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小梅视角)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位作者在这里买醉了。
虽然在进入编辑这一行之前,已经有人警告过我执拗的作者有多么可怕,但这么可怕的作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与白天的在办公室极力推销他的作品相反,此刻的他正趴在小酒馆的桌上,想必是喝得有点多了。
这是第几天了?下班后的我总能看到他拖着落寞的身影在这个小酒馆里买醉。刚见到他出现于小酒馆的时候,我也总想上前去劝劝他少喝点酒,同时也想委婉地告诉他——他其实并不适合写作,这个时代也不再欢迎迷宫式的作品。可是,那执拗而悲伤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想让他的作品更接近迷宫。
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好劝说他放弃写作,或者至少不要再来我这儿纠缠,我略为与他深入交流了一下,也与他谈到过往的青春年华——至少在我看来,十六七岁的年纪,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葱岁月。但是他的作品中隐喻的内容,却难以言说。
“你的隐喻到底指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我们之间的气氛就会陷入到一种莫名的尴尬境地。
至于原因,后来我在一位校友那儿听说过。由此,我也知道了这位作者——也就是我的校友学长的故事。
“我们潭州市一中曾经发生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出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人,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莫过于我班上的那位仁兄了。”
学长在谈到他的同学,也就是这位在酒馆里酩酊大醉的这位睡客时,嘴角带着明朗的嘲讽,眼中的讪笑显得如此自然而然,仿佛这位“可怜先生”是潭州市一中……不,甚至是潭州市最大的笑柄。
出于可怜,甚至是对弱者的同情心,我从他身边悄悄地经过,走到吧台坐下。
“来一杯原麦。”
“好的,女士。”
“别那么叫,我也才二十三而已。”
“抱歉抱歉,姐!”
眼前的酒保红着脸道歉,他今年也才二十。在我看来,他社会经验尚浅,但他不似我在国外见到的一些酒保那么油滑,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常来这家不起眼的酒吧。
可能也正因为这位酒保小哥社会经验浅吧,他调的酒,很少有掺杂其他东西。
“小梅姐。”
“不叫我女士啦?”
“哈哈,您别逗我了。”酒保小哥笑道,“这位醉了的客人是什么人?您知道吗?”
“他呀。”我回望了这位作者一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谁?为何眼中总透着一种被世界和命运背叛的哀伤?
虽然他总是在向我推销他的文字,但我却连他写的一个完整的章节也没有看完。
“这都第几天了?他一直在店里喝酒,喝完酒倒在桌上就睡,睡到半夜就走。”酒保小哥摇了摇头,“这样下去,有点影响店里的生意,我们可要将他列入黑名单了。”
“大可不必,他的酒钱没少过,也没影响你们做生意对不对?”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事实上,他在这儿睡觉,对我也没有丝毫影响
“唉,这倒是!”酒保小哥挠了挠头。
“哎,你看网络小说的吗?”我问这位一脸稚气的小哥。
“看啊!”他一脸兴奋,“我特喜欢修仙一类的,有时候后半夜没啥客人的时候,我最喜欢躲在吧台后看小说了。小梅姐你喜欢什么题材的?”
“今天,咱们看点书怎么样?”我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啥?这年头还有人看书?
“现成的呀!”我指了指那位睡客酒桌上的稿子。
“也成,反正现在客人不多。”
于是,我们兴致勃勃地来到那位作者的桌前,捡起了一沓皱巴巴的书稿。
“水洛湄,原来你叫这个名字。”
惭愧的很,对于这样一位锲而不舍的作者,我还是直到这时才对他的名字有点初步的印象。
那么,他的故事会告诉我们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