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艺伎回忆录》——艺伎,一道神秘而惊艳的光。

*这部电影根据美国作家阿瑟-高顿的同名小说改编。影片由主人公的自述展开,回忆了自己如何由小渔童成长为一个著名艺伎的一生。完美的配乐,精细的服装,出色的演技,绝妙的色彩,仿佛将我们带入了那个年代的日本,掀开繁华帷幕的一角,撇见最神秘最动人的美丽。

一、艺伎是什么?

几百年前的日本,偏复古的色调,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数沉浸在灰黑色的世界中,突然就有那么一个女子,穿着艳丽的服装,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齿木屐,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在街头穿行着。仿佛一个不小心遗落世间的珠宝,谦虚却掩不住光芒,害羞却惊艳众人。

只见她忽然抬起眼眸,轻轻一撇,似乎带着浓情,似乎又只是好奇。刹那间,只因这如水的目光,行人情不自禁为她驻足,骑车的人撞上了小摊,混乱一片。

女子轻轻一笑,加快了脚步,像不小心惹了祸的少女,又像高傲离去的胜利者,于是,像是一阵迷人的风,她匆匆地来,带来惊艳与唯美,又匆匆地离去了。

艺伎不是妓女,不是靠出卖自己的肉体与灵魂获得廉价的交易品。她们大多都洁身自好,卖艺而不卖身,一生不得谈婚论嫁,保持着“纯洁”与“高贵”。她们出没在上流人群中,以惊艳的面容,出色的才艺为人们所喜,经过常年的教化与熏陶,不论是礼仪教养、茶道插花还是琴棋书画,舞蹈戏曲,她们都一一精通,如一个精致的艺术品,供达官显贵们欣赏品味。

当然,她们也很少出现在街道或是市井小巷中,也禁止与身份低微的人来往,她们是一件高高在上的艺术品,穷人只能远远仰望。而且,她们几乎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在很小的时候,便经过严格的训练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艺妓,出道之后限制了爱与被爱的权利,完美地表演着,取悦着别人,却在无人的黑暗中暗自寂寞、痛苦着。

不管怎么说,艺伎这一身份其实更是一种神秘的存在,高贵,却难亵渎,精美,却不可碰。这也是日本传统文化的一种,是一道在日本繁美的帷幕里,神秘而惊艳的光。

展示才艺的艺伎

二、小千代的故事

小千代与姐姐左津本是生活在鱼塘旁幸福简单的一家四口中,却因母亲重病被卖到了城市里,千代被留在了新田置屋中,成为艺伎备选,姐姐却被卖到了低贱的妓院中。

后来,父母的离世,姐姐的出逃使置屋成了她唯一的家。顶级艺伎初桃的刁难阻拦,丧失学徒资格被贬仆人的委屈与屈辱让小千代的生活蒙上了一层暗淡悲伤的雾。直到那个给她带来希望与欢乐的男人出现了,他揭开那层雾,告诉她跌倒以后也可以优雅,他为她买了一份刨冰,说她的笑便是她给他的礼物。

是刹那的心动,还是久远的感动?那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人在她小小的心中已经留下了足迹,这之后她努力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离他更近一些。

初桃一直针对着千代,初桃的对手豆叶却决定给她机会。短短的几个月训练,初桃的暗中使绊,众人的不屑与嘲笑都没能阻止千叶的崛起。她的出场几乎惊艳了所有的人,短短时间,身价居然高过了初桃和豆叶,更是创下了拍卖的最高记录。

繁华背后,却是不得不服侍自己不爱之人,心爱的人明明就在旁边,他们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他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她的细语没有落在他的耳旁。明明离得已经够近了,却连他的衣角都无法触摸。这一种失落与无奈,心痛与哀伤,却只由她一人默默承担。

战争来得很快。转眼岁月匆匆,相见时,她不再是艳冠群芳的艺伎,他也不再是腰缠万贯的会长。为了帮他,她从村庄里走了出来,走向已经遗忘的回忆。时隔多年,再次穿上惊艳和服,化上精致妆容的她,依旧是顾盼生辉、巧笑倩兮的绝色艺伎。

