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春节

              童年的春节

        我的童年是在奶奶家度过的,奶奶家住在营口一个很大的四合院西厢房的北面。院子里一共十间房,住有六家人。

      这个院,只有我和邻居家的三哥是小孩子。他说话有些结巴,眼睛上邪,错号三埋汰。

        放学后,奶奶不愿意让我出院玩。三哥放学后,他总是跑出去,很少呆在院子里。没有玩伴时,我就喜欢去正房的老张家,看他家編席。一些芦苇淋湿后,经过石辊子碾压,破壁、织成炕席,我感觉很神奇。趁没人注意时,常偷偷的胡乱编几下,往往遭人呵斥,而我却乐在其中。

        我最喜欢过春节了,只有那时候,院子里才开始热闹。首先是。爸爸把弟弟先送回来;接着二叔把他家的弟弟送上火车,爷爷再去车站接,于是院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帮年根儿底下。爸妈带着妹妹,二叔婶带着他家的妹妹一起回来,老叔和姑姑也从青年点赶回来过团圆年。到那时我们家就变成了十三口人了,小院子也开始膨胀起来。

        邻居家的玩伴也多了起来,人少时,我们就跳格子、谈玻璃球、罆刀。人多了,我们开始跳皮筋、打沙包、捉迷藏、拔河。

        邻居们最烦我们玩捉迷藏游戏了,常常是还没等小伙伴们找到,我们就被邻居从煤房里轰出来,个个脸上、身上、衣服上,挂满了煤灰……

        过年的时候, 爷爷总是不忘给我们买一挂一百响的小鞭。我们舍不得连串儿放,于是把它拆成单个的 、放在炕头的炕席底下炕干。这样放出来的鞭炮会清脆响快,更主要的是不容易出现哑炮。奶奶还会给我们点一根绿色的香,让我们放鞭炮时用。毕竟是女孩子,我对这鞭炮并不太在意。所以一挂一百响的鞭,我要几个就够了,剩下的留给两个弟弟。

        还记得小时没有电视,二叔怕我们五个胡闹,逼我们每人背一首唐诗,春节的晚上演出。那就是我家的春晚,记得我当时背李白的 《月下独酌》,我并不理解这首诗的含义,但为了压岁钱、为了热闹被迫背诗,现在要感激这份逼迫,感谢这份记忆。

        过年,不光是玩,其实那时候我最想的人,还是姑姑。姑姑回来就意味着我有新衣服穿啦!

        邻居家里有一个缝纫机,还没等姑姑回家,奶奶就免费揽下院子里,六家人要做的新衣服,让姑姑做。还不准抱怨,姑姑连剪代做,为此天天要忙到深夜。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爸爸送给我一个邮局邮筒形状的储蓄罐,让我把压岁钱和平时的零花钱自己攒起来,可以用来自由支配。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学会了“理财”。

        我舍不得乱花一分钱。只要有零钱就会放到我的储蓄罐儿里存起来,隔三差五对上密码,打开邮筒,清点一下,看看攒多少钱。

        终于攒了一年的零花钱,我决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块淡黄色的条绒布,让姑姑给我做一件娃娃服,因姑姑在农村下乡,没见过娃娃服的样子,也就不知道怎么剪。她和我商量,第二天早上带我求她同学的妈妈剪。然后她再给我做。我焦急的心一刻也不想等待,连哭带闹的逼姑姑带我去裁缝店花钱剪、连夜就得让姑姑帮我做。

        记得那件儿衣服是淡黄色的条绒、在胸部断剪,然后襄一圈粉色的伢子。圆圆的领子穿起来非常漂亮。姑姑帮我在小辫上系上粉红色的绸子,别提有多么漂亮了。

        为了这身行头,我东家出西家进又跑到隔壁的院子里去显摆儿。还没等人们问我,我就主动自豪地、祥祥细细的告诉他们是我自己攒的钱,自己挑选的布料、自己挑选的样式、是我姑姑带我去到裁缝店里裁的,粉色的牙口是我奶奶从针织厂剪下来的边角料中挑选出来的,然后是又是我姑姑连夜帮我做的。我又免费开始为裁缝店、为商店做起了广告……

        当年生活虽然不富裕,十几口人一颠一倒的挤在两铺小炕上睡觉,往往是半夜去趟厕所,回来就没有睡觉的地方了。但一家却其乐融融,老少三代聚在一切,有说有笑、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回想起来,仍然感觉亲切。

        我想要是和孩子们说起这些事,他们恐怕也不会理解,或许成为笑谈。这反倒让我更加怀念童年的春节、更加怀念历历在目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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