何人的心底，觉察出任何矫情的虚假掩饰。陪伴在他的左右，果真像陪伴着猛虎一般。因此，办法只有一个，必须找到他的弱点和死穴故意刺激，促使他的急躁一面高过理性一面。而怎么刺激，则只要坚守沉默如金的铁律，显示出受惊和恐惧就够了。”

曹操果然召唤贾诩，说：“安排你随前军辅佐曹洪，就是想借助你的冷静睿智，阻止他做出不利于我军的不谨慎行为。你怎么熟视无睹，任由他拘禁降将、盲目出战，败坏我军声誉？”

贾诩打定主意，只是沉默。

曹操见问而不答，有些好奇，问：“文和，你为什么沉默不言？”

贾诩几次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曹操见状，就感觉贾诩有表演的嫌疑，但是，因为心中的确存在着疑惑，终究需要此人提供更多的内情实据，便掩饰住内心对贾诩如此雕虫小技的不屑，仍耐心地问道：“莫非有什么难言之苦？”

贾诩装出痛苦不堪的样子，只是不说话。

——自肖永革《三国绝对很邪乎》，配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