她需要帮忙的,是讨好一个美国佬,让他将资金拨给会长他们的商业。在那儿,她遇见了以前和她一同在置屋的好友南瓜,如今的南瓜已经能在一群色眯眯的美国佬之间嬉笑怒骂、游鱼得水。

一场本该让会长好友看见的误会却硬生生地展现在会长面前,南瓜阴冷的笑容里依然藏着对以往的怨恨。失魂落魄的千代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会长,正当她准备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时,会长却表明了他的心迹。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是那个在桥边哭泣的小女孩,所以才请求豆叶给了她机会。而终于来到他身边的她,却让他的好友兼恩人动了心,在爱情与情意之间,他难以抉择,痛苦不堪,也直到如今那人放弃,他们二人才解开了所有的误会。

幸福来得过于突兀了,二人都留下了爱的泪水。浪漫的小道,相拥的身影,回荡着千代沧桑而深情的声音:

你不能命令太阳下山,也不能命令雨停下来,男人只能把艺伎当成半妻,我们是他们夜晚的情妇。但是一个小女孩吃了这么多苦,以无比的勇气,面对艰苦人生,最后发现她的愿望终于实现,难道这不是幸福吗?毕竟,这不是女王或皇后的回忆录,这是一个艺伎的回忆录。

小时候的千代

三、艺伎的爱情

从第一段便说过,艺伎虽然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是一个不能主宰自己生活的悲哀艺术品——尤其是自己的爱情。

她们不能与他人谈婚论嫁,更不能与贫贱的人相交往。因为她们的身份是神秘高贵的,如果与地位低下的人交往,会使达官显贵觉得她们失了纯洁与高贵,不愿意再在她们身上花钱。

而初桃,这个名动一时的艺伎,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康一,一名平庸的厨师。如果说千代是水,能隐忍,懂得避让,懂得收敛的话,那么初桃便是一团炽烈的火,娇艳灼热,疯狂嚣张。她脾气火爆,更是对千代表明直接的厌恶,处处陷害。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生出几分怜悯来。

她与康一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只能偷偷约会。偏僻的角落,深情的依恋,所有的不舍与爱都在阴暗处悄然开着花。雷雨中分离,她疯狂而仓促地吻着他,再一把推开,决绝的眼神里满满是深情,紧咬的嘴唇,坚毅的面容,她如一朵在雷雨中依旧骄傲盛开的玫瑰,又如依旧炽热燃烧不曾掉落半分温度的火焰。

这样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很少会有人生出厌恶来。

事情败露,她被禁足,再没了与爱人见面的机会。置屋起火,她凄烈疯狂的笑中看不清是怨恨还是快意,燃烧的和服,是她被烧掉的爱情,还是被烧掉的自己?已经分不清了。

暴雨中的初桃

豆叶的爱情来得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与凄凄惨惨。她爱上的,是一个安全的人——她的旦那男爵先生。

她当然也懂,艺伎是不能奢求爱情与承诺的,她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爱融在日常中。同大多数艺伎一样,将情事埋在心里,没有希望,也不会有失望。

在以为千代已经将身子给了男爵时,一向沉稳冷静的她朝千代大吼着,任凭千代如何解释,她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我很了解男爵。”这里的愤怒,当然更多的是计划被破坏的愤怒,但谁又能说没有嫉妒与占有欲在作祟呢?

出价千代的“水杨”时,男爵的价是最高的,但是她却私心地让螃蟹医生得了标。也许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将这份感情悄悄露出了一角吧。她常把“我的男爵”挂在嘴边,亲呢得仿佛他们是正常的夫妻。但谁都知道,艺伎所有的幻想与美好都是不切实际的,一切深埋的爱情终究开不了花——这是她们的悲哀。

豆叶

千代的爱情已经说的够多,在此不赘述了。她不同于疯狂的初桃,不同于隐秘的豆叶,她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一步,又一步,坚定而笃实地走向那个人。

千代最后的结局,是一个艺伎能得到的最美好的结局,那道神秘而惊艳的光化作了心爱之人身边的柔情,默默地陪伴守护着——之于她们来说,已然足矣。


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